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兒微微蹙眉,側頭去看男人的臉,握著自己的那雙手輕微的顫抖,緊閉著的眼角下緩緩流下了淚,蜿蜒在臉上留下了一片冰冷。
“我愛她。”漓月忽然睜開雙眼,嘴角微笑的看著身邊暗暗為自己擔心的人,輕輕眨了下眼睛,眼淚又一次滾在臉頰,他卻渾然不覺,聲音染上了歲月的滄桑,像是陷入了回憶,喃喃開口:“我真的好愛她,從小到大似乎認定了,這一輩子都要好好的愛她,和她在一起,好像理所應當的存在,所以那場無可預計的失去讓我幾近瀕臨瘋狂。”
金溪兒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專注的凝視著他的臉,陪他一起陷入回憶,雙手用力的回握住他,如果說不嫉妒,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太過矯情,可是真的要去介意,她又不舍得不去在乎他的感受,這一刻,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著他,為一個死去的愛人,默默流淚,緬懷哀悼。
“愛是愛了,可還是成為了不可挽回的悲劇,我可以原諒她的欺騙,原諒她的背叛,原諒她的傷害,卻無法原諒她.殺了我最親的人,他才十七歲,還是個孩子,她明明知道漓落和我相依為命,為什麼她一點都想想我?”漓月痛苦的喘息著,被他握著的手有些痛,卻還是更加用力的握緊他,心口上也被他的話牽起了回憶,然後被時間治愈的傷口再次被撕開,鮮血淋淋,原以為早就不痛,現在隻要想一想,都有一種窒息的難過,讓她無處躲藏,原來自己還是那麼的想念他,那個還是個孩子一樣陽光燦爛的男人,那個大聲說著要陪著自己私奔的男人,想得心都疼了。
漓月不知何時放開了手,輕輕蹲下身撫著一片空白的墓碑,嘴裏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看著他留在視線裏的側臉,神色淡然,眉宇間也化開了永遠凝成憂愁的眷戀,那種神情是真的放下了,也原諒了吧。
金溪兒不知道後來他在月如的墓碑上留下了什麼,她隻是看著他從後山回來,然後緊緊抱著自己,沒有哭卻紅了眼睛,沒有說什麼,金溪兒卻覺得他好像有千言萬語,隻輕輕的化成一個擁抱,好像要海枯石爛。
隨著季節輪替變遷,一轉眼,那個四年前呱呱落地的女娃娃,已經咿呀學語,牽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漓念兒興奮的朝著金溪兒跑過來,那讓人心裏柔軟成一灘水的孩子正是故兒和自己貼身侍女阿狸的女兒,故兒和阿狸都是孤兒,不知道父母何人家鄉何處,金默默剛剛出生的時候,夜裏一直哭個不停,碰巧一日金溪兒留宿,把這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嬰孩抱了懷裏,小家夥忽然停止了哭聲,一雙可憐兮兮盈滿淚水的大眼睛看著抱著自己的人,就這麼咧開嘴笑了,眾人大大稱奇,讚歎她與女娃頗有緣分,自那以後,整日哭鬧的嬰孩忽然安靜乖巧的不象話,由此,漓月賜名默默,金溪兒存了私心,予了自己的姓氏,大家好奇為什麼要讓她姓金,金溪兒隻是笑笑,說喜歡這個字,也讓小女娃隨著念兒稱呼自己媽媽,時間一長,也就沒有人在認真追問了。
伸出手把那個小身子攬在懷裏,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寵溺的開口:“你看看你,跑了一身汗。”
女娃娃不滿的蹭了蹭鼻子,回頭怯怯的瞄了一眼漓念,小心的開口:“媽媽,默默很乖,可是念兒哥哥還是不喜歡默默。”
金溪兒看著小孩子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心一下子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剛準備開口說什麼安慰話,就聽到漓念壓低怒氣的反駁:“金默默,你不要亂講話害我挨罵。”
默默小嘴一撅,泫然若泣:“我沒有亂講話,你是沒有說過喜歡默默啊。”
漓念抽搐著嘴角,後槽牙磨得咯吱響:“我又不是你,整天把喜歡誰掛在嘴邊上,真是.”
