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聲聲在門口, 正好看到他, 依稀認出, 正是昨晚她看到的那個板寸頭少年。
杜聲聲雙手插兜, 往門外走去。
他臉上稚氣未脫, 帶著少年特有的桀驁不馴, 看到杜聲聲走來, 他沒躲,麵上閃過一絲狼狽之色。
他抿了抿唇,看著杜聲聲, 一句話也不說。
杜聲聲在石階上坐下,並邀請少年:“坐。”
少年低頭,沉默著, 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杜聲聲以為他並不會搭理他時,他在杜聲聲旁邊坐下了。
盡管他穿得有些破舊, 但洗得很幹淨。他的皮膚有著少年特別的白和稚嫩, 麵目、身形的輪廓都是好看的, 隻是略微顯得冷硬了些。
他坐在杜聲聲的旁邊, 耳根子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特別是窘迫。
他先發製人, 聲音帶著叛逆期少年的掉渣天:“幹嘛?”
衝衝的。
杜聲聲瞥了少年一眼,少年白淨的麵容驀地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他撇開了臉, 眼神落在地上, 不再看杜聲聲。
杜聲聲聲音如同講棋時一樣淡:“我見過你,至少三次,一次是在古雅園門口,兩次是在這裏。我有理由懷疑你有不正當目的,來這邊踩點。”
少年氣炸,臉通紅,站起身指著杜聲聲:“你胡說!原本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你……”
杜聲聲輕笑了聲:“是麼。”
少年被噎得臉紅脖子粗,一連串的髒話被杜聲聲的兩個字堵在嗓子眼兒裏,心髒“砰砰砰”地跳著,像是在打鼓。
清風拂過,傳來寒冷的同時,也送來了陣陣梅花的清香。
這時,杜聲聲又正了臉色,看著不遠處盛開的紅梅,不鹹不淡地說:“我最討厭別人對我擺臉色,好像我欠了他們。”
少年心口一緊,隻聽杜聲聲又道:“你和我說話,最好掂量掂量這臉色擺不擺得。”
原本炸毛的中二少年這時候心髒狂跳,麵上讓人看不慣的“掉渣天”神色褪得一幹二淨。這時候的他是惶恐的,是害怕的,他怕杜聲聲對他的印象不好,同時又有些委屈。
他抿緊了唇,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不說話。
他不說話,杜聲聲也不急,就這麼耗著。
片刻功夫過去,少年發現杜聲聲似乎是要起身,才開口,悶悶地說了一句:“我沒對你擺臉色。”
杜聲聲偏頭看他,他清澈的雙眸中滿是倔強。
杜聲聲“嗯”了一聲:“你最好不要騙我。”
少年也“嗯”了一聲。
“來這邊,想參加選拔賽?”
少年搖頭。
“那你為什麼來?”
“我喜歡圍棋,也想去華國棋院學棋。”
“你叫什麼名字?”
“鹿鳴。”
杜聲聲沉吟片刻,道:“我不記得你參加過選拔賽。”
“嗯。”少年的頭低了下去,“我沒參加。”
“為什麼?”
少年又不說話了。
“會下棋嗎?”
“會。”
杜聲聲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參加選拔賽?怕輸?”
少年搖頭,麵對杜聲聲,關乎於自己的窘境,怎麼都不願出口。
沉默了兩分鍾,他還沒開口。
杜聲聲作勢欲起身就走,少年忙抬手扯住了杜聲聲的衣袖。
他仰起頭看她:“你的每一場直播,我都會看,你很厲害。”
杜聲聲點頭:“我知道我很厲害。”
少年被噎住,有些詫異杜聲聲居然是這樣的杜聲聲,但心底又覺得理所當然。
她,有這樣的底氣。
她本來,就該有這種舍我其誰的氣勢。
少年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說:“我想變得和你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