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醉酒的漢子癱成兩堆爛泥斜靠在永濟堂藥鋪的大門口，一個紮著褲腿，一雙黝黑的粗毛腿出現在兩個醉漢的麵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名醉漢。
說話極為客氣有禮：“兩位大哥，三人行道觀怎麼走？”
一個醉酒的漢子揮著軟綿無力的手驅趕耳朵裏的嗡嗡作響，另一個醉漢抬起頭來打量麵前的人，他醉得太厲害了，看到好幾個重影在向他問話，就是看不清楚這問話的人長啥模樣。
醉漢朝他咧嘴憨笑。
他一張嘴，露出裏麵的大黃牙，隨著他的開口，一股糟心的酒臭從他的齒縫裏噴了出來：“三，三人行？哈，哈哈。”他搖晃著手指畫著圈指著他，“一，二，三，這不就，就是嘛，嘻嘻！”
問話的男人嫌惡地皺著眉，他歎著氣往前走，走了兩步，他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含糊不清的女聲：“大兄弟要找的是三人行道觀？”
他停下來，欣喜過望地扭頭看著說話的女人。
女人是永濟堂藥鋪的一個店員。
五短身材，一頭細絨毛的焦黃頭發，眼睛總算提不起神半聳拉著，偏那張唇生得好，薄厚相宜，微微泛著紅光，隨著這張紅唇的上下啟合，他聽明白了。
三人行道觀就在這永濟堂藥鋪的弄堂的後邊，她會這麼熱心地告訴他是有目的，目的就是她手裏的膏藥，黑乎乎，濃愁得讓人反胃的黑膏藥。
“要去三人行道觀，得從我們藥鋪裏買一盒膏藥才能進去。”
他垂下頭，聳拉著肩，很不自然地捏著褲兜，這個動作被女店員看在眼裏，女店員摳著鼻孔甕聲甕氣地指著黑膏藥旁邊的一盒小藥盒說道：“大兄弟，別的不多說，就這盒吧，已經是格外的優惠了。再沒有比這個更便宜的膏藥了。”
他躊躇著捏了捏褲兜裏的那幾張紙幣，最終同意了。
拿著小盒的膏藥，他穿過弄堂來到了三人行道觀，他揉著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大門上纏繞的蜘蛛網都夠幾十人上吊用了，破敗的大門，爛得發黴的窗欞，他側著身子往裏邊看了一眼，供奉的雕像都倒下了，怎麼看這裏也不像三人行道觀。
他折了回來，拎著手裏的膏藥找店員說理：“大妹子，咱可是老實人，可不興拿著這膏藥來忽悠咱啊！”
女店員的眼皮跳個不停：“大兄弟，這膏藥是名醫的祖傳秘方，專治各類瘙癢，皮診，皮炎......這普天下除了我們永濟堂藥鋪，上別家買不著，就這個價錢您還賺了呢！”
他手裏揮舞著膏藥盒，嘴裏嚷嚷：“不不不，我......”
女店員打開一個膏藥盒子拿到他麵前，讓他嗅那味：“純純的中藥提煉，這年月還能找著這種真家夥，是您的福氣哪！”
她一直絮絮叨叨地吹噓著膏藥如何好，那個人被她急得一陣火苗亂竄，一張褶子臉漲得通紅，都快被衝不出口的話給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