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兒被孩子帶著哭腔的稚嫩嗓音感染的更是難過,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懷裏的孩子嚇得趕緊抱住了她:“媽媽不哭,默默害怕。”

阿狸無奈的看著抱著哭在一起的兩個人,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蹲了下來:“公主,你這麼哭有用麼?為什麼不見國主一麵,把想說的話都說了,還有幾日國主便要起程前往戰場,你還真忍心不見他啊。”

金溪兒頭也未抬,輕輕綴泣這開口:“我怕見到他,還不如不見,讓他走吧。”

阿狸有些生氣卻不能發作:“公主真狠心,國主日日夜夜守在外麵,這些天國事繁重,他又徹夜不眠,神色都有些憔悴,再這麼下去,還沒有去打仗,可要病倒了。”

金溪兒遲疑的抬起頭,阿狸看著她消瘦的模樣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想要再說些重話也不舍得了,一邊責怪他們互相折磨,一邊抱下默默:“好了,我去請國主進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金溪兒沒有阻攔,心卻在忽然間疼了起來,也不知道埋頭哭了多久,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她不需抬頭就能感覺到是他,頓時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埋在他的胸前,緊緊地抱著他卻不肯再哭出聲音來,漓月心疼的摟著她發顫的身軀,恨不得拋下一切,隻要她不再像現在這麼難過,他怎麼舍得,是因為自己害的她如此傷心,那比拿刀劃在身上還要痛三分。

“對不起。”摸了摸她的秀發,遲疑了很久也不知開口該說什麼,最不想說的三個字卻脫口而出。

金溪兒在他懷裏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我也不接受,我隻是。。舍不得。”

漓月微紅了眼眶,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頭頂,淺淺開口:“那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金溪兒身子一怔,似乎聽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僵硬了好一會才放鬆下來的身體又止不住顫抖:“不要說,我不想聽,我也不要等你回來,你隻要記得回來就好。”

“不要怕。”漓月輕輕的捧起她的臉,癡戀的吻掉她臉頰上的淚:“我一定會回來的。”

金溪兒閉上眼睛感受他的親吻,半響才哭著開口:“我不求你別的,我隻求你時時刻刻想著我和孩子們,想著回來我身邊就好。”

漓月彎了彎嘴角,最後一溫輕柔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好,我答應你。”

金溪兒緩緩睜開眼睛,仔細的瞧著他,看著看著眼淚又湧出來,探出手輕輕撫了撫他的麵頰,心疼道:“你瘦了,沒以前精神了。”

漓月捏住她的手蹭在臉上,溫柔的開口:“傻瓜,你不看看自己瘦成什麼樣了,還來怪我麼?”

金溪兒咬了咬唇忍不住哭出聲來,伸出手緊緊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些天你一定因為我傷透了神,我真不懂事。”

被她連著說了三次對不起,心裏像是被撞了一下,不怎麼疼,卻讓他難受的不知如何是好,隻是更緊的抱住了她,連聲安慰:“不怪你,不要哭了,你這樣哭下去,我會心疼死的。”

這麼些時日吃不下睡不穩,心神放鬆很快的睡著了,看著懷裏睡得安穩的愛人,漓月長長的歎了口氣:“溪兒,對不起,這一次我必須去,待天下大定不再動蕩,我便永世留在你身邊,再也不分離。”

揚起頭望著黑夜下皎潔明亮的彎月,清冷孤傲的月光灑在人間,解說了無數的孤苦,寂寞,相思和纏綿!

