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說了半個小時,女店員口渴,她終於停下了。
他這才有機會說話:“大妹子,你說的那個三人行道觀是在這弄堂後邊?”
女店員的眼珠子一轉,哦,原來他不是要退膏藥啊,咳咳,那她是對牛彈琴彈了半天,她放下水杯,拉著這個男人往後麵走,走到破敗的道觀門前,她提起腿哈著氣往旁邊的木牌上一踹,“嘩啦啦!”沉積的灰紛紛撒撒地掉下來,木牌裂開一道縫,女店員掰著裂開的木牌往兩邊一折,裏麵的字顯了出來。正是蒼勁雄渾的五個大字“三人行道觀”。
他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女店員的粗指頭往那幾個字上一點:“大哥,您識字嗎?”
他機械地點點頭。
女店員拍著身上的灰:“那就成,我早說過了永濟堂向來童叟無欺。”
“咳咳,大妹子,這道觀都廢成這樣了,這裏邊還有道爺住著嗎?”他是慕名而來的,聽人說三人行道觀的道爺法力高深,為了向道爺求救,他不遠百裏找到了這個地方。
一提到這三人行道觀的道爺,女店員的臉色變得不太好。
這三人行道觀的年頭是有些久遠了,有多久她說不上來,從她記事起,她聽祖奶奶說起過,他們這道觀租的是永濟堂藥鋪的宅基地,每年都要給永濟堂繳租,從前,道教盛行,他這三人行道觀雖是躲在永濟堂的弄堂後邊,彼時,信教的人多,供奉多,每年的租金對三人行的道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後來麼,時運不濟,道觀的收益一日不如一日,他們連維持日常的開銷,整理修繕道觀的錢都拿不出來了,更別提租金這檔子事。
永濟堂的老祖宗,也就是這個女店員的祖輩就想著把這道觀給拆了,把道觀這塊宅基地騰出來用作永濟堂藥鋪的倉庫。
可巧的是,那一年恰逢永濟堂遭逢大難,三人行道觀的道爺用他三年的陽壽幫永濟堂渡過了那場大劫難,作為對道爺的報答,永濟堂承諾從此之後這宅基地永遠歸三人行道觀,當時就立了字據畫了押。那位道爺並沒有收下永濟堂贈送的宅基地,反而給三人行道觀立下一條門規,凡是道觀所得70%都交與永濟堂的掌櫃用於償還這數年來欠下的租金。
這位女店員正是永濟堂的第一百零七代掌櫃黃穎。
還敢提道觀裏的道爺,她是足足有一個星期沒見過這道觀裏出現活物了,要是永遠不出現活物倒也罷了,她可以明正言順的把這個道觀的產權要回來。
讓他們用了這麼多年,也夠償還當年的恩情了。
提起這道觀裏那唯一的活物,黃穎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在心底暗暗詛咒他:占著這麼大的茅坑不拉屎,不如早點去投胎......
“嘩啦啦”裏麵弄出很大的動靜,像是什麼東西坍塌了。
一直站著的男人提著腳就往裏邊闖,黃穎卻知道,定是那鬼鬼祟祟的小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