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念皺緊的眉梢舒展開來,眨著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可以嗎?不會惹他煩麼?”
“念兒,你怎麼這麼沒有骨氣,就這麼害怕他嗎?”漓月微怒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你是主他是仆,這一點你要時刻謹記。”
漓念沉著臉低下頭,知錯卻不甘的小模樣惹人心疼,金溪兒急忙把他護在懷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這麼嚴肅幹什麼?念兒隻是一片好心,擔心先生而已。”
漓月微微搖頭歎氣:“我當然知道他的苦心,他的赤誠我很欣慰,但是,他是未來的王,分寸二字,也必須拿捏無誤。”
金溪兒撇撇嘴,拍了拍乖乖爬在胸前裝可憐的小孩:“好了,你聽你父皇的話,免得挨罵。”
漓月微微蹙眉,不滿道:“我並非責罵他,隻是.”
“停。”金溪兒抬眼狠狠瞪著他:“我們不想聽你的長篇大論,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麼?”
漓月眉梢一跳,抬起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陽穴,聽著愛人明顯的逐客令,說不失落那張臉也騙不了人,看著他沉著臉離開了花溪閣,漓念捂著撲撲跳的心口,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這樣趕他走,真的沒事嗎?”
金溪兒看著他可笑的表情,忍不住笑彎了眼:“你覺得呢?”
漓念長舒一口氣,一副欽佩加崇拜的眼神看著她:“媽,你真厲害,從前我覺得父皇是天底下最最厲害的,說一不二,可是看著他剛剛那個吃癟的樣子,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你呀。”金溪兒狠狠的戳著他的腦門,語氣卻寵溺而溫和:“先生教會你的詞怎麼可以亂用。”
漓念晃晃腦袋一副理所當然的瞪著眼睛:“我用錯了嗎?那就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金溪兒滿頭黑線的看著自家兒子裝著滿腹經綸的樣子,可惜可歎的拍了拍胸口,佯裝惋惜:“你的先生真可憐,早晚會被你氣死的。”
漓念咧開嘴角笑的奸詐:“我可不敢在先生麵前胡謅,更不敢拿著先生交予的在人前賣弄,這些都是師父教會我的。”
金溪兒眉心一跳,沒忍住開口:“你師父…他還好嗎?”
漓念眨眨眼睛,歪了頭稍作思考:“他這些天也是怪怪的,一個人總是自言自語,說些什麼又不讓我知道。”
金溪兒長長的籲了口氣,無奈苦笑:“他們都沒變吧,都不敢想象,竟然晃了這麼些年。”
“媽媽,你這樣瞞著父皇,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的。”漓念擔憂的咬了咬唇,想到自己父皇勃然大怒的樣子,一身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
金溪兒粲然一笑:“沒事的,我會找個機會告訴他的,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漓念點點頭,看著金溪兒手中白色頭紗,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珠:“媽媽,為什麼大婚要用白色呢?先生說過,大婚乃世間大喜之事,紅色象征著幸福、成功、好運、忠誠和繁榮,可是白色卻.”
