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無心之戮(3 / 3)

他並沒有站在很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茅草裏,雙腳輕輕地踩在茅草葉上,人似乎沒有絲毫的重量,連一片葉子都能輕易的承受,猶如蜻蜓點水,停留在水麵上的那一刻。

人卻是懶懶散散的,絲毫看不出任何驚人的氣勢,就憑他露出的這一首輕功絕技,江湖中就很少有人能辦到,他似乎連眼睛都不願睜開一下。

幕布包裹的頭顱完好,幕布卻已濕透,汗水浸濕了黑幕,壓迫感卻消失了,這十六七個人麵對消失的壓力,神情一鬆,幾乎都要不能安坐馬背了。

“殺”,健馬飛馳,彎刀出鞘,如同離弦的箭,咆哮著衝了出去,高揚的彎刀,劃過奇異的弧線,在這碧海藍天之下,看上去,是那麼的美麗,是那麼的迷人。

人馬出擊的同時,年輕人的劍已到了手中,他的手已不再是抱於懷中,劍已出鞘,出鞘的利劍,隱於身後,斜指天南,茅草叢亮了起來,刀劍出鞘的刹那,天地仿佛都變得更為明亮了。

那一聲殺,久久的遠去,慢慢的回蕩著,回蕩在天與地之間,一直回蕩了好久,越來越小,越來越遠,直到遠去九霄之外,聽不到任何的回聲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生命都結束了,馬兒失去了生命,人也失去了性命,這一片茅草叢突然間枯黃了,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宛如失去了心,失去了賴以依存的心。

劍無心,人無心,天地萬物失其心,無心之心,毀滅與滅絕之心,人遠去,劍依舊在,無心之殺,殺絕,戮絕。

大榕樹,繁葉頂蓋,像一把巨大的傘,茂密的樹葉,把所有的光線都擋在外麵,彎彎曲曲,犬牙交錯著很多的枝幹,樹幹上掛著一根鞭子,是打馬的馬鞭。

馬鞭和套住馬的韁繩係在一起,一邊連著馬,馬兒在樹蔭的邊沿,半邊馬屁股露在陽光下,馬鞍上還放著一把劍,劍是一把很普通的劍,隨便在那個鐵匠鋪裏,都能找到一大堆。

掛在樹幹上的馬鞭,另一頭拴在一條腿上,腿,是人的腿,一個很年輕的人,此人的背上,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袱,包袱背布包裹著,看不出裏麵的是什麼東西。

他被倒吊著,眼睛卻睜得老大老大的,此刻,在他眼中的世界,完全是顛倒的,很早以前,他就想試試,被倒吊著是什麼感覺,卻沒人能滿足他這個願望,現在終於有了機會。

顛倒的樹木,顛倒的馬,顛倒的世界,別有一番興致,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也不知道他被這樣吊著,已經多長時間了,可是,他卻沒有一點不舒適之感。

反而,更加的興致盎然,他總是做出些與眾不同的事來,他的想法,也總是令人費解,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應該倒過來看,就像有些人,永遠都隻能倒著看,才會發現別人的好,這才有意思。

別人無法把他吊起來,他可不希望,自己毫無反抗的順從,要在他不順從的時候,把他倒吊在樹上,這個世上,隻怕無人能夠辦到,即便有人能打敗他,卻絕對沒有人能做到這樣。

自然,他也不是被人吊上去的,他是自己把自己吊著的,這樣的事情,隻怕,也隻有他自己能夠做到,在他看來,既然別人辦不到的,那就隻有自己親力親為,自己把自己吊起來了。

不停晃蕩著的馬鞭,搖搖晃晃,這也是他自己不斷的搖擺,馬鞭才在不斷搖晃的,如果是他自己不動,馬鞭早就停止晃動了,如果他要不這麼做,他就不是他了。

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正在四處搜羅,他要把周遭的一切,完全映入腦海中,永遠都不要忘記,無論這個地方帶給他的,是好是壞,他都要深刻的記住,每到一個地方,都希望子自己能夠永遠記得,他記得的地方,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