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具體點。”
見楚柏夜那嚴肅的表情,無月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拖拖拉拉地給他解釋道:“眼睛呢,至少還要花個大半年才能恢複;身體上其他的傷呢,再調養一個月就完全沒有問題了。隻不過她體內的毒,從小就積累了不少,要根除不容易,這一次難得她有機會長時間留在這裏,我也會想辦法盡量把藥物驅除出來的。”
聽見女人沒事,不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楚柏夜不僅完全沒有受到欺騙的情緒,心境反而明亮了起來:“她還算好?”
無月撇撇嘴:“切!你還是趕緊回你的夜宮去吧,別在這裏礙著我和千落過兩人世界!”
喜悅過後,轉頭一想。那個可惡的小東西,居然敢欺騙他!還說得那麼真實!她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貞操?她既對身份地位不感興趣,難道隻是為了試探一下自己對她的想法?這個小東西到底是怎麼想的?
雖有諸多不滿,可心中明顯愉悅的心情卻不能完全掩蓋。那張冷漠如冰的臉,竟多了一絲柔和。
無月嘟嘟嘴沒敢看楚柏夜一眼接著說:“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題,我也解決不了。”
楚柏夜也默默坐下,冷笑一聲:“竟然還有你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
無月無奈地搖搖頭:“這不在我的能力範圍裏!白靜默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不如你讓琉璃給她瞧瞧?”
童琉璃無法隨便找,楚柏夜眼光一暗:“什麼難題?說來聽聽。”
無月長歎了一口氣,徐徐道來:“千落總是夢魘,不斷重複地夢見自己死亡的那一天,明知道那不是真實的,可她有時候卻又區分不開。於是呢,我給她開了很多安眠的藥物,可惜一點用處也沒有。那麼,就不是身體上的原因。所以她非要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看著都令人心疼的。”
怪不得今日她的態度會那樣堅決,難不成是分不清現實?
而那些惡夢,還一直纏繞著她?
“不僅僅是噩夢,而且、而且還……”無月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雖然見過,卻沒治療過這情況,他根本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說。”楚柏夜不留半點情麵。
無月戳了戳自己的腦袋意示她這裏有毛病:“她有時候好像有點額、有點……”
有點更加不可理喻了
“別廢話。”楚柏夜冷冷道,他最討厭人囉嗦了,如果不是無月在說,說的是歐陽千落的事情,恐怕他都不要聽了。
“還是等你和她相處幾天就知道了。”無月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什麼苦藥般糾纏在一起,最後也沒能直接說出來,每晚那些噩夢可能使得歐陽千落有點神經不正常。
無月偷偷瞟了一眼,見楚柏夜的表情比往常更冷,連忙解釋道:“你也別生氣,一開始我本來也想通知你她沒事的,可是偏偏人家不讓,說你生她氣了根本不想知道她的死活。於是就沒管。”
而且也不想楚柏夜過來跟他分享歐陽千落,難得有個人可以陪伴他呢,就是不想被打擾。特別是這個楚柏夜,歐陽千落沒說幾句話就提到這個人,無月可不愉快了。
楚柏夜想起那段時間的確是因為一個早就死了的人憋著氣。那會兒見到她出現在自己麵前都恨不得把那個蠢女人關起來,關到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可惜,偏偏那個女人還是個瘋子,別說把她關了,碰都不能隨便碰,她可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傷害自己的人,那種人不管什麼理都說不通,還得任由她來,否則她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他沉默了半響才開的口:“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很後悔總是對你說那些傷人的話,可是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說的。”這種邏輯有點奇怪。
兩個男人說著話,突然一個扁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無月~我把懸崖上的藥草摘來了~”
幾聲翅膀撲扇的聲音,一團黑色落在桌子上。
竟然是一隻烏鴉嘴裏叼著一朵灰藍色的花。
楚柏夜冷冷地看了烏鴉一眼,這個無月哪裏又撿了奇怪的東西來。
“哇嚇一跳!這誰呀!好大的壓迫感!還有這表情,好可怕!”扁扁的聲音聽起來令耳朵難受,特別還是一隻烏鴉!
誰會把話說得那麼直白……
無月知道楚柏夜大概是在嫌棄,他接過烏鴉嘴裏的東西,淡淡地回答她:“你別管。”
烏鴉哼一聲,又飛走了。
剩下兩個男人幹坐著,話題一旦別岔開,好像就接不回去了。
因為沒有人會主動開口。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個雪白的動物從屋子的另一半竄出來。
狸貓原本興高采烈地奔出來,清脆的聲音響起:“無月,今天的藥熬好了……哇!殿、殿下,你、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