金溪兒自然料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腦袋,輕輕摩擦著手中白色頭紗,憧憬而向往:“我隻是希望它可以代表真誠與純潔,一種永恒的期許。”
漓念半趴在桌上前傾著身體,狡黠的眨著眼睛笑道:“可是父皇乃一國之主,三宮六院避免不了,忠誠二字太玩笑了。”
“臭小子。”毫不留情的狠狠敲了他一記,看著他故意吃痛的捂著額頭,眼神哀怨的看著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刺激到,認命的朝他翻了個白眼,抬起手臂輕輕的揉搓著剛剛被自己失力打出紅印的地方,輕輕一聲歎:“我當然知道,更沒有奢求過,唯一期許的就是我們三個人永遠不分開了。”
漓念眼眶泛起了紅,吸了吸發酸的鼻子,伸出手環抱住了她:“媽媽,念兒一定永遠陪在你身邊。”
“好孩子。”親了親他的額發,聽著門外的動靜,不禁皺眉:“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如此喧嘩。”
漓念拿手背蹭了蹭鼻子,聽著門外熟悉的聲音,彎起嘴角笑道:“媽媽,是傻大個。”
金溪兒一時發懵,等到他明白他口中所說的傻大個是誰的時候,故兒已經推門而入,一臉的欣喜和渾身上下爆棚的想念,沒等金溪兒開口說話,整個人衝了過來幾乎壓在了金溪兒身上,帶著哭腔的開始嚎叫:“小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故兒好想你,你真的好好的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金溪兒好不容易推開身上的龐大然大物,得以喘息活命,抬眼就看眼前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紅著眼眶死死盯著自己,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真心和他的身高有著強烈的違和感,本來該是溫馨感人的煽情場麵,金溪兒卻忍不住俯身大笑,甚至眼淚都笑出來了。
故兒哭喪著臉漸漸變得鐵黑,陰著眼瞪著笑的花枝亂顫不分場合的人,無言凝噎!
漓念好心的拍了拍故兒的肩,頗為同情的感慨:“看開點吧,你沒那麼重要。”
故兒眯起眼睛丟了一個白眼給他,那個特別的嫌惡眼神讓漓念精神抖擻,忍不住半趴在他身上,興奮的晃著手臂:“喂喂喂,剛剛你怎麼做到的?閉著眼睛都可以翻白眼,傻大個我簡直佩服死你了,趕快教教我。”
故兒深呼吸慢吐氣,皮笑肉不笑的推開那張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覺得我會把你這句話當成是稱讚嗎?”
漓念撇撇嘴聳肩道:“不領情算了,你這種特異功能我還不稀罕呢。”
故兒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啟鬥戰模式,就聽剛剛笑的快要岔氣的人開口說話:“你們相處的很融洽啊。”
漓念一臉驚恐的擺擺手:“哪有,我才不會承認。”
故兒本來也是要反駁些什麼,聽到小家夥頗為諷刺的話,忍不住皺眉瞪眼:“臭小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漓念無辜的眨了下眼睛,下一秒嘴角揚起,笑道:“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啊。”
故兒想要雷霆發作,擼了袖子準備逮人,漓念眼疾手快的撐著桌子跳到了對麵,回頭對著氣急敗壞的故兒做了個鬼臉,好在金溪兒及時攔下了衝過去的人,製止不可避免的打鬧場麵。
三個人氣氛詭異的圍桌坐,金溪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禁黑線:“你們看夠了嗎?感情有這麼好麼?”
“媽媽,念兒很乖的。”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雙手輕輕晃著金溪兒的手臂撒嬌的模樣,可真像極了某種大型犬類,金溪兒心愛極了他這個萌萌的故作乖巧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皺著的鼻尖,又是寵溺又是無奈:“你呀,太不尊重叔叔了。”
漓念倒吸一口涼氣:“我才不承認他是我叔叔,他比我也沒大多少啊。”
故兒這會滿不在乎的撇撇嘴:“是沒大多少,不就大了十五年麼,是沒什麼大不了。”
漓念狠狠瞪了他一眼,哀怨的泄了氣,趴在桌子上碎碎念著什麼,也不理會他們繼續的話題了。
