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英雄末路 淚別漢城(2 / 3)

李鴻章立刻向駐日公使汪鳳藻電令,命其馬上照會日人外務省:

韓賊已平,我軍不必進剿,日軍更無會剿之理。已酉伊藤與我訂約,事定撤回。又日、韓條約承認朝國自主,尤其沒有幹預內政之權,均難於條約之外另商辦法。

對於日人之違約,李鴻章僅讓照會日人依約辦理,斷然拒了日人的建議。

日人外相陸奧宗光接到照會,並不以為然,因為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在這個陰險狡獪的外交騙子認為;讓中國處於兩難的被動地位,日人為所欲為,繼續增兵,抓緊備戰,到一切準備就緒,則向中國軍隊發起攻擊。

這就是說,日人的三條建議,完全是個幌子,其真實目的是讓李鴻章於左右“兩難”之猶豫徘徊中,而贏得“繼續征兵,抓緊備戰”的時間。這裏一個最好的證明,就是陸奧宗光在其後來所著《蹇蹇錄》裏的一段描述:餘自始對於朝鮮內政之改革,並不特別注意,餘假此好題目,非欲調和破裂之中日兩國關係,乃欲因此以促其破裂之機,一變陰天,使降暴雨,或得快晴耳。

僅隻數語,此人叵測居心暴露無遺。

這時,日人派到朝鮮兵力業己超過萬名,而遊弋在仁川、釜山等港口附近海麵的日人軍艦也多達8艘,遠遠超過了清軍在朝鮮的現有兵力。

此時的袁世凱十分清醒地意思到,清日開戰,在所難免。可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李鴻章知道靠清、日交涉撤軍已無可能,仍不積極調兵遣將,預作戰爭準備,而是把希望寄予英、俄兩國的出麵調停上。這種調停也不是沒有一點作用,但作用不大,隻是起到時間上的緩衝,遺憾的是,李鴻章沒能很好地抓著這僅有的一點寶貴時間和機會,整軍備戰,而是坐等調停,坐以待斃。

而在漢城第一線的袁世凱幾乎每日都要與大島圭介會晤一次,協商雙方撤兵,大鳥對袁世凱的軟磨硬泡,采取不理不睬的態度,他知道軍隊已準備得差不多了,隻待一聲開打。袁世凱為了給自己的外交交涉壯底氣,還特別電告駐紮在牙山的葉誌超,叫他作出向漢城進軍的姿態,依此作為向大島圭介交涉的所恃,但被葉誌超以沒有北洋大臣的命令為由婉拒。

隨著形勢不斷惡化,朝鮮王廷的政治氣氛也開始變得詭異。朝鮮王室和政府裏那些往日與袁世凱交往較好的官員,也開始漸漸疏遠他,更別說向他提供情報了。袁世凱越來越感到孤立無援。還有那些散落在漢城的日本浪人,東學黨人餘患,以及被袁世凱處置的朝鮮親日分子,都想趁亂搞掉袁世凱。甚至日人還將大炮的炮口瞄準著他的漢城公署,嚇得袁世凱不敢輕易再邁出公署大門。

6月28日,隨著日軍在漢城快速增兵,大島圭介更顯得有恃無恐,他直闖朝鮮外署,質問外署督辦趙秉稷:你們朝鮮國王到底還承不承認你們是大清的藩屬國啊!

隻此一句話,便將趙秉稷一下子給擂懵了。嚇得連忙跑去王宮向國王稟告。

6月30日,朝鮮政府也實在扛不住了,國王李熙和閔妃聽說眼下的漢城,滿大街到處都遛噠著日人,嚇得晚上連覺都不敢睡了。最終迫於大鳥的壓力,當天宣布不再是清國的屬邦。派金弘集替代趙秉稷為外署督辦,與大鳥商議改革。這對袁世凱來說,實在是個老大不小的打擊。還有比這更為嚴重的是,聽說大鳥這個老兔崽子,揚言要將自己抓起來,押送回國。這也太恐怖了啊!

就在這天,袁世凱一日三電,將朝鮮近幾天裏所發生的一切,如實地報告北洋大臣李鴻章:

電一:朝忽派金弘集為總理外交大臣,兩日未遣人與商議,如坐鼓中,事情難知。韓意以為華不可恃,將派金弘集與日本商議改政,凱難幹預。日本在韓專忤華意,凱為使臣,係一國國體,坐視脅淩,具何麵目?如大舉,應調回去詢問情形,妥為籌辦。暫不舉,亦應調,派末員僅備坐探,徐議後舉,庶全國體。乞速示遵。再,日人載兵十船,昨由日開,又遣電工數百分抵釜山,似無息和之意。

電二:日本昨又催韓派員議革政,限今午複,似非派不止。韓何能終持。且恐激生變。今又添兵一千五百至仁川,決無和意。我欲和,應以韓現情與日本商談,冀可挽;欲戰,應妥密籌。凱在此無辦法,徒困辱,擬赴津麵稟詳情,佐籌和戰。倘蒙允,即行,以唐守暫代。唐有膽識,無名望,倭不忌,探消息,密助韓較易。乞速示。

電三:前以朝鮮未認不是屬邦,故仍在差。唯日本脅迫朝鮮欺華,朝鮮情形日漸變,消息常阻,凱坐視無益。朝鮮、日本情形,唯凱稔知,擬請調赴津、京,稟商和戰各情,冀可速了,遲則枝節愈多,更難著手。奉調回派唐守紹儀暫代,無損事體,堪備坐探。是否,乞示遵。

以上三電,一個意思,請調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