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敏默默的看著她哭,眼淚流進嘴巴裏,苦澀的讓他皺了皺眉,嘴裏吐出輕不可聞的話:“溪兒,我愛你。”
咬了咬牙,心裏有個聲音拚命的叫囂著離開,卻舍不得邁開一步,走到離她更遠的距離。
“溪兒,我們一起轉身,然後誰都不許回頭,一直走好不好?”默默的看著她,近乎哀求的語氣讓金溪兒哭的更大聲,眼淚像是斷線的玉珠一顆顆滾落,他不敢回頭再看一眼,那就真的再也舍不下了。
一步,兩步,三步,如果他回頭,一定可以發現,那個他心心念念舍不下的人一步都未離開,一直死死地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看他獨自承擔被剝離靈魂的孤獨,默默的流著淚,把他最後留在記憶中的身影刻印在腦海。
“媽媽,不要哭。”失魂落魄的樣子被躲在暗處的小孩子看得真切,他無法理解他們之間的情感,卻能感覺到她的痛苦和不舍,輕輕繞到她的背後,慢慢環上她的腰,想要借由自己安慰她的難過。
金溪兒微微詫異突然出現的他,轉過身去看他的臉,記憶中那稚嫩天真的模樣早被消磨殆盡,棱角分明的五官雖未褪去青蔥卻漸趨成熟,眉宇間與那人太過相似,那麼專注的眼睛,一直都是自己愛著的溫柔,與自己不相上下的身高讓她感到一陣無力和失落,自己是錯過了太多,錯過了那些年的陪伴,錯過了那段本該最完美的幸福,一眨眼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他卻長高了,不再是記憶中那個纏著自己的幼兒,哭著鬧著不要離開自己的小孩子,摸著他愈發帥氣勃發的臉頰,釋然一笑:“你長高了這麼多,媽媽差一點都要不認識你了。”
念兒撇了撇嘴,輕輕捏住她的手指,眼睛認真的看著她的眼:“師父和先生都說我這小小年紀,倒是竄的高,比一般同齡孩子高出半個頭,都說我吃得多長得快,好養活。”
最平常的家常話,帶著些許溫馨的平淡,讓金溪兒心中的鬱結一掃而空,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他,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淚,這一次卻感到了滿足和幸福,她緊緊地抱著念兒,一直在念叨著他的名字:“念兒,念兒,我的念兒。”還可以看到你真好,謝謝你成長的這麼好,謝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光裏陪伴了我愛的人,謝謝你來到了我身邊。
念兒眨了眨眼睛,多年來堆積的想念和委屈一下子湧上來,胸口悶堵的難受,忍不住抱著她號啕大哭,抱著懷裏微微顫抖的孩子,金溪兒才稍稍感到一絲絲安慰,這個小家夥還是當年那個愛哭鬼,還是那個動不動就賴著自己纏人的小魔頭,還是那個需要自己的孩子。
“媽媽,這麼多年,你去了哪裏?”念兒靠著金溪兒,母子兩個坐在蓮花池旁的涼亭下,安靜的訴說了想念和過往的瑣碎,最後忍不住,念兒開口問出了圍繞自己多年的疑問。
金溪兒自然清楚念兒失憶的事情,寵溺的揉了揉他的發,無奈的歎息道:“就是四處流浪,一直都在尋找你們。”
“找我們?”念兒皺了皺眉,疑惑的偏過頭去盯著她看:“媽媽真的不記得我們了?”
金溪兒癟了癟嘴,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念兒滿臉的失落,那雙亮亮的眼睛裏填滿了難過:“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金溪兒看著他委屈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怎麼會騙你,當時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聽了她的話,念兒難過的垂下了落寞的眼,一秒兩秒三秒,他猛然抬起頭,欣喜的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停的搖晃著:“當時不記得,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記得了,是不是?”