故兒這會倒是嚴肅了起來,沒了剛才玩鬧的心情,仔細的盯著金溪兒的臉,不由得長歎道:“又是一個五年,總算有了盡頭,還以為。。這一次是要無盡頭的等下去了呢。”後麵的話帶著哽咽的沙啞,眼眶再次泛起了紅,勉強的扯開嘴角,半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指尖,隱藏快要洶湧而至的眼淚,緩緩開口:“小姐姐,我知道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大哥哥說你忘了一切,我還不能接受,難受了好一陣子,不敢來看你,不敢麵對一個把我當做陌生人的你。”吸了吸鼻子,苦澀的笑著咽下去酸澀的眼淚,再一次開口:“可後來想想,我都這麼難受,大哥哥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麵對你呢,他尚且如此坦然,我就顯得矯情了,最重要的是,你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嘲笑自己的愚笨,現在才來看你,雖然你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是我還記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忘記,有一個人記得就夠了,我們把一切歸零,從頭開始也不錯啊。”
聽著他酸澀的話語,生生脹痛了心髒的位置,等到意識到的時候,臉頰上一片冰冷,差點忍不住把真相告訴他,忍了忍平複自己的情緒,趁著他還沒注意到自己,急忙擦掉眼淚,清了清嗓子慢慢開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讓你這麼難過,真的很抱歉,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故兒搖搖頭,抹了抹眼角的潮濕,轉過頭對上她的眼睛,笑得燦爛:“小姐姐怎麼可以說抱歉呢,你能平安的歸來,已經是上天對我們最大的仁慈和寬容了,我們根本不在乎你要不要記得過去,況且…並不是很美好的記憶,丟了就丟了,請小姐姐不要再費心了。”
金溪兒咬咬唇,差點哭出來,急忙撇開自己的視線,這麼煽情的場麵讓自己忍不住失控的痛哭一場,宣泄心中積鬱太多的紛雜思緒,這一刻才深深體會,那些過往再不堪,再痛苦,再折磨,再想要丟掉忘記,卻都抵不過記憶中的人一句話,一個眼神。
故兒長長的吐了口氣,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眯了眯眼睛:“小姐姐,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請你包容你的過去吧。”
金溪兒錯愕的回頭看著他留給自己的側臉,直到睡夢中,他的那句話都不曾在耳畔消散,直直的撞進了胸口,激起了千層浪,久久不能平複。
金溪兒怨念萬分的看著鏡子中一身大紅嫁衣的自己,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扯扯頭上的珠釵,委屈的開口:“為什麼不可以先穿婚紗?”
剛剛得以喘息喝口茶的故兒,聽了她的問話,險些一口水嗆死自己,有氣無力的白了那人一眼,繼續低頭品茶,好好歇歇從晚忙到早,整整一夜沒合眼的自己,餘光瞟到躺在一旁裝大爺的漓念,一臉看好戲的撲騰著眼睛,咬了咬牙跟,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無視你。
“你怎麼不回答我?”兩個大活人都沒搭腔,金溪兒轉過身看了看躺在軟榻上一臉無辜可愛的兒子,挑了挑眉,再看一眼閉著眼睛悠然自得的傻大個,埋怨似得瞪了他一眼,掂起過長得裙尾,踮著腳尖湊到他臉前,審視著那個黑黑的大眼圈,還有兩個鼓鼓的大眼袋,噴了故兒一臉口水,笑得前仰後俯:“我說你隻是一晚上沒睡而已,怎麼搞的跟精神衰竭似得?嘖嘖嘖,是不是缺乏鍛煉,看著挺壯實的人,實則…你不會是腎虛吧?”
故兒翻白眼險些暈過去,憤恨的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上下掃量著她:“小姐姐,你不是失憶了,怎麼嘴巴還是這麼惡毒?這個不能忘了嗎?”
漓念好死不死的翻了個身,涼涼的開口:“這是性格使然,跟失憶有什麼關係,說你笨還裝鴨子。”潛在語義——死鴨子嘴硬!
故兒險些一口氣憋過去,看了看大的,又看了一眼小的,忽然看開了似得,使勁的點點頭:“是啊,這不…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金溪兒本來聽著自家寶貝兒子的毒舌,感到很是自豪的笑臉瞬間僵硬在臉上,眯起眼睛危險的磨了磨牙:“你剛剛說了什麼?”
