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子此時卻被驚醒,黑暗中見得有人站在流雲麵前,愴惶之間,不及細想,使勁全身力聲大叫起來,他隻盼這一叫,能叫醒流雲,也希望這麼叫上一叫,分了那人的心。其實他也不想想,以他和流雲的現狀,如果來人真想取其性命,這麼一叫,於事無補,還會惹人痛下殺手。
那人終是膽小,並沒啥主見,不過是跟著一群無賴惡霸幫幫閑而已。見得同夥一動不動沒了聲息,身後猛然又傳來一聲尖叫,雖然聲勢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裏,倒也突兀,本能的扭頭回望。
流雲此時已攢積起力氣,一劍堪堪的刺來。本來應準確的刺在喉間,一劍封喉,卻誰料此時生出這個意外,那人扭頭回望,流雲的劍失了準頭,急切之間,流雲拚得全身劇痛,傾身向前,手上的劍已變前刺為橫拉,將那人的喉管割了長長的一道。雖也要了此人性命,但那人喉間噴射出的大股鮮血,噴得他滿頭滿臉都是。
小叫花子見那人倒地,心裏記掛著流雲安危,不管不顧的,拖著瘸腿爬到流雲身邊,伸手向流雲身上摸去,落手之處,卻是溫熱而粘稠的血液。再摸流雲臉上,也是摸得一手的鮮血,
小叫花心下惶惶,隻道流雲已經遇害,不由放聲大哭起來。他自打有記憶以來,流雲是第一個讓他感覺親近的人,見他有難,自是盡自己所能照顧流雲。誰料此時眼睜睜的看著他遇害,就如失去了親人般痛徹心扉,哭得死去活來。
流雲連殺兩人,耗盡全身力氣,又被那人的血一噴,生生的窒息過去。小叫花此時摟著他哭,將他搖醒了過來。他見小叫花樓著他的脖子,哭得傷心欲絕,心中已明白怎麼回事。初時他與小叫花子不過萍水相逢,他從家丁手下救了他出來,不過舉手之勞,而小叫花在風雪地裏救他一命,也可說是意外之舉。後來他拚著最後一點神智,將小叫花子從金無籌的馬蹄下救了出來,自是有回報小叫花子救命之意,而小叫花子也非忘恩負義之人,帶他遠離險地,一路悉心照料,也算是患難之交了。聽得小叫花的哭聲,猶如失去親人般傷心欲絕,心裏也極感動,嘶聲道:“我還沒死。”
小叫花正哭得傷心,也沒反應過來,摟著流雲的脖子不放手,隻將小腦袋擱在流雲臉上,哭泣著接口道:“都全身是血了,還說沒死。”
流雲被他這麼摟著,全身傷口都痛,抽了一口冷氣悶吭:“你再不放手,不死也給你壓死了。”
小叫花終是醒悟過來了,這是流雲在說話,心中大喜,訕訕的放開流雲。又感覺自己摟著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倒有些不好意思,別過臉去。
流雲平了一口氣,才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小叫花心裏也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是太緊張了,竟沒察看他的氣息,就主觀斷定他死了。這兩日也見得他太多的暈死過去,但也挺過來了。隻是這半夜裏突然見有人站在麵前,又看他滿身是血,情急之下,也失了分寸。
流雲見他不吭聲,以為是話語重了,畢竟人家也是好心好意,擔心自己的安危。於是道:“你還能動不,搜搜兩人身上有什麼。”
小叫花這才看見這兒有兩死人,心裏終有些害怕,遲疑了一下,沒肯動手。
流雲隻道他傷痛不便,就自己伸手去摸索。好在那人隻是倒在他身邊,沒有距離,窸窸窣窣中,也摸了些東西出來。隻是這一動,不小心又牽扯到了傷口,悶吭一聲,身子卻是抖了抖。
小叫花見得他發抖,也知他在強忍痛楚,關切道:“你動不了,就不要動,還是我來。”
流雲咬著牙,道:“沒事。”嘴上雖強硬,但傷口一拉扯,體內真氣又是一陣亂竄,“撲”的一聲,一口鮮血嗆了出來。
小叫花道:“叫你不要動,偏不聽,看,這下自討苦吃了吧。”語氣雖是埋怨,卻也掩不住關懷之情。
流雲也不敢再開口,看著她扭著頭,戰戰兢兢的從那兩人身上摸出些東西出來。
小叫花子暗中摸得這些東西,卻也瞧不分明,隻將東西一一遞到流雲手上。流雲憑著手感和經驗,判斷出有一把匕首,這匕首,真是他的“泣天匕”,還好這兩人隻是當了玉佩,這匕首卻還隨身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