對於天下人,戰爭似乎遙遠在邊疆沙地,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重複輪替,對於金溪兒,看似一切按部就班,和平時無異,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刻骨的思念才痛入心扉,折磨的她輾轉難眠,食不知味。

轉眼已過一月有餘,邊關戰事一觸即發,漓月臨行之際,認命太子掌管王權,梳理朝政,漓念不負眾望,慢慢展露王者鋒芒,朝堂上下為之臣服讚歎。

與往常一般,抱著不到三個月的小皇子來到庭院曬曬太陽,一個小宮人步伐踉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伏在金溪兒的腳下開始痛哭:“國母娘娘,太子請您去議事房。”

“哭什麼?”宮人尖細的哭聲擾得她心驚肉跳,懷裏的孩子像是感應到什麼,號啕大哭,撐著身子站起來,卻忽然雙腿發軟險些摔倒,侍奉在兩旁的侍女們急忙扶住她,奶娘也把小皇子抱了下去,在一旁耐心的安哄著。

她不敢再多問一句,有什麼東西在一絲絲的從靈魂裏飄走,四肢僵硬的來到了大臣們的議事房,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太子漓念手裏捏著一張信紙,整個人半跪在文案前,紅了雙眼。

“念兒。”發出的聲音嘶啞的讓自己也嚇了一跳,勉強穩了穩心神再開口:“出了什麼事?”

漓念死死憋住眼淚,緩緩抬起頭對上她含著希翼的眼睛:“母後,父皇…他…死了。”

似乎沒有那麼痛苦,她隻感覺眼前的世界從七彩絕倫跌落到了灰白無息,雙腿在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倒了下去,耳邊似乎一片慌亂無措,她卻陷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

手上傳來了一絲絲的濕潤觸感,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漓念欣喜的伏在上方看著自己:“母後,您終於醒了。”

“念兒。”勉強吃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四下打量才忽然想起什麼,慌亂的抓住他的搖晃道:“念兒,去把你弟弟抱過來,快一點,我要見他。”

漓念一時有些怔愣,他實在無法料到母後醒過來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傷心欲絕,而是尋找小皇子,雖然困惑卻也不怠慢,小皇子正在安睡,金溪兒緊緊地抱住了繈褓中的嬰孩,眼淚決堤:“還在,我們還在,你父皇答應了我,一定會回來我們身邊的,一定會的。”

漓念豁然明白,心痛的看著母親傷心欲絕的樣子,一時間啞然,就這麼抱著哭了一會,嘶啞著嗓子吩咐了宮人準備膳食,再看著失魂落魄的母親像是憔悴了許多,歎了口氣道:“母後,您昏睡了一天,我讓人準備些清淡的膳食,待會皇兒陪著您吃點。”

金溪兒有些遲鈍的歪了歪頭,過了好一會好像才聽明白他說了什麼,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恩,我們一起吃飯。”

第二日,漓念早早來到花溪閣,卻意外的發現金溪兒精神煥發的梳洗完畢,似乎在等到他,壓下心中的疑慮,上前輕聲喚了聲:“皇兒見過母後。”

金溪兒似乎被驚回了神,仰起頭看著他,淡淡的笑了笑道:“來啦,坐下吧。”

疑惑的坐在母親對麵,漓念斟酌著開口:“邊關報信的人說,父皇是忽然收到了什麼人的邀約,不顧眾人反對,隻身前往,後來就了無音信,東夷的大將把父皇當日所穿的戎裝懸掛在城門上,揚言父皇已經被誅殺,讓我們乖乖投降。”

金溪兒隻是安靜的聽著,不發一言,漓念觀察了她的反應,好一會才又開口:“皇兒與眾大臣再三商議推敲,父皇肯定還活著,不然敵軍大可將父皇的…。”心裏硬生生的被什麼狠狠戳了一下,漓念說不出那和死亡靠得太近的字,咽了口氣,有些頹然:“這中間一定有蹊蹺,我決定親自前往。”

金溪兒忽然瞪大了眼睛,她似乎很是生氣,敲了桌子起身道:“不行,我不準你去,太危險了。”

“母後,我們和東夷的戰事,一直都是處於上風,邊關之前也是連連告捷,父皇忽然下落不明,這其中一定有玄機,我一定要弄清楚。”漓念安撫住情緒激動的她,循循善誘開導:“我知道你擔心,可是眼下沒有最適合的人選了。”

