入夜,整個皇宮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內侍監的腳步極輕,暖閣中小憩的人被驚醒,“娘娘,您該用晚膳了。”
如貴妃將食盒打翻,“到底是你們這群狗奴才敷衍本宮,還是淩王真得不肯見本宮。想當初他謀害陛下時,本宮可是站在了他那邊,為何他現在還要將我囚禁於此?”
內監笑著賠禮:“娘娘切莫動氣,動氣傷身啊。”
“本宮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傷心啊。”如貴妃愈發的不解恨,連紫檀桌上的佛手插屏都摔了出去,“去叫宸照來見本宮,他敢不來,本宮便要將他做過的一切都昭告天下。弑父奪位,同室操戈,我倒要看看全天下的百姓還如何的信服他。”
“啪啪啪。”有人拍手走進了暖閣,邊走邊笑:“貴妃娘娘果然是真性情,比起那些表麵上假仁假義的人強多了。”
如貴妃強忍著心底的慌亂,冷笑著看向他:“本宮淪落得今日這番下場還不是敗你所賜。你那日指使錢順喜在墨王的湯飲中下毒,然後嫁禍給雲王。本宮審時度勢,最終還是站在了你們這邊,誰知道如今有人竟動了過河拆橋的念頭。既然你不仁,那也休怪本宮不義。”
“娘娘當真是好大的氣性。”宸照笑嘻嘻地說,“此事是我做的不對,宸照向娘娘陪不是了。”
“本宮可受不起,王爺如今大權在握,眼裏如何還有本宮這個庶母。”如貴妃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怪也隻怪本宮當時被鬼遮了眼,錯信了人。”宸照挑眉看著她,“依娘娘所言,倒是本王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如貴妃端坐著不語,宸照走過去捏住她小巧的下頜,“敢問娘娘,當初是誰為了自保求到了本王的座下,口口聲聲說隻要保全你的性命就會站在本王這邊的。如今本王一一兌現,怎麼娘娘倒是起了悔意。”
“哼。”如貴妃別過臉去,“當初的確是本宮向你求救,可你也沒別忘了,是誰幫著你在滿朝文武的麵前指認宸煦是謀害墨王的凶手,本宮既然能告訴他們宸煦是凶手,也不介意再告訴他們還有誰是幫凶。所以,殿下還是別來挑戰本宮的耐心,否則我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到時候……”
如貴妃還未說完,宸照已扼住了她的脖子,如貴妃掙紮著拍打他的手臂,“我也忘了告訴你:本王平生最恨被人威脅,尤其是受女人的威脅。你知道的,這個世上除了死人能保守秘密之外,其它人都不足以為信。我忽然想起,父皇身前對你寵愛有加,我就順水推舟當個孝順兒子,讓你去地下陪我父皇。”
“……呃……”如貴妃拚命地掙紮著,奈何根本就不是宸照的對手,隻聽骨肉碎裂的聲音戛然而止,如貴妃的身子也軟綿綿地摔在了金磚上。
宸照唇邊浮起詭異的笑容,吩咐暖閣內的內監:“做的幹淨利落些,隻當是宮中走水,如貴妃思念先帝幾乎廢寢忘食,這才不及逃出寢殿,與伺候她的宮女一同葬身火海。”
那內監會意,恭敬地答話:“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宸照昂首闊步離開了如貴妃的寢宮。
“走水了…走水了…”
打更的小太監跌跌撞撞的衝出甬道,寂靜深長的甬道內唯有冷月當空,長街裏忽然走出的黑影攔住了他的去路,“大總管,太妃娘娘的寢宮走水了。”
望著火光四射的殿宇,那大總管身著官服,手執拂塵,冷漠地開口:“如太妃此舉乃是對先帝盡忠,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實在不該去攪擾她的一片丹心,你們都各回自己的住處散了吧。”
“可是,大總管……”守更的小太監正欲辯解,卻被那大總管狠狠踹了一腳,“主子的事兒也是你這個做奴才的能插手管的,我說不去就不去,你若想陪著太妃一同赴死,本總管隻當是沒看見。”
“我們走。”大總管帶著跟班的一起離開了。留著那守更的小太監癡癡地看著火光漫天的殿宇,“來人啊,承趾宮走水了……”
翌日清晨
窗外,有白鴿撲閃著翅膀落在書案前,和衣而寐的麗人被驚醒,抓住白鴿取下它腿上幫著的信管,紙條上清晰的寫著:不日便到城關。
喜翠兒打了洗臉水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卻見在書房睡著的沁茹已醒了,嗔怪道:“郡主醒了怎麼也不叫奴婢一聲。”
沁茹提筆回了信,將紙條折好插入信管中,走到窗邊將白鴿放了出去,“父王剛剛傳來信函說不日便能到澤城的城關,一場好戲很快就要揭開了序幕。”
喜翠兒喜出望外,喃喃道:“等王上帶領著千兵萬馬而來,定要叫那淩王打得屁股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