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三

灤河自北向南,由高向低,一脈貫穿,逶迤而行,灤河作家的風格也有如兩岸的風景紛繁變化、絢麗多姿。灤河上遊的文學由於壩上、山巒、草原地理環境的影響,顯得剛烈、厚實,有陽剛之美;灤河下遊的文學由於平原、海岸的影響,顯得悠揚、婉轉,有婉約之態,因而也形成了一些具有較大影響的不同的文學形態和文學群體。這主要有:

山莊文學。承德曾為滿清和熱河省的政治核心。從經濟、地理、文化因素講,這裏為滿蒙等遊牧民族的集散地,是平原和高原、草原文化的交彙處,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文化氛圍和地理位置。後來,滿清王朝在這裏建造了皇家園林,使此地成為當時的又一個政治文化中心。解放前後的一個時期,這裏是熱河省的省會,這樣就自然凝聚和形成了“大避暑山莊文化”,表現出了一種與其它文化迥然不同的審美意味:濃烈的曆史文化氣息和強烈的現代生活氛圍的有機融彙,“開拓、進取、吸納、開放”的文化精神和質樸、醇厚、清新、亮麗的獨特美質完美契合。“山莊文學”從大的方麵講,幾乎所有承德作家都可以列入,如果局限於寫“避暑山莊”題材,作家則少了一些。從總體上看,承德作家群的寫作方位可以分為兩個方麵:一是“山莊文學”,一是“山鄉文學”。“山莊文學”的代表人物應首推郭秋良,在理論上,他提出了“大避暑山莊文化”這個概念並進行了深入地闡釋,建構了“大避暑山莊文化”的體係。在創作上,他的長篇曆史小說《康熙皇帝演義》,開了創作“帝王係列”小說的先河,他的散文《熱河冷豔》《山莊湖色》等一組歌頌避暑山莊的散文從“自然”和“人文”的雙角度切入避暑山莊文化,對自然的山莊和文化的山莊剖解得細膩入微,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樣,他從文學和文化理論兩個方麵,完成了塑造避暑山莊文化形象的奠基工程,為山莊文學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在“山莊文學”的領軍人物中還有劉章、何理和白鶴嶺,劉章是全國著名的農民詩人,何理是解放後河北第一個走向全國的詩人,他們也同樣是山莊文學的積極倡導者和實踐者,為山莊文學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們的詩文通過歌詠山莊美好的景致和進取精神,流瀉出“風景這邊獨好”由衷讚歎,表現出了對家鄉的深情厚誼。他們還創辦了《國風》詩刊,在全國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同時“山莊文學”也形成了一個強健的隊伍,形成了較好的創作勢頭,劉蘭鬆、田林、武華、楊林勃、白德成、李海建等人創作了大量關於“山莊文學”的作品,表現了承德曆史的滄桑變化,以及山莊多彩的自然和人文景觀。“山鄉文學”的代表人物應為何申,他的“鄉鎮幹部係列”、“窮人係列”、“富人係列”則是“山鄉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應該指出的是,何申雖屬於“山鄉文學”的領軍人物,但對“山莊文學”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尤其是他的“熱河係列”小說展示了熱河這座塞外古城的風土人情,人文景觀、世態習俗,顯現出“清明上河圖”般的審美韻味,表現出了一種獨特的“大避暑山莊文化”的文化意義和美學意味,為中國當代文學畫廊添加了塞外古城的一道風景,也為開掘“山莊文化”做出了有益地探索。孫德民、周修、楊勇等人以承德的曆史和現實為題材,先後創作出了《青鬆嶺》《懿貴妃》《班禪東行》《鎮長》等劇本,在全國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上莊詩派。在承德霧靈山中有一個美麗的小山村叫上莊。從這個山村的一個家族裏竟然出現了享譽詩壇的劉章、劉向東、劉福君三位詩人。劉章、劉向東為父子,而劉章、劉福君為叔侄,因此有人管他們叫“三劉”,同時還出現了劉福堂、劉向陽、劉向海、劉遠方等更年輕的詩人。可謂地靈人傑,文脈連綿,我們或許應該把這種創作詩群稱為“上莊詩派”,因為中國許多文學流派是以地域命名的。這個詩派也應該成為中國詩界一個值得研究的現象。“上莊詩人”以霧靈山為創作背景,寫出了大量的具有濃鬱“霧靈山”地域色彩的詩篇。雖然他們成名的時間不盡相同,但歌唱父老鄉親,讚美山鄉水土是他們共同的詩學原則。他們用細膩而率真、清新而樸實、飄逸而厚重、靈動而沉實的抒情筆觸為山鄉寫生,為鄉親們塑像,為土地歌唱。在他們的詩中彌漫著一種溫厚、凝重的大山風韻,散發著一種樸拙、厚重的泥土芬芳,流溢著一種真摯、熱烈的戀鄉情緒,他們的詩以清新自然、質樸厚重的風格引起人們的普遍注意和廣泛好評。

