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白倒在床榻下頭,身邊是翻了的四五個酒壇子,酒水撒了一地,他就躺在滿是酒水的地麵上,墨色的頭發沾滿了酒水,在月光下反著光亮。
雲千城嚇了一跳,翻身跳入窗戶,兩步走到風月白身邊。
“師兄?”雲千城喚了風月白兩聲,風月白也沒有回應。
雲千城便蹲下身來,伸手將風月白扶了起來,讓他靠著床榻坐在地上。
風月白努力睜了睜眼睛,醉蒙蒙的視線落在雲千城身上。
“爹……”
“哈?”雲千城愣了一下,這是醉傻了麼?
“爹……”風月白眉頭微皺,眼神中滿是淒苦。
“哎。”雲千城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理,竟覺得是占了便宜一般,應了一聲後心裏還有點竊喜,她伸手拍了拍風月白的頭,“我扶你起來,你到床榻上去睡。”
風月白搖了搖頭,這一搖頭,晃的他腦子疼了起來,張嘴又開始哎呦起來:“爹,頭疼……”
“……”
雲千城伸出兩隻手,按上了風月白的太陽穴,一下一下按了起來:“好點了沒有?”
“嗯。”
雲千城看著風月白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樣兒,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兒子 ,咱們上床榻上睡去好不?”
風月白沒應聲。
“兒子?”
“嗯……”
雲千城忍住腹中狂笑的欲望,伸手扶著風月白起身,讓他在床榻上坐好了。
風月白他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酒水,濕嗒嗒的。
雲千城伸手攥著風月白的衣擺子,擰了一下,便擠出一灘子酒水。
“我沒做過壞事。”風月白兩隻手向後撐著床,下巴高傲的抬著,醉蒙蒙的眼神看著雲千城。
“我知道,你沒做過壞事。”雲千城給風月白擰著衣服擺子,抬頭看著風月白的臉。
風月白的易容已經洗下去了,酒精讓他原本蒼白的臉多了抹酡紅,看上去減了了兩分清冷,多了絲人間煙火,但卻依舊是一副高不可攀的謫仙人模樣。
“我沒做過壞事,卻行走在地獄裏……”風月白一扭頭,看向了敞開的窗子。
他伸手指向窗外的月亮:“人間,煉獄……”
雲千城皺了皺眉頭:“師兄……”
風月白依舊自言自語著:“求不得,最苦。”
雲千城的動作僵了一下。
“沒關係。”風月白整個人歪倒在了床上,“沒有今生,還有來世的。”
雲千城鼻子酸酸的,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要往窗口走。
邁步剛要走,風月白卻忽地又坐起了身,一把拉住了雲千城的胳膊:“爹……”
“……”
雲千城愣是被風月白拉到了床榻邊上,坐下了。
風月白指了指自己的頭:“頭疼。”
這意思是讓雲千城繼續給他按頭。
雲千城的手指剛搭上風月白的太陽穴,風月白整個人便靠了過來。
剛按了兩下,雲千城聽到走廊裏有動靜,她還以為是那對胡人女子忽然要提前行動了,便抓著風月白的兩條胳膊開始晃他,“風月白,風月白?”
風月白被一頓晃悠,倒是將雲千城認出來了:“師妹?”
“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