金溪兒抿了抿唇,淡淡的笑了笑道:“誰說沒有適合的人,你留下來,我去。”

漓念不敢置信的瞪著她:“母後,你開什麼玩笑,且不說你乃女流之輩,那裏條件艱苦天氣惡劣,我怎麼可以讓您去犯險?”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金溪兒態度堅決,冷冷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是太子,手握重權,如果你要阻止我,隻是一句話便可,可是念兒,母後求求你,不要讓我絕望的等下去,我會受不了的。”

漓念紅了眼睛,卻生硬地別過臉去,態度依然強硬:“不行,我不會允許的。”

金溪兒握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念兒,媽媽求你了。”

漓念身子一顫,難過的低下頭,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媽媽,你不要逼念兒,如果我答應了你,父皇一定不會原諒我的不孝,再說了,念兒怎麼舍得母後涉險。”

金溪兒悲痛欲絕,卻心思清明:“念兒,我是一定要去的,我隻是去尋找自己的愛人,你不能阻止我。”

二人爭執不下,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故兒一身盔甲步履沉重的邁了進來:“都別爭了,你們誰都不可以去。”

金溪兒詫異的看著他:“故兒?”

“小姐姐,小皇子尚在繈褓之中,根本離不開你。”故兒的眼神一轉,落在漓念的身上,歎一聲道:“太子,你忘了你背負的是什麼了嗎?國主臨行前對你的囑托你都忘了嗎?你身上背負的可是整個國家,千萬臣民,你要拋棄這一切不顧,舍身犯險嗎?”

漓念沉著臉冷笑開口:“他是我的父皇,我更不能不顧他的安危。”

故兒沉沉的吐了口氣道:“我懂,但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必須留下來坐鎮,營救大哥哥的事情交給我吧。”

金溪兒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故兒卻淡然一笑攔下了她:“小姐姐,什麼都別說了,故兒一定會回來的,我不在的日子,阿狸和默默要讓你費心了。”

金溪兒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就這麼安靜的看著他們準備一切事宜,然後趁著大家鬆懈的時候,喬裝混入了大軍之中,隻留下了一紙信箋,狠心的離去。

大部隊連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往邊關戰場,金溪兒有些吃不消,最終體力不支而昏倒,因而引起了故兒的注意,一邊埋怨她一邊安排大部隊就近駐紮,休息一天再繼續上路。

“故兒,不能,我們繼續趕路。”吃力地撐起身子,焦急的想要製止。

故兒冷著臉把她強製的按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草席上,吩咐隨行的將士準備點吃食,故意無視金溪兒的苦苦哀求,陰沉著臉逼她吃下東西,又讓隨行軍醫開了些藥品,喝下藥的人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撩起帳簾走到外麵,仰頭看著浩瀚的星空,冰冷的淚順著臉頰無聲的流下來,鐵骨錚錚的男兒禁不住被迷茫的前路,畏懼的傷了心:“大哥哥,你可不能這麼狠心。”

那個亦兄亦父的男人承載了故兒成長歲月中全部的愛,讓他漸漸忘掉了自己是個孤兒,漸漸忘記那些孤苦流浪的無助和恐懼,漸漸忘記了害怕,忘記了被拋棄或者失去什麼的彷徨,可那個教會自己為人處世的男人卻深陷囫圇,生死難料,恍惚一夕間他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被拋棄的自己,沒有明天,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那個每一天都活在恐懼和無助的日夜,如墜冰窖的身體開始僵硬,他覺得空氣裏開始缺氧,窒息的悶痛感讓他再也承受不住,狼狽的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金溪兒在搖晃的馬車中緩緩醒來,看了看自己身處的環境,掀開觸手可及的窗簾,一眼便看到故兒身披盔甲,胯下騎著棕色的高頭大馬,看速度倒像是散步。

“故兒。”被自己沙啞變調的聲音嚇了一跳,看著故兒似乎並沒有聽見,不由得咳了幾聲提高了聲音:“故兒。”

思緒飄飛的人被這一聲呼喊驚回了神,側頭迎上她的視線:“小姐姐,你醒了?還有沒有不舒服?”