金默默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歪著頭一臉求知欲的接話:“真是什麼?念兒哥哥怎麼不說話了。”
漓念翻了個白眼,幾乎都要暈過去,金溪兒點到即止的停止他們之間眼神上的交流,偷偷地瞪了念兒:“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跟著妹妹慪氣。”
“媽媽,你偏心。”漓念哪裏還顧得身份大體,惡狠狠地看著一臉竊喜的小人:“你這個煩人精,以後不準你再來煩我。”
金默默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哇哇大哭,金溪兒想要斥責幾句,漓念兒已經甩袖離開了,隻留下一路的碎碎念,不過更加讓她下了決心,絕對絕對不會再考慮,昨天晚上剛剛答應漓月的那件事情了。
用過晚膳,一整天悶悶不樂的小孩子終於挨不住,沉沉的睡去了,輕輕捏住她小小的手指,聽著小孩子嘴裏嘟囔著‘哥哥不要討厭我’的夢話,無奈的露出了溫柔的笑。
走出寢室,正好對上一臉愜意靠在臥榻上的男人睜開眼睛:“睡著了?”
金溪兒有些掩飾不住的疲憊讓男人不悅的皺了皺眉:“太不像話了,金默默為什麼總是三天兩頭的纏著你。”
“你怎麼也跟孩子一般見識。”金溪兒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順著他遞上來的雙手靠在他身上:“是你狠心的把默默父母指派到異國他鄉,你這會倒還怪起誰?”
漓月理虧的扁扁嘴,把懷裏的人摟的更緊了,唇輕輕摩擦著她清香的發,緩緩開口:“我知道你還怪我,可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事關重大,花語國的事情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那可是你的娘家,故兒和阿狸對花語國不甚了解,他們也是最適合的人選嘛。”
金溪兒抿了抿唇,他越來越在乎和自己有關的細節,說不感動怕是這個男人都要委屈的哭了,可他越是這樣,心裏越是懷疑他對自己的愛是不是不那麼單純,是不是懷著愧疚,這些她都不需要,如果不是不近人情,她根本不在乎花語國,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公主,想到那個公主曾讓這個男人一見傾心,心裏說不出的酸楚和鬱悶,可是感受著男人懷裏安心的溫暖,她又覺得一切都沒有那麼重要了,這個男人也是因為愛著自己,才會那麼的在意著和自己有關的一切,想想也知足了。
“昨天晚上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就這麼靜靜的擁抱著,大煞風景的話題讓金溪兒皺了皺眉,聲音低低的很是不情願:“我們還是放棄好了。”
“為什麼?”男人不悅的聲音從頭頂響起,等了一會似乎有些不耐煩,雙手稍稍拉開兩個人的距離,看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昨天不是說的好好的?”
金溪兒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神飄到寢室:“念兒好像不喜歡小孩子,他對默默總是大吼大叫,我擔心.他不接受。”
漓月下了畢生的忍耐力才忍住沒有對她猛翻白眼,手上力道卻有些凶狠,緊緊扳住她的肩,聲音也淩厲了幾分:“念兒長大了,不會這麼不講道理,況且.他有這個權利幹涉我們嗎?”
“他不是你兒子嗎?”金溪兒可沒吝嗇自己的白眼,還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的胸口,嗔怪道:“就因為他長大了,所以我們才要顧慮他的感受。”
漓月怏怏的放開了她,轉身重新躺到了臥榻上,閉上眼睛,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金溪兒無奈的看著他賭氣的反應,扶了扶額頭:“你就那麼想再要一個?”
