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泰不敢得罪這位當朝首輔,隻得恭敬地辯解道:“回稟大帥,卑職以為向提督能征善戰,前些時連接奪取山雙髻山,風門坳,士氣正旺,足可以一腳踏平發匪老巢,何須我多插一手?卑職以為向提督相約,純屬禮貌之舉,所以故未發兵去爭奪戰功也!”
賽尚阿本是個沒主見的人,聽了烏蘭泰之言也覺有理,隨之點點頭道:“誰知向提督馬前失蹄,一攻金田便敗下陣來矣!”
烏蘭泰故作同情\t,似感痛心疾首,道:“痛哉!惜哉!悔煞我哉!早知向提督有此一敗,我定當出兵合擊也!”
躲在屏風後麵的向榮,早已氣滿胸膛,他止不住衝了出來,也顧不得賽尚阿在場,指著烏蘭泰,怒氣衝衝道:“烏蘭泰,你好狠毒啊!害死了人,還要來吊喪啊!你這叫貽誤戰機,有意縱敵,你要成千古罪人的。”
烏蘭泰性情本來暴躁蠻狠,聽了向榮這番惡語,他如何忍得下?立刻粗眉豎起,雙眼圓瞪,哇哇大叫道:“好一個向跛子,你竟敢惡語傷人,你他媽自己沒用打了敗仗,找我出氣啊!沒那好事,老子又不是個軟柿子任你捏來捏去。”
賽尚阿見兩個主將撕破臉皮,相互辱罵,鬧得實在不像樣,也不由來了火氣,大喝一聲道:“放肆!你們眼中還有我這欽差大臣麼?”
這一聲斷喝倒使烏蘭泰、向榮收斂起凶相,兩人低垂著頭,站在賽尚阿麵前。
賽尚阿氣得來回踱步,半晌才語氣沉重道:“我軍始終不能滅發匪於草創之中,吃虧就在於軍士不和,將帥離心。向提督你應該知道,早在武宣圍剿時,你就與李大帥、周總督不和,為調解矛盾,朝廷故調烏副都統前來。怎麼才幾個月就鬧得水火不容了?”
賽尚阿這句話,問得向榮十分尷尬,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與同僚們不和呢?
向榮一下無法找到答案,他為了改變自己的窘態,立即尋找理由,道:“李大帥年老昏聵,不善用兵;周總督性情倔強,剛愎自用,故與卑職不和。而烏副都統入桂以來,同我並無隔閡,隻是由於前日失約,貽誤戰機,故生芥蒂也!”
烏蘭泰冷笑一聲道:“生來隻會量人短,何不回頭把自量?向提督數落起別人來,左一個背信棄義;右一個貽誤戰機。可是你回頭想想在象州梁山村,我軍已直*發匪大本營中坪圩,而你近在界嶺卻冷眼旁觀。你如果配合我同時進攻,那發匪早全殲於象州中坪圩了。”
烏蘭泰重提這段往事,使向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向榮明白了烏蘭泰用心,也不服輸道:“那好!既然烏都統對往事耿耿於懷,我向榮也從不乞求別人,往後咱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吧!”
賽尚阿對這兩個擁兵自重,各自逞強的主將,真是無可奈何。他十分懊惱:為什麼善於帶兵,有些本事的人又如此爭勝好強,你嫉我妒;而像巴清德、達洪阿之流雖然馴服,可又不會打仗。不管烏蘭泰和向榮矛盾多深,賽尚阿還得依靠他倆統帥兩部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