山海文學。灤河從大山流向大海,開辟了兩岸雄闊、壯美的風光。尤其是在入海處,燕山壯美,雄關虎踞,長城銜海,驚濤拍岸,風光無限。這裏的作家以山海為題材,創作了大量的反映時代的變化、歌頌家鄉美好風光、表現深厚文化底蘊、弘揚曆史優良傳統的優秀的作品。如解俊山的《大海的呼喚》《山船海韻》,閻明國的《風潮不到岸》《鱷吻上的炊煙》,王鳳翔的《血染雄關》等小說帶著大海的宏闊氣勢和生活的鮮活質感,描繪了發生在海上、港口的驚心動魄的故事,表現一種雄渾壯闊、剛健冷峻的藝術氛圍。董寶瑞的《五峰長翠》《碣石觀海》,奚學瑤的《綠水——燕塞湖隨想》《鷹鴿夜話》,林聞的《靜靜的栗園》《金銀色唱片》等散文讚美了青山秀水碧海的絕美風光,揭示了具有深邃曆史文化傳統的地域靈光,表現了獨特的山情海韻和蘊含其中的深刻的社會內涵。

城市文學。唐山是近代工業的搖籃,一直在引領著中國工業的發展,這裏也產生了獨具特色的城市文學。在城市文學中以張學夢為最。進入新時期以來,張學夢一直高唱“城市詩歌”,因此他也被譽為“城市詩人”。他的城市詩歌使用了大量的工業術語和科技術語,語言顯得生澀、新異、乖張,卻充滿審美張力。詩中的形象也飽含著深刻的理性色彩,充滿了哲學意味,表現出一種斑駁陸離的現代美。何玉湖的長篇小說《燃燒的家園》和續篇《瑰麗的世界》是以20世紀初和世紀末的鋼鐵工業建設為題材展示了一個世紀以來中國生產方式、社會組織及人的精神結構的生成、進化和提升,表現了不同曆史時段的企業領導和工程技術人員的追求、奮鬥、失落、成功的艱難曆程,剖析了不同時代的社會結構、權力係統和經濟運行機製,描繪了中國工業發展和行進的艱難曆程。李木馬的詩歌以工業文明的經典符號“鐵路”及其衍生符號展開抒情與敘事,給重理性的工業文化、工業題材詩歌塗上了絢爛的感性色彩,孟昭民的《大城山,母親的山》《童年的唐山》等散文以詩一樣的語言輕捋著著城市的根蔓,用夢一般的意境幻化出城市的心靈,給唐山描畫出了清新雋永的一幅幅史畫小品。 地震文學,也可稱“災變文學”。“災變文學”是唐山作家在上個世紀80年代後期提出的一個口號。唐山作家在震後的三十多年中,不僅重建了家園,也建造了地震文學,用文學作品寫出了唐山大地震後英雄的唐山人民在物質和精神方麵所產生的巨大變化,頌揚了公而忘私、患難與共、百折不撓、勇往直前的抗震精神。如關仁山、王家惠的長篇小說《唐山大地震》和祁淑英的長篇小說《廢墟》《唐山大地震記事》既表現了在這場慘絕人寰的大悲劇中的崇高愛情和人性美,也表現了在大劫難中的人們相互扶持、相互救援和全國人民“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偉大的人文關懷。珂寧的長詩《這一條斷裂帶》對大地震灌注了充沛的激情和深切的思悟,表現了唐山人在這毀滅性的災難中,麵對死亡超越死亡、麵對災難戰勝災難的偉大壯舉。被稱為“廢墟詩人”的徐國強的詩集《悲壯》詩性地展現了一座城市從毀滅到新生的影子和足跡,不斷升華的麵貌和別樣的風情,大災之後所能打開的精神的開闊及其繁盛。李潤平的長篇報告文學《四天四夜——唐山大地震之九死一生》以獨特的話語方式表現了在生死臨界點上對生命的深度體驗,對人性的深刻感悟,對愛的深切懷戀,表達了“珍愛生命、熱愛生活,謳歌人性”的悲憫情懷和感恩思想。張慶洲的長篇報告文學《唐山警世錄》不僅真實全麵地報道了大地震前後的過程,更重要的是用全球的意識闡釋了唐山大地震對整個人類的啟示和警世意義,發出了“生命的尊嚴高於一切”的呼告,探尋了唐山大地震這個人類大悲劇如何早期預警避免,盡量減少犧牲,保護和珍視生命的命題。姚建國的電影文學劇本《但願人長久》通過一個母親和三個孩子的故事,展現了唐山大地震後三十年的發展曆程。墨微的《地震孤兒的故事》《三個人的月亮》等唐山大地震題材的廣播劇劇本,通過震後對地震孤兒的撫養、家庭的重組,表現了愛與恨、人性與金錢、靈與肉的激烈衝突。關仁山的長篇報告文學《感天動地——從唐山到汶川》,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法描繪了唐山和汶川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卻同樣遭受大地震劫難的情景,表現了全國人民尤其是唐山人民積極參與汶川抗震救災的愛心和善舉,有力地表現了唐山抗震精神和新唐山人文精神。劉曉濱的長篇小說《陽光地帶》中,生動表現了一個在大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孤兒被黨和人民撫養成人後,發揚“感恩、博愛、開放、超越”的新唐山人物精神,在創造了巨大財富後,為孤兒們創辦了一個充滿歡樂和幸福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