金溪兒搖搖頭:“還好,我們這是在趕路嗎?這樣的速度太拖延時間了。”

故兒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沉重:“你的身子禁不起折騰了。”

聽了這話,金溪兒不禁黯然,垂下頭有些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都是我不好,幫不上忙反而拖累了大家。”

故兒無奈的歎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前方,淡淡開口:“你不要想太多了,這樣放慢行程對我們也有好處,操之過急反而不好。”

“故兒,找個驛站把我放下來吧,你們繼續趕路,不要因為我耽擱了。”金溪兒忽然喚住了馬車,停在故兒的馬前,體力或許還未恢複,精神有些不濟,說話的聲音都是沒有力氣,故兒卻能看到她的堅決可不容反抗。

思量再三點了點頭:“好,前麵就是一個鄉鎮,我會安排幾個人照顧您,先上車吧。”

金溪兒長長的舒了口氣,坐上馬車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客棧的廂房,枕邊留著故兒的信件,詢問了門外的守衛,故兒已經帶著大軍離開了好幾個時辰了。

修生養息的住了小半月,故兒的大軍已經到了邊關駐紮的戰地,卻遲遲未傳來有關漓月的任何消息。

半靠著坐在床榻上,抬起手輕輕的撫上胸口:“你在哪裏?我好想你,你不是答應讓我們等著你回來嗎?你趕緊回來好不好?”

即使哭著,也沒有那麼的悲傷欲絕了,她知道要抱著一絲希望,就不能讓自己先承認絕望。

燭光投影,月光婆娑,靜謐的黑夜安靜的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打著節拍一下一下輕輕的跳躍著,頭枕著竹窗安靜的閉著眼睛,她以為眼淚很快就會幹涸,閉著眼睛卻還是湧了出來,揪著一顆心,勉強的逼著自己閉上眼睛,哭著笑笑著哭,迷迷糊糊中她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悲泣到天明。

一個白色的身影安靜的從暗處走出來,輕輕的拿起毛氈披在窗前熟睡中還在哭泣的人身上,無聲的歎了口氣,輕輕的蹲了下來,蠟燭早就熄滅,月光投影下的臉清冷憔悴,心疼的想要抬起手擦掉她下巴上未幹的淚痕,卻在馬上就要觸碰的時候,驚嚇的收回,悲戚的鎖起眉看著她,想也沒有了勇氣在靠近,就這麼偷偷看著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客棧地處於繁華的街巷,金溪兒被窗外熱鬧的人流喧嘩聲吵醒,迷蒙中抬起手臂,才感覺到身上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揉揉眼睛才看清是毛氈,一邊疑惑一邊撿起來,抬眼就看到兩步距離外的人,驚訝的鬆了手,毛氈再一次鋪落在地上,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看著,酸脹的眼睛再次被淚水淹沒,兩步的距離卻覺得這麼遙遠,一直抱住了彼此才止住了沸騰的心。

“你怎麼會在這裏”?麵對麵坐下,金溪兒並沒有太多的情緒,眯著眼睛看著當初說好再不相見的人,心裏湧起一陣酸澀。

垂下眼簾避開她的眼神,輕輕的揚起嘴角:“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貿然出現,當初說好了的。”

“風敏哥,你不該說對不起的。”金溪兒苦笑:“看到你我很開心。”

風敏極其緩慢的眨了下眼睛:“真的嗎?不會討厭或者恨我?”

金溪兒搖搖頭:“怎麼會?又哪裏來的那麼多恨呢?”