故兒吞了吞口水,往後仰了仰身子,試圖拉開這段危險的距離,眼珠子一轉,嘿嘿笑著討好:“我剛剛還沒睡醒呢,做了個夢,夢到以前的小姐姐你了。”
金溪兒挑眉,挺著腰身抱著胸,斜睨著他,冷笑道:“哦?說說你夢到以前的我…什麼了?”
故兒扁扁嘴道:“你剛剛那個樣子倒真和以前的你如出一轍,還是那個說話直白的噎死人。”
金溪兒臉色僵了僵,不自然的別過頭咳了咳:“我隻是忘記一些過去的事情,可沒忘記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
故兒挑著眉一副‘這是自然’的表情:“這個。。我領教過了。”
金溪兒看他一副實在憋屈的樣子,也不忍心再打擊他脆弱的心靈,提了提嘴角緩和下語氣,開口道:“好啦,知道你真的辛苦了,大婚結束就讓你好好休息一下,讓阿狸幫你準備一些我們花語國精致的糕點,她的手藝可是一絕呢。”
故兒舔了舔唇有些自得:“我當然知道她的手藝有多好了,還用你…。”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僵硬了一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金溪兒無措的低下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搓了搓兩側的裙邊,有些忐忑不安,下一秒就聽到故兒高分貝的尖叫,一把抓住自己,聲音陡然提高:“小姐姐,你怎麼會知道阿狸?你又怎麼知道她會做糕點?”
金溪兒大腦迅速轉了一圈,訕訕開口:“我。。是聽。。聽你們說的啊。”
漓念緊張的跳起身,把他們分開來,夾在中間滿臉堆笑:“是我,是我告訴媽媽的,阿狸姐姐的事情我早就告訴媽媽了。”
兩個人緊張的等待著故兒的態度,都同時在心底暗暗提了口氣,小指偷偷的勾了勾,母子連心的他們立刻領會了彼此的意思,打死也不能說實話。
故兒眯起眼睛,抱著雙手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二人的神態,本來剛剛金溪兒的解釋自己已經相信了,她會知道阿狸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自己剛剛那麼大的反應隻不過想要故意沒事找事,好為自己剛剛受到的憋屈出口惡氣,卻沒想到換來二人如此欲蓋彌彰的態度,不由冷哼一聲,淡淡的看了一眼幾乎石化的兩個人,彎身坐下,翹著二郎腿,他在心底稱讚自己此時此刻笑的是多麼的慈眉善目:“小姐姐,老實交代吧,我才不相信你們的話,你有事瞞著我…不對,你們有事瞞著我們。”
金溪兒動了動嘴角,想要繼續發揮打死不說的精神開口時,就聽漓念急急哀求的開口:“我說我說,你可得替我們保密。”
故兒故意揚了揚手臂,緩慢的端起茶杯綴飲了口,對著漓念挑了挑眉毛,笑道:“那得據實交代,如有隱瞞,哼哼。”
漓念一副大義凜然的閉上眼睛,一張嘴一句話:“媽媽沒有失去記憶,是我們故意隱瞞父皇,才繼續假裝失憶的。”
故兒聽的精神振奮,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緊閉的房門被大力推開,漓月陰著臉冷冷的笑著開口:“是嗎?真精彩啊。”
三個人措手不及的瞪著眼睛注視著高大的男人帶著壓迫性的陰鶩氣息走進屋子,一瞬間變得讓人窒息的空間,連喘氣都變得放慢。
故兒有些尷尬和自責,看著神色惱怒的漓月和一言不發表情凝重的金溪兒,偷偷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頓,然後趕緊開動腦筋緩和一下氣氛,這麼僵持下去,好好的婚禮怕是又釀成不可收拾的遺憾。
“大哥哥,你先別生氣,我想小姐姐這麼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現在隻能爭取他的原諒和寬容,多說反而無益。
“都出去。”僵硬冰冷的吐出三個字,他的臉色已經鐵青,憋悶著一股惡氣發不出來,那種壓抑的感覺糟糕透了。
漓念不忍的扯了扯金溪兒的衣袖,卻看到她波瀾不驚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心下釋懷,偷偷的瞄了一眼漓月陰黑不善的臉色,急忙灰溜溜的扯著故兒逃離了現場。