金溪兒看著他驚喜的反應,心裏甜甜酸酸的,寵溺疼惜的望著他,輕輕的點頭:“是,我都想起來了,念兒小時候的模樣,念兒喜歡的東西,念兒最愛的童謠,一切的一切,媽媽都想起來了。”
“太棒了,那父皇知道了嗎?”念兒險些蹦起來,要不是金溪兒緊緊抓著他,恐怕是他早就樂不可支的蹦了起來。
“念兒,你父皇他…還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金溪兒眼神暗了暗,表情有些怪異,微微苦惱的咬著唇:“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就是忽然害怕麵對他。”
念兒疑惑不解的撓了撓頭:“為什麼?父皇應該比我還要高興吧。”
金溪兒了然的挑了挑眉:“我懂,可是…我喜歡我們現在止於這種初相識的感覺,被他細心溫柔的嗬護著,不想用過去的自己來麵對和他的感情了。”
念兒眉頭皺的死死的,一副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表情:“媽媽,念兒不明白。”
金溪兒笑著拉住他的手:“念兒不需要明白,隻要答應媽媽,幫媽媽守住這個秘密好不好?我恢複記憶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包括父皇?”念兒完全不能接受,有些驚恐的喊了出來。
金溪兒翻了個白眼,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幹嘛這麼大反應。”
念兒訕訕的搓了搓手,苦著臉開口:“可是萬一要父皇知道我和你一起騙他的話,我想我會被罰的很慘。”念兒隻要想想就感覺後背一陣涼意,忍不住咽咽口水,縮頭縮腦的開口:“媽媽,可不可以不要。”
金溪兒涼涼的瞥了他一眼:“不可以。”
念兒哭喪著臉,猶豫的點了點頭:“好吧,那…如果被拆穿了,你不能連累我。”
金溪兒眯著眼睛看著小家夥一臉擔憂不甘的臉,心裏不禁感慨‘他這是把孩子訓練成什麼模式了,為什麼怕他怕到這麼慫樣,竟敢六親不認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和他討論關於教育的問題了’,此時此刻,她完全想不到,漓念的教育問題一直都被分離教育,日後她要算賬,可就不是漓月一個人的問題了。
幾乎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匆匆趕回了王城,日夜兼程的疲憊感讓金溪兒一病不起,漓月心疼壞了,看著躺在床上,油鹽不進的小人蒼白柔弱的模樣,心裏悔恨萬分,不該這麼不管不顧的趕路,忽略了她本就虛弱的身體,看著她吃什麼吐什麼,心裏一抽抽的疼,恨不得替她受這份罪,抽自己兩巴掌。
“為什麼不能進去?”心煩的要命,偏偏門外還有兩個讓他頭大的麻煩,把她露在外麵的手臂輕輕收在被子下,縷了縷額前過長的劉海,清清淡淡的在熟睡中的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轉身來到門外,冷眼瞪著同樣冷著臉的兩個人。
銀海看到自家主子都出麵了,自己也該功成身退了,偷偷地瞄了一眼漓月黑的不能再黑的臉色,暗自祈禱待會不要被暴風雨的尾巴掃到。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人都回來好幾天了,為什麼不讓我們見她?”鷹王沉不住氣,心心念念的想著的人終於回來了,可左等右等卻等來了閉門羹,心中一股怨氣咽不下,卻更加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那個人兒,隻好忍氣吞聲,與他好言相說:“我們隻是擔心她,沒有其他的意思。”
漓月冷哼一聲,不屑的斜睨著他:“那你還想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鷹王一股氣直衝腦門,不管不顧的就要衝他理論,卻被身後的庚玉攔住了手腳,對他微微示意搖頭,勸阻道:“不要衝動,有什麼話好好說。”
漓月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這幾日幾乎不眠不休的守著她,在強大的體力都有些吃不消了,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更顯焦躁不耐:“夠了,我是不會讓你們見她的,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
“隻是看她一眼。”庚玉急急的向前邁了幾步,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低著頭苦笑道:“你應該懂得,愛一個人的心是一樣的啊。”
漓月抿了抿唇,不滿的皺著眉,雙眼憤怒的看著他:“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殺了你。”
庚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不卑不亢的抬起頭直視著他憤怒的眼睛:“你早就可以殺了我,從一開始你就很清楚不是嗎?”
漓月憤恨的握緊了拳頭,太過用力的雙臂都開始微微的顫抖,陰冷的眸子裏爬滿了猩紅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他當然清楚,就是因為太清楚他們之間是有著怎麼樣的牽絆,所以才會如此無力阻止或者幹涉,他甚至悔不當初自己沒有殺了庚玉,等到意識到某些東西存在的時候,他想殺而不能殺了,太愛她,哪怕一丁點傷害都不想給她,曾經有意無意給她的傷痛已經讓自己後悔的要死,哪還忍心在她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再一次狠狠的插一刀呢,是她在乎的人,如果真的殺了庚玉,自己和她之間便再也回不去了吧。
長長的舒了口氣,無力的苦笑一聲道:“你捏準了我不會再給她恨我的機會,你贏了,我不會殺你,盡管我真的恨不得你死。”
庚玉淺淺一笑,對於他惡毒的話語絲毫不動:“那我謝謝你的手下留情了。”
“哼,那你還真是自作多情了,我留的情可不是給你。”漓月真心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像個孩子說出這樣一番幼稚的話,應該不去理會,卻咽不下心中的惡氣,反而像是無賴般的使性子了。
銀海眉頭跳了跳,對於自家一向沉穩,心思複雜的主子說出這樣低級的話,他很自然的選擇了,我什麼都沒聽到。
反觀鷹王爺好整以暇的抱著手,樂嗬嗬的觀戰中:“我說,你們鬧完了,那把正事辦了吧。”
漓月隻感覺一股氣直衝天靈蓋,他翻了個白眼險些暈過去,甩了袖子不去理會,砰的一聲把門帶上,無聲的回應了剛剛鷹王爺看似調戲的問題。
庚玉無奈的歎了口氣,躊躇了一會,淡淡的看了一眼生氣的鷹王,轉身離開了。
銀海動了動嘴角,也不知道他剛剛是不是笑了,鷹王眯了眯眼睛死死盯著他,他發誓,他剛剛真的看到銀海這個木頭臉,笑得很猥瑣。
“醒了。”看著床上的人動了動眼皮,漓月的一顆心慢慢的放下,對上她掙開的眸子,淡然一笑:“還有哪裏不舒服?”