皺皺眉,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以示自己現在真的很不爽,不想說話。
特意留意著自己的安全期,又詢問了太醫吃了些可以避孕的藥,這麼些年他們除了念兒,在未擁有其他的孩子,這件事情也是漓月一直耿耿於懷,更是整個風月國所關心的子嗣延綿的大事。漓月自然不會寵幸其他妃嬪,也不願勉強心上人再受臨盆之苦,事情一拖再拖,隨著故兒和阿狸的女兒一天天長大,卻騷動了漓月蠢蠢欲動的心,念兒出世之時,自己並沒有陪伴左右,一直都是他心裏的遺憾和不甘,昨夜裏也是磨纏了好久,才讓金溪兒鬆了口,好好考慮此事,可今日見到漓念和默默的相處,又讓金溪兒心生顧忌,偏偏漓月心意已決,自己再堅持也怕隻是早晚得妥協了。
想到這,金溪兒故意大聲的歎了口氣,探身半趴在男人身上,過去看他的臉:“生氣了?還是睡著了?”
漓月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想讓念兒一個人成長,我也想彌補.漓落留給我的遺憾。”
金溪兒臉色一僵,緩緩地起身,表情有些複雜:“我知道十三在你心裏是一個痛,可我不想我們的孩子背負著太多的寄托來到我們身邊,他如果知道了,會很失望的。”
漓月翻身坐起,輕輕的拉過她,把頭埋在她的小腹,輕輕低語:“你想多了,我們的孩子當然是承載了我們的愛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隻是.給與他更多的愛,他知道了他來到的意義,會更加珍惜的。”
金溪兒緩緩地吐了口氣,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為難的開口:“可是萬一念兒不高興怎麼辦?”
“誰說我不高興的。”突然推門而入的漓念讓兩個人驚慌不已,隻見他興奮的躥到他們麵前,笑得快要合不攏嘴:“父皇,我同意,我同意,我也想要一個弟弟或妹妹。”
金溪兒尷尬的瞪了他一眼:“你怎麼學會偷聽了?”
漓念毫無愧色,理所當然的開口:“怎麼是偷聽?如果你們是在說悄悄話,那也未免太大聲。”
“誰說我們在講悄悄話。”金溪兒又羞又惱,狠狠地打在他的後腦勺,未了不夠解氣似得,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意味不明男人,一個人坐在一旁,摸了摸快要燒著的臉頰,忽然有一股莫名的甜蜜控上心頭,讓她不由得彎起嘴角。
旁邊的兩個人似乎沒注意到,還在討論的激烈,漓月好整以暇的看著兒子:“你剛剛說同意?就不怕跟你爭寵?”
漓念摸了摸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一個十四歲的大人,難道還怕鬥不過?”
漓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看著那張和自己幾乎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臉,不經意間露出的狂妄和霸氣,怏怏的垂下眼皮:“還真是欠揍的一張臉。”
漓念搓了搓手,繞到金溪兒的身後,諂媚的替她揉肩捶背:“媽媽,你趕緊加把勁,我都迫不及待了。”
正沉浸在兒子小心的按摩中,冷不丁聽他這一句,差點背過氣去,剛要教訓他的口不擇言,就聽到另一邊慢悠悠的傳來漓月的聲音:“要加把勁也是我努力一點,沒有我的配合,你媽媽在加把勁也是做不到的。”
金溪兒惱羞成怒,瞪了兩個人一眼,快速的離開了正廳,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的漓月訕訕的扯了扯嘴角,輕咳一聲:“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漓念一臉詭笑的看著他,又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金溪兒離開的方向,故作恍然大悟道:“啊,念兒明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父皇可要加把勁了,皇兒先行告退。”
等到漓念的人影消失不見,漓月才反應過來剛剛被這個小子調戲了,他恨的牙癢癢,卻找不到一個詞反駁,隻好轉身作罷,回到寢室加把勁,完成那個眾望所歸的任務。
喜訊傳來的那一天,花溪閣開滿了薔薇花,最耀眼奪目的莫不是那一團團深紅色的薔薇花,花香沁人心脾,蔓延在整個上空,薔薇花的花語混著空氣中都夾雜著那種甜膩幸福的味道!
