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冬日已至。
寒冬臘月,處處荒涼蕭條。然而在那個幾乎無人能找得到入口的無花穀中,雖也寒冷,卻是另外一番獨特的景色,絕無僅有。五顏六色的花像河流一般,從遠處流轉而來,卻又不知往何處去,沒有盡頭。
不同季節、各種各樣的花分布在花海的不同部位,似乎這無花穀裏生長著世界上所有的花。
難道這個地方,真的不是此岸與彼岸的交界處嗎?
某一日,一個容顏絕美的男子,披著一頭刺眼的銀發,拖著疲憊的步伐遊走在穀中。他邁著緩慢的步子,方向明確。男子臉上的輪廓,一分一毫,猶如造物主的恩賜,完美無瑕。男子的眼眸,泛著不祥的紫色,妖孽無比。
遠處,傳來風和劍舞的聲音。
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女,在這冬日裏穿著大紅色的服飾。服飾上用金線勾織了花紋,尊貴而華麗。在此處,更似花中之花。
她左手握劍,在一望無際的花海中央,漫不經心地揮舞著。
一招一式,動作緩慢,更像是在玩耍。
每一回舉手,每一次抬足,每一個轉身,都輕盈而縹緲,像是墮落凡間的仙子般,令人挪不開雙眼。
那是隨性所為的劍舞。
鮮豔的花瓣飛舞在她的身旁,像是一個個小精靈般守護著她。
她的容貌是那樣的美、那樣可愛,她的笑容是多麼無邪。那從容的表情,像是全世界都與之無關。
男人見到她的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說不出的味道,在心中翻覆,再蔓延全身。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該喜悅,還是要生氣。
原來她還活著。
少女聽見有人靠近,便停了下來,放低手中那把極重的劍。當她意示到來者是那個男人時,隻能乖乖地站在原地麵朝著男人走來的方向,不知所措。
男人走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更像是朝她衝過來,但是不知為何會有點小跌撞。
她眨眨眼睛沒有說話,隻是連忙把手中的劍隨意地扔在花叢中,生怕男人衝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他。
果不其然,男人衝過來,第一時間就將那個瘦弱的軀體狠狠地擁在懷裏。
這一刻,似乎已經過了幾百個世紀。
她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不是幻覺……
懷中的小女人傳來悶悶的聲音:“殿下,我快不能呼吸了……”
男人緩慢地將她放開。歐陽千落抬著頭,直勾勾地看著那雙深邃的眼,但是她的眸子裏竟然沒有半絲焦點!與平日裏那種散渙的情況不一樣,她的眼裏,根本就看不到東西!
楚柏夜的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硬生生的刺痛極為難受。
他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心疼。
“你的眼睛?”
低醇磁性的嗓音在這空曠的山穀中,環繞在歐陽千落耳邊,宛如從未曾聽過一般,竟然是那樣的魅惑。
這嗓音是歐陽千落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再次聽見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深深地為之著迷。如同記憶裏,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一般,她隻想沉醉在其中。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早已經成為她最掛念的人。想著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生氣,想著他為什麼要對自己冷漠,隻有想到關於他的一切,心裏便會失落。
然而現在,這個特別的男人就在眼前!而且他根本就沒有對自己冷漠!他緊張自己,他因自己還活著而心中雀躍。
是否可以說,實際上他對自己是有意思的呢?即便無月已經告訴過歐陽千落,這個男人是個特別的人,他正在等待生命中一個最重要的女人,即便他尚未想起那個女人。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可是。
好想占有這個溫暖的男人。
極其強烈的願望由心中深處湧出,不可遏製的渴望感猛烈地燒著她的內心。無論在哪一個世界裏,她從來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願望。願望,竟然如此炙熱。
“殿下,殿下……”歐陽千落帶著強烈的願望呼喚著殿下,伸出手主動回抱那個男人的完美身材,把腦袋埋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像狐狸撒嬌般不斷用臉去蹭。他身上那股極淡的香味,更像是無可擺脫的毒藥,令人上癮。
即便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到最終,並不會屬於她。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在此時此刻,歐陽千落隻想將這個完美的男人據為己有。
難得歐陽千落如此主動,楚柏夜沒有說話,隻是一隻大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細柔的發絲。單單知道這個女人還活著就已經很安慰了,在此時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寒風冬日裏,楚柏夜的溫暖令人沉醉,歐陽千落緊緊抱著他倔強地不肯放開。楚柏夜隻好由著她,難得如此主動,她愛抱多久就多久,他還要在心裏偷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