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使讀者更深入地了解美國,本報特請資深記者劉洪開辟“劉洪看美國”專欄,每周一篇。
專欄作者簡介:劉洪,畢業於南京大學國際商務係,現為新華社駐華盛頓分社記者。“9·11”事件後,劉洪是中國第一批進入喀布爾的記者之一,他還曾常駐耶路撒冷,采訪過阿拉法特、沙龍、佩雷斯等風雲人物……
過譽之詞,愧不敢當。身為記者,總需要有敏銳的觀察和思考。而之所以選擇美國政界的“中國通”作為題材,是因為我在采訪中發現,越來越多的中國研究者或和中國關係密切者,正成為政壇晉升的寵兒。
其中緣由,不外乎中國太重要了,自然需要更多的“中國通”和中國打交道。但換一個角度看,這何嚐不是中國崛起或中國發展的一個例證?
因為文章撰寫於2007年,“中國背景”的外國高官正處於萌芽狀態。其後出任澳大利亞總理的陸克文,先後擔任美國駐華大使的洪博培、駱家輝,更顯現了這一潮流。
可以預料,在未來若幹年,將有更多的外國高官因“中國背景”受益。當然,正如文章中所說,對中國來說,和這些“中國通”打交道卻是有利有弊。關於這個問題,我在隨後幾年還會撰寫若幹文章。
這篇文章刊登後引起國內不少好評,多位研究美國問題的中國著名學者後來對我說,他們都讀到了這篇文章。其中不少觀點,他們非常讚同。
水有水的流痕,官有官的軌跡。接觸的美國官員多了,發現會點中文的高官還真不少。開始以為他們是追求時髦,但深入探究,發現這些時髦背後別有玄機:中國現在是美國的熱門課題,“中國背景”已成為不少美國官員晉升的資本。
最突出的是在財經領域。比如新任美國貿易代表施瓦布(Susan C.Schwab),日前在北京的演講中坦陳:自己對中國相當熟悉,20世紀80年代她作為參院工作人員來訪中國;20世紀90年代曾參與摩托羅拉公司在華投資的規劃和談判。此外,在擔任馬裏蘭大學公共政策學院院長期間,她還開設過對華貿易關係的課程。
另一位布什政府的大員、財政部長保爾森(Henry Pauls)與中國更是淵源深厚。他在以前高盛中國網的歡迎詞中就說,自1992年起,作為高盛董事長的他每年都會多次訪問中國。“我本人親眼目睹了中國經濟的轉型給中國帶來的巨大變化”,這句話顯然不是他的胡吹。
保爾森在中國的人脈,可以說在布什政府中無人能出其右。
此外,在美國也是學而優則仕,越來越多中國問題專家被請上國會或政府講壇,有的隨即作為“稀缺人才”被召進政府。比如,上麵提到的施瓦布,她曾做過布魯金斯學會的專家;美國目前官階最高的華裔、勞工部長趙小蘭,此前是美國傳統基金會的傑出學者。
當然,也不乏“消極因素”,比如國會美中經濟和安全評估委員會主席拉瑞·沃茨爾(Larry Wortzel)是一個對華強硬派代表人物,中海油競購尤尼科失利,聯想敗北,背後就有他不少“貢獻”。此人和中國也不乏淵源,他曾擔任駐華使館武官,在北京常駐多年。
作為目前美國官場的一般規律,不能說有“中國背景”就一定能更上層樓,但隨著中國越來越成為美國外交的一個重心,同等條件下,有中國工作經曆顯然就更容易被提拔。
越來越多“中國通”走上美國政治舞台,對中國來說,究竟是福是禍呢?
首先應該肯定:這是好事。一位美國官員就對筆者說,目前中美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了解,沒有彼此了解,也就談不上互信和深入合作。“中國通”們了解中國,也理解中國人做事的方式,在與中國打交道時,也相對地更注重策略。
比如,在筆者不久前參加的國會一聽證會上,對於保守派的“中國海外石油投資威脅論”,剛從學者轉型為財政部助理部長助理的弗雷德裏克森女士就解釋說,其實中國目前在海外的石油產量,隻相當於美國石油消耗量的2%,不到世界石油總產量的0.5%,中國海外石油投資對世界能源市場的影響很有限。在這個問題上,國會小題大做了。
但在一些具體問題上,“中國通”知己知彼,顯然也會讓中國在談判中麵臨更大的挑戰。保守派的“中國通”指控起中國起來,言辭更尖利,其“中國背景”也會讓他們的“真話”更有蠱惑和煽動性。
研究中國問題成了美國的顯學,與中國沾邊,也就成了美國的“顯人才”。這也並不僅僅表現在政界,商界尤其如此。對負責對華事務的美國高官來說,即使有一天掛冠而去,“中國背景”也提供了比其他人更多的人脈和資源。
比如,前美國貿易代表巴爾舍夫斯基,離開政壇後印製的名片就是中英文雙語——她作為高級國際事務合夥人供職的威凱平律師事務所,業務中的很大一部分就來自中國企業。剛去職的美國常務副國務卿佐利克,現在已加盟高盛集團(佐利克後出任世行行長)。高盛需要佐利克這樣的精英推動國際市場,尤其是拓展日益重要的中國市場。
在學術界,情形也差不多。在國會一次中國能源問題聽證會上,我問到堂作證的學者戴維·蓋茨(David Gates),怎麼想到選擇研究中國問題。
他馬上笑了:“現在這個問題多重要!你也知道,中國發展太快了,我們現在都隻談論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