“金默默,你憑什麼攔著我?”漓念跳腳的看著眼前雙手橫在麵前,麵色不善的女娃娃,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屋子裏是我弟弟,不許你看。”金默默尖著嗓子幾乎使上了吃奶的勁,她以為高聲大喝就可以嚇退‘敵人’,一副得意洋洋宣布領土的姿態。
“好笑。”漓念氣極反笑,不顧身後的侍女宮人加以阻攔,拎著金默默的衣領把她甩到一邊,拍了拍手,看著小孩子臥在地上嚎啕大哭,絲毫不為所動,推開房門又重重的關上,一旁的奶娘急急忙忙去哄,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寢宮的大床上,金溪兒穿著裏衣,懷抱著未出滿月的嬰孩都弄,一旁的漓月輕輕捏著孩子柔若無骨的指尖,笑得溫柔寵溺。
不自在的抽了抽嘴角,漓念怨憤的抱拳作揖:“皇兒參拜父皇、母後。”已快要弱冠之年,他是國朝太子,萬不可怠慢了禮數,在稱呼上麵亦是改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習慣。
漓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嗯,起身吧。”
漓念謝過皇恩,剛要開口說話,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金默默一身髒亂的跑了進來,委屈的憋著嘴,對著床榻上的人放聲痛哭:“哇,媽媽,念兒哥哥欺負我,他把我推到了,摔得默默好疼。”
金溪兒皺眉剛要瞪眼訓斥漓念,懷裏的嬰孩忽然大哭,驚得金默默也趕緊閉上了嘴巴,乖乖的縮在一邊。
漓月臉色冷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哄著孩子,抬眼掃了惹起事端的二人一眼,涼涼的開口:“混賬,成何體統,平時在瘋鬧我也不幹涉,這會子禮數規矩都去了哪裏,驚嚇了小皇子,知不知罪。”
漓念嚇得不敢多言,求救的看了自己母後,金溪兒看了看嚇得躲閃在一旁的默默,又收到了大兒子求救的信號,無奈的搖搖頭道:“好了,剛剛你不是還想著看看他睜開眼睛的樣子,被他們吵醒了,也不礙事。”
漓月看了眼默默可憐兮兮的樣,也於心不忍,揮了揮手道:“也罷,你們下去吧,以後沒有通報,不準隨隨便便進來打擾。”
漓念趕緊作揖離開,金默默扁了扁嘴,不舍得看了一眼被哄的不再哭鬧的弟弟,抽搭著鼻子隨著奶娘離開了。
金溪兒看著孩子們委屈的離開,再看一眼一直愁眉不解的漓月,把孩子抱了起來交給了一旁侍奉的奶娘,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們都退下去。
“怎麼了?剛剛還很開心啊。”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金溪兒喜歡讓自己更加膩著他,雙手攬在他的後背,頭輕輕的抵上他緊鎖的眉:“難不成還真和孩子生氣了?”
漓月微微前傾吻了吻她的唇,苦笑道:“那倒沒有。”
“是國事嗎?”心思玲瓏的她早就看出這幾****偶爾的鬱鬱寡歡,隻是小皇子的降生多多少少讓他開心不少,便也沒再過問。
漓月不瞞她,鄭重的點點頭:“嗯,是東夷。”
金溪兒有些驚訝,推開他不可置信的開口:“怎麼會是東夷?它不是風月過的附屬國嗎?”
漓月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微微歎息道:“我現在真的不得不佩服泫雅公主這個女人,我駐紮在東夷的部署早就被她偷偷瓦解,每一年的朝奉都隻是做給我看,我也疏於防範,讓她有機可趁,她可是為了複仇而來。”
金溪兒輕輕的由上而下撫摸著漓月的脊背,聲音輕輕:“這麼些年也是礙於東夷國和風月國實力懸殊才束手束腳臣服於你,這麼多年他養兵蓄銳,等的就是這一天吧。”
漓月點了點頭,鼻息掃在金溪兒的勃頸處,有些微癢:“我也是累了,東夷和我們民風相差甚遠,根本無從管理,隻靠蠻力霸道的壓製,無法完全做到全民臣服,近幾年也是不少犯上作亂的賊子屢屢進犯,我也懶得與他們大動幹戈。”
金溪兒縷了縷他的長發,微微迷惑:“那你的意思是要放任不管?還是打算撤回對東夷的管製?”