漓月眯了眯眼睛,也沒有看她一眼,自顧自坐在一旁,微低著頭,滿身的戾氣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特別恐怖,金溪兒暗暗為自己壯了壯膽,小心翼翼的來到他麵前,看著那人刻意避開自己的視線,心裏一股委屈湧上來,癟癟嘴自知錯在自己,也忍下了滿滿的失落感,抿了抿唇在他麵前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緩緩地在他身前蹲下,微仰著頭去找尋他避開的視線,探出雙手輕輕的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冬的空氣讓他的手冰涼徹骨,心裏難免心疼,把他的手緊緊包圍在自己微暖的手心裏,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道:“生氣了吧。”
漓月麵無表情的臉迸出一絲憤怒的裂痕,也不顧那人是護在心尖上的寶貝了,抬起手臂狠狠的把她甩開,半蹲的人被這股蠻力在毫無知情下推開,整個人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說不難過是假的,眼淚就這麼淬不及防的讓你暴露了自己的脆弱,雙手慢慢撐著身體起來,流在臉上那一道道冰涼的痕跡讓她愈發委屈,暗暗咬著唇不讓自己在哭出聲來,免得讓他看到更加接近懦弱無助的自己。
漓月在她摔倒的那一刻已經後悔莫及,再看到了被眼淚浸濕的那雙眼,心疼的無以複加,伸出的手卻被她輕輕的撥開,緊緊地皺著眉看著她安靜的站在眼前,一副受了委屈卻不反駁任你蹂躪的乖巧可憐,心裏陣痛卻升騰起一絲絲小小夾著苦澀的甜蜜。
“過來。”生硬的兩個字從唇瓣間冷冷的吐出,金溪兒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抬起袖子蹭掉了垂在下巴的淚珠,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跟前,漓月滿意的看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在她慢慢的靠近,直到伸出手就可以把她抱在懷裏的間距,指尖輕輕摸了摸她被她咬著泛著白痕的唇,語氣卻更加冷漠:“知道我會生氣,為什麼還要騙我?知不知道你很殘忍,明知道我有多恐懼麵對這樣陌生的你,卻還是狠心的瞞著我,你到底要折磨我還是在懲罰我?”
金溪兒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著他:“沒有,我隻是忽然變得害怕了,膽小了,我怕不再是你心裏那麼愛的那個人,我寧願讓你接受一個不再是我的我。”
漓月眯了眯眼睛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收回在她身上蔓延留戀的眼神和愛意,冷冷的起身打開了房門:“如果這就是離開五年你給我的態度,那麼…我無話可說。”
話音隨著房門砰的一聲結束,留下金溪兒茫然的一個人,孤單的站在偌大的婚房偷偷掉淚,剛剛被他的話傷了心,忽然有種被他放棄的悲傷,好像讓他失望了,也讓他對自己絕望了呢。
他們的婚禮聲勢浩大,在萬人朝拜恭賀的吵鬧聲中,緩緩地落下了帷幕!
春的氣息讓寒冷的空氣染上了陽光的溫暖,金溪兒懶洋洋的靠著竹藤椅半躺著曬太陽,不用掐手指頭都清楚的記得,那個人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再和自己說一句話,每次看到自己都隻是冷冰冰的麵無表情,卻依然每天晚上都會回到自己這裏,可是他們之間卻沒有任何交流,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真的隻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睡覺。
懊惱的抓了抓頭,她知道那人在氣自己對他的欺騙,卻不給自己一個解釋或者說補償的機會,就這麼冷落自己,無聲的控訴讓金溪兒更加自責難過,可是每當想要鼓起勇氣麵對他的時候,看到他那張冷冰冰的麵孔,什麼勇氣都消失殆盡,隻剩下無助的難過和被他冷凍這麼久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