兩個人開始沉默,直到外麵傳來店家詢問早飯是否要送到房間裏來,金溪兒才恍惚間意識到了,原來不是一場夢,抬起眼看著對麵一如當初般安靜的男子,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竟真不曾想,自己一時難以如自己所說那般坦誠的麵對他,竟錯以為這也是幾年來斷斷續續的夢境,所以她仍然選擇和他如那些夢中一樣,安靜的坐著,就連他們之間的對話都那般相似,糾纏在恨與不恨的過往。

“想什麼呢?”門外催促的聲音再次傳來,金溪兒這才驚覺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起身避開他的視線,打開了房門。

門外留守負責她安全的守衛都繃緊了神色,麵色凝重防備的看著她身後的男人,店小二抹了把額頭,顫顫巍巍的開口:“夫人,早膳準備好了,還是端上來?”

金溪兒抿了抿唇,垂了下眼睛淡淡開口:“再去準備一份,我這裏有客人。”

“哎,好嘞。”店小二急急忙忙的下樓去了,守衛依然警惕的看著男人,金溪兒揮了揮手道:“隻是我的一個故人,你們在這守著便可。”

守衛還未來得及反應,金溪兒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房間裏又恢複了有些壓迫的沉默,良久,金溪兒暗暗地吸了口氣,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風敏哥,我剛剛還以為我在做夢呢,好像經常夢到。”

風敏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什麼?”

金溪兒看著他驚喜卻又不敢逾越的壓抑著表情的臉,心裏卻湧著別樣的酸楚,順勢輕輕的抱住了他:“哥,我想你。”

雙手難以克製的顫抖,輕輕環住她的肩:“我也是。”

吃了早膳,收拾了簡單的行囊,金溪兒心裏還是止不住激動,剛剛聽到的消息讓她渾身沸騰,依著剛剛商量好的打發了隨行的守衛,避開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埋在暗處的暗哨,隨著風敏踏上了通往東夷的路。

“他好嗎?”坐上了馬車,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穩,緊緊抓著手裏的包袱,手心裏生出一層密密的汗。

風敏淺淺彎起嘴角,輕輕握住她的手:“不要緊張,我說過了,他很好,否則我怎麼會把你帶到他身邊去。”

金溪兒咬住下唇眼淚開始劈哩啪啦的往下掉:“我真的好害怕,我想了很多,就是不敢想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風敏緊鎖起眉,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我也害怕了,當時看到他滿身是血,脈息微弱,生命跡象一點點都在消失的時候,我害怕了。”

抬起頭看著金溪兒,淡淡一笑,閉了閉酸脹的眼睛,視線轉到一邊:“我怕自己沒有回天的本事,沒有辦法跟閻王爺搶他,我第一次那麼的慌,第一次痛恨自己那麼沒用,沒有辦法把他送到你身邊了,想想你失去他會怎麼傷心難過,我的心也跟著痛,真的好痛,痛的想要死掉。”

緊緊握住胸前的衣襟,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把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來的那一刻,我唯一的念頭就是終於可以再見到你,可以在看著你笑了。”

金溪兒怔住,瞳孔不可置信的逐漸放大,她不曾想這個男人為了自己,到底是付出了什麼,為了自己救下滅國的仇人,為了自己背叛了他的責任,為了自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他本該擁有的一切,心裏抽搐著疼,疼出了血,心疼這個傻瓜一樣的男人。

似乎感覺到了她情緒的波動,風敏抬起雙手輕輕遮住她的眼睛:“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哭了,尤其是為了我,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

金溪兒輕輕覆上他的手背,重重的點了下頭,眼淚還是浸濕了溫熱的掌心,有些癢癢的酥麻透過指尖麻痹到心髒,心跟著緊縮,不可抑製的疼了一下。

有些不可思議,他們竟然回到了東夷和風月國的邊界山,自己曾在這裏虛度過時日,時隔多年故地重返,一時感慨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