漓月輕輕的歎了口氣道:“還是你了解我,我是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當初自己野心勃勃,現在想來除了壯大的自己的領土範圍,根本無心也無法做到真正的統一,倒不如順應民意,歸還國土,保一方太平。”
“是有人反對了?”金溪兒有些累了,放開了他,兀自躺了下來,雙手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漓月順勢躺在她的身邊,憐愛的吻了吻她的眉眼,輕輕點頭道:“是,咱們家念兒是頭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大臣們也是毫不退讓,有了他這個太子衝鋒帶頭,他們更是有恃無恐,要我不要心軟,不可辱沒國威。”
金溪兒無奈的苦笑:“念兒可真不懂你的苦心?”
漓月卻笑著搖頭:“不,念兒做得對,他更像是一個霸主,他有稱霸四方的雄心和抱負,我深感欣慰。”
金溪兒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狠狠地捶了他一下,怒道:“那你是故意的?故意做出一副妥協的姿態,好讓念兒順著杆爬,讓大臣見識一下他們當朝太子的雄心勃勃,更加臣服於他。”
漓月笑得像是偷腥的貓,捉住她的手吻了吻:“是,可也不全是,我是真的想要平息戰事,不願再引起戰爭,挑起兩國事端,讓無辜臣民葬送沙場。”
金溪兒苦歎一聲,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的懷裏:“那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漓月搖搖頭,輕輕的把她往懷裏帶了帶:“我還沒有想清楚,念兒剛剛來這裏,我想也是為了找我商討,所以我才小題大做,順帶把他趕出去的。”
金溪兒嗤嗤地笑出了聲:“你可真是老練,念兒初出茅廬,也被你唬得一愣愣,他還真以為你為小皇子動怒了呢。”
漓月附和著笑出聲:“那是,誰教我真心疼小皇子。”
“那你可想好了?”金溪兒撫上他的眉梢,痛惜的開口:“我舍不得念兒。”
“他必是將來的王,他有這個誌向和抱負,不是你我所想就可以改變的。”漓月吻了吻她,倒是看得坦然:“他一出生就享受了太子身份地位帶來的榮耀和朝拜,那麼他就要為他的身份地位而背負的責任做出貢獻和付出,他也是深深懂得這個道理,才會對自己那麼苛刻嚴求,他是朝民的典範,更是國家的驕傲。”
金溪兒點點頭,埋於他的胸前低聲道:“嗯,我懂。”
漓月欣慰她的善解人意,又不忍心逼她太緊,漓念是太子,太子便是將來的國主,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身上背負的責任和擔當讓念兒少年老成,這一直是金溪兒心裏的締結,看來還是要她慢慢接受才好。
國主禦駕親征的消息傳來,全民沸騰歡呼,士氣大受鼓舞,而皇城內外一片肅穆憂愁,滿朝臣子更是紛紛勸阻說服,卻扛不過九五之尊的一言九鼎。
金溪兒憂心的盤腿坐在薔薇花架下,心裏苦悶難過又不好找人訴說,閉門不見已經半個月有餘,漓月每次都被她找了借口擋在門外,心裏想他想得痛,可看到他更是難過,想到禦駕親征會遇到的凶險,金溪兒整顆心都開始打顫,她不敢往下細想,更不敢去麵對,念兒哀求自己想方設法阻攔漓月這個念頭,自己雖然答應,心裏卻毫無把握,不是他不在乎自己的想法,是自己沒有任何阻止他的想法。
阿狸抱著孩子遠遠看著,心疼不已,對著懷裏的女兒低聲說了句,默默雙腳一挨地,快速的奔到金溪兒的身前,小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袖口,輕輕搖晃:“媽媽,你不要不高興,你哭了默默也想哭了。”
金溪兒急忙把孩子抱在腿上,輕聲哄著,聲音裏卻透著哭腔:“默默乖,媽媽沒有不開心。”
金默默歪著頭,伸出小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委屈的扁著嘴道:“媽媽騙人,你說沒哭,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