金溪兒動了動唇,直覺嗓子幹啞瑟縮的難受,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輕輕眨了下眼睛告訴他,自己很好,眼神在他臉上四處遊離,忍不住抬起頭輕撫他的眉眼,剛剛的他太過溫柔,那種把人抱在蜜罐裏,甜膩的化不開的溫柔讓她整顆心都不停的顫抖,如果不是渾身無力困乏,真的想要抱著他,什麼話都不說,就隻是安靜的抱著他就好,這樣的溫柔甜蜜衝開了堵在胸口的鬱結,一片清明!
“要不要吃點東西?”把人半抱在懷裏,漓月輕吻著她發著淡淡沁香的發梢,偏過頭去問,口中的熱氣呼在她的耳側,那是她的敏感點,忍不住被紅了臉,瑟縮著脖子躲開他靠得越來越近的唇,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自己現在不想動,隻想安靜的靠一會。
漓月了然的輕笑出聲,看著她可愛的反應,忍不住抱得更緊:“好,那就再呆一會,我已經吩咐阿狸備點清淡的膳食,一會可要好好的吃點東西。”
在他懷裏狠狠的吸了口氣,獨屬於他的氣味鋪滿了鼻腔,滿足的像是饜足的貓兒,蹭了蹭頭輕輕合上眼睛,嘴角往兩邊輕輕揚起,那般溫馨甜蜜。
“溪兒,五年前我們的大婚盛典,你突然的失蹤,讓我空等了這麼久,從找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想,好好的把這場婚禮完成,不需要過多的繁文縟節,隻需要有你就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感覺快要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耳邊忽然想起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被他的話刺激的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感動和幸福,摸索著找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微微抬起臉仰望著他:“好啊,聽你的。”
“你相信我嗎?”縷了縷她額前遮住那雙漂亮眼睛的劉海,疼惜的在那明亮的眸上落下一吻,看著她乖巧的伏在胸前的模樣,感覺心都快要融化了。
看著他卸下戾氣和姿態,那般溫柔的嗬護著自己,金溪兒的心痛並快樂著,對上他深情的視線,過往的點點滴滴像是舊電影,快進般的在腦海中播放著,兩個人就這樣被一股繩緊緊地拴在了一起,再怎麼撕扯、傷害、遠離或者背棄彼此,依然沒有斷開彼此的聯係,反而越拉越緊,越靠越近,低下頭看著交握在一起的雙手,輕輕揚起嘴角,眼角的淚自然的滑落,滴在交疊的手背上,漓月有一瞬間的錯覺,被那一滴滴地透明的眼淚,灼傷了肌膚。
“不哭。”托著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忍不住心疼:“我不會懷疑了,什麼都不問了。”
金溪兒晃了晃頭:“不是,我是太開心了,我們…我們好不容易…。”剩下的話被她嗚咽的哭聲掩藏,看著趴在自己身上失聲痛哭的人,漓月了然的懂了她沒有說完的那句話,揚著頭咽下酸澀的眼淚,扯起嘴角舔了舔唇,原來眼淚的滋味,不止是苦澀。
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為什麼不可以穿白色的?”無視身後黑著臉的漓月,金溪兒忙活著擺弄手裏的頭紗,自己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弄到這些,怎會被他一席話弄沒了。
“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是在那裏學來的?這個東西…真的可以穿著它成親嗎?”漓月顛了顛被她小心翼翼掛在衣架上的白色一團叫做婚紗的東西,嘴角不可抑製的抽了抽,看著她一臉神往興奮的樣子,真不忍心打擊她,可是…回頭再瞅一眼那個‘婚紗’,天哪,讓我趕快醒來吧,這肯定是個夢,噩夢!
金溪兒撩著眼皮斜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手裏的動作:“我自己突發奇想的,隻要我願意,就可以穿著它成親,成親的人是我,穿什麼我都不能做主嗎?”
