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 3)

“泰武帝既然被稱為天可汗,自然是天下共主,恩威遠播異域。幹預番邦內政,也屬外交國策,何足怪也?”蕭瑾不禁逗弄起妹妹,“正常邦交,都會被你加入綺思。是不是因為父皇在議下降之事,所以你開始春心萌動了啊?”

(注釋:古代公主下嫁稱為“下降”。)

雖然四皇兄是跟自己最知心的哥哥,清河仍舊羞不可抑,拿書追打著皇兄,嬌叱,“你胡說什麼!人家跟你討論經史,你倒扯到私事上去!”

“你那是討論經史麼?你是在想入非非,謬解史書!”蕭瑾一邊躲閃一邊笑罵,“都像你那樣讀史,煌煌史冊都成了淫詞豔曲了!”

這天之後,蕭瑾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過了數月,一日傍晚,蕭瑾在自己寢宮後苑舞劍,隨著一聲聲激動的呼喊,“四皇兄——四皇兄——”,一襲淡紫色鮫綃裙如飛奔入。

蕭瑾凝住身形,收劍回鞘,轉身笑道,“清河,什麼事這麼急?”

清河懷裏捧著兩本書,扯住蕭瑾袍袖,兩眼閃閃發光,“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蕭瑾摸不著頭腦,被清河連拖帶拽地拉到石桌邊坐下。

“我找到泰武皇帝和攝政王姐之間的證據了!”清河興奮得秀眉飛揚,滿麵紅光。

“怎麼你還在想著這事啊?”蕭瑾先是一愣,繼而失笑,“都過去一百多年了,弄清楚了真相也沒有意義啊。”

清河不理會蕭瑾的嘲弄,把兩本書攤開,翻給他看,“四皇兄你看,泰武皇帝於顯德五年,禪位於十八歲的太子,也就是後來的高宗文穆皇帝。”

清河拖過另一本書,“你再看色目國史,色目國的紀年用的是可汗的尊號。攝政王姐在位時的可汗,原名溫迪,由攝政王姐為他取尊號,是為隆吉可汗。隆吉十一年,攝政王姐還政於溫迪。”

說到此處,清河頓住,凝目盯著蕭瑾。

她目光深處緩緩透射出來的光芒,仿佛穿透了蕭瑾的身軀,讓他像被施了法術般定住了。

“我特意請教了負責修史的蘭台令。”清河聲音顫抖地吐出,“蘭台令經過換算求證出,泰武禪位,與王姐還政,是在同一年!”

蕭瑾突然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好笑,怎麼能被一個小姑娘的臆想所打動。

他使勁搖搖頭,試圖甩掉那些奇思怪想,慢慢冷靜下來,浮起一抹譏諷,“清河,你的意思是,咱們的泰武皇帝,與那位番邦女主,最後在一起了?但這隻是你的臆斷,沒有任何記載表明確有此事。就算他們在同一年還政,也很可能是巧合。”

清河眼裏的光芒純淨而堅定,“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世上哪有這樣的巧合?”

蕭瑾再次被清河的眼神鎮住,定定想了一瞬,突然伏身於書頁,雙目緊緊盯著,一行行掃視。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清河心中一跳,急切地問道。

“泰武帝還政時,已有……”蕭瑾嘩嘩地翻書,歪著腦袋掐指一算,“已有五十歲。那位攝政王姐,隻怕也是半老徐娘,不信你翻一下色目國史。”

清河翻開色目國史,“攝政王姐……已有四十五歲。”

“哼,這就對了!”蕭瑾不禁得意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寶貝,“泰武帝後宮想必不乏年輕佳麗,怎麼會喜歡半老徐娘?”

清河呆住了,一瞬間,仿佛天地都失色了。

“你看我們父皇,三十歲以上的妃子處,他現在根本就不去了。如今得寵的幾位娘娘,都不滿二十歲。哪個男人不喜歡年輕色美的女子?”

清河突然劈手拿過兩本書,緊緊抱在懷裏,轉身就走。

蕭瑾愕然,愣怔片刻,追上去,拉住清河衣袖,“清河,你怎麼了?”

清河使勁甩掉他,厲聲怒喝,“放開我!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

蕭瑾從沒見過妹妹發這麼大火,完全懵了,怔怔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