聽著那小人幽怨的撒嬌,漓月滿頭黑線,深呼吸讓自己不要急躁,要慢慢循循善誘:“可是古人留下的規矩怎麼可以壞在我們手上,再說了,成親是喜事,紅色乃是傳統,這。。白色…可是觸了大忌。”
金溪兒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正視著他,撇了撇嘴委屈的眨著眼睛:“規矩都是人定的,不能一成不變啊,再者說,紅色雖然喜慶,但是白色象征著真誠與純潔,是對感情一種無尚的寄托。”
漓月皺了皺眉,雖然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能不能接受著實是個頭疼的問題,揮了揮手屏退身後的宮人們,撩起裙尾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低著頭認真的樣子,會心一笑道:“我知道你傾注了多少在這場婚禮上,我同樣期待並向往它,如果可以,我想拋下一切塵世俗擾,與你共赴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輕輕握上她的指尖,幽幽的歎了口氣:“隻可惜…事不與人願。”
金溪兒抿了抿唇,眼睛直直盯著他寬厚的手掌:“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沒有。”緊了緊手心,抬起頭對上她擔心懊悔的眼睛,心下一動,有點小小的心疼:“不要這個樣子看著我,隻是…我們活在當下,不可逆大勢而特立獨行。”
金溪兒自然懂得透徹,這道理她隻要在腦子裏溜一圈,便可以想的明白,但是這輩子唯一一次婚禮,又怎可甘心僅僅於此,懵懵懂懂少女情懷之時,朝夕幻想著有朝一日穿上夢幻的婚紗,牽著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手,走上神聖的婚姻殿堂,卻不曾想過做夢般穿越時空,錯亂的來到了不知的年代,竟然要穿著大紅嫁衣,坐上紅鸞花轎,在宗廟前行三跪九叩夫妻之禮,雖然細細想來也是一場外人不可求的盛大慶典,心裏總會有點空虛落寞,竟也不知緣由的排斥。
兩個人就這麼靜默好一會,直到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漓月拍了拍發呆的人軟軟的手背,對著門外開口:“進來吧。”
門被打開,一陣冷風爭先恐後的擠了進來,讓神遊的金溪兒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回頭看著打開的門縫間露出的小腦袋,漓念兒眨著眼睛笑眯眯的吐了吐舌頭:“兒臣參拜父皇。”
金溪兒放下手裏的東西,朝他揮了揮手:“念兒,快點進來。”
漓念笑彎了眉眼,迅速的關上了門跑到她的跟前,行了禮:“媽媽。”
金溪兒趕緊把他露在外麵凍得通紅的小手包在手心裏,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皺眉嗔怒道:“你這孩子,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凍壞了怎麼辦?”
漓念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沒有冷,我都是男子漢了,哪有女孩子那麼嬌氣。”
“少充大頭,你才多大。”金溪兒狠狠的推了他腦門一下,然後拽著人坐在身邊。
漓念撇撇嘴,委屈的看了一眼一旁笑眯眯觀望的漓月:“媽,過了年我都要十一歲了。”
金溪兒挑了挑眉:“那又怎麼樣?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孩子。”
漓念泄憤的趴在桌上,兩隻眼睛轉來轉去:“我討厭當小孩子。”
漓月忍俊不禁,揉了揉他得頭,笑道:“為什麼?小孩子有什麼不好?無憂無慮的。”
漓念聽了話,瞪大眼睛看著他,頗為怨念:“父皇你不要哄騙我,什麼無憂無慮,我看是什麼都做不了,這個也不許那個也不許。”
漓月和同樣疑惑的金溪兒交換了眼神,寵溺的看著他:“哦?我們念兒怎麼忽然這麼惆悵?”
漓念有些為難的聳了聳眉,掙紮著要不要開口,金溪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有什麼不可以和我們說的。”
“也不是。”漓念癟了癟嘴:“是先生他。。好像最近有難過的事情,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喝酒,我想陪著他,他又不許小孩子喝酒,就把我趕出來了。”
金溪兒臉色微變,心裏忽然灌滿了悲傷和姍姍來遲的思念,偷偷握緊了手心,緩釋心中突如其來的創痛,那不知名的紛雜思緒讓她幾乎快要承受不住了,但在他的麵前卻不可以聲張這種無關愛情的想念,隻能假裝迷茫。
漓月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壓下心中的不快,岔開話題:“可能先生不好與外人說,你就不要去打擾他就是。”
“可是…先生似乎很難過。”漓念皺了皺眉,握成拳的手有些不滿的輕輕敲打著桌麵,情緒一展無遺的暴露在臉上,那種毫不做作的擔憂帶著孩童的純真,也讓金溪兒剛剛的愁緒稍稍散開,寵愛的握住了他亂舞的手臂,抬起眼看著漓月若有所思的樣子,淺淺笑開:“如果這樣,那你可要好好盡盡孝心了,不需要陪著先生嗜酒,聊聊天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