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被小兔子攪亂,些微的擺動起來,擺動很微弱,很不易察覺到,這個人卻察覺到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可卻看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快馬飛馳,茅草叢現出一條條的痕跡,馬隊越來越靠近,離這個年輕人越來越近,飛馬穿行過後,身後的草叢不停地搖擺。
馬兒嘶鳴,茅草叢突然變得很安靜,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突兀的消失了,天地之間,安靜得可怕,靜謐得嚇人,沒有絲毫的聲音,馬粗重的鼻息聲也不見了。
仿佛有人遏製了馬鼻子,令馬無法呼吸,十七八個人變得很謹慎,很小心翼翼,每個人都好端端的坐在馬上,沒有去看同伴,也沒有人四處張望,他們的神經卻已繃緊,全神貫注的凝聚力量。
這片茅草叢,刹那之間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殺機,這隻是一種感覺,一種瀕臨死亡絕地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危機感是從何處散發出來的。
何處?便有可能是任何一處,任何一個地方,危機無處不在,無所不在,心裏的壓迫感,令這十七八條漢子,十七八個一流高手不安,不安在蔓延,恐懼在滋長。
黑色的馬背上,跳下來一個黑色的人,黑色的人,並非皮膚黑,而是他穿著黑,全身都是黑色的,從頭到腳都是,握緊手中的黑色彎刀,小心謹慎地朝前走,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坐在馬背上的其他人,仔細地看著那個去探路的人,十六七雙眼睛,俯視著,每個細小的動作,他們都盡收眼底,眼前茫茫一片的草叢,他們也能看個大概。
無論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絕對無法逃脫十六七個人的眼睛,方圓幾裏之內,他們都能察覺得到,都能看個清楚,就在這麼多雙眼睛的關注之下,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在前麵追尋的那個人,突然間沒了蹤跡,一隻露出的頭,莫名其妙的看不見,找不到了,十六七個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恐懼和不安。
十六七個人一起跳下馬去,他們的服裝都是清一色的黑,黑得發亮,黑得發光,手中的彎刀已經出鞘,彎刀斜斜地指著藍天,碧海藍天,連一朵雲彩也沒有,碧空萬裏如洗過。
十六七個人不分先後,同時竄入草叢之中,朝著同一個方向進發,他們無需小心翼翼,徑直奔行,很快,便從草叢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劍刺中心髒,不偏不倚,恰在正中位置,十七個人圍成兩個圈,裏麵一圈得人,都在觀看眼前的死人,外麵一圈的人,麵向四周,以防有人偷襲暗算。
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可卻從壓抑中,感覺到大家內心的驚懼,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附近隱藏著一個用劍的高手,足以在無聲無息之中,便取人性命,不被人察覺。
此地不宜久留,每個人內心都是如此想法,“走”,話語剛落,所有的人又回到了馬背上,他們的輕功都很不俗,每個動作都幹脆得很,沒有任何的多餘。
撥轉馬頭,揚起的馬鞭卻再也無法落下,一直高高的舉起,這一動作就這麼僵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馬鞭才落下,卻沒有打在馬屁股上。
無論是馬,還是人,這一刻,就這麼停了下來,彎刀在手中,卻無法舉起手中的彎刀,無法出手,不是他們不想出手,而是不敢,他們的氣機已被牢牢的鎖住。
每個人都清楚的感覺到,隻要自己稍微的動一動,自己立刻便會成為一個死人,握刀的手浸出了汗,手中得到幾乎握不住了,有汗水的因素,最主要的卻是因為害怕。
他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前方有一個人,一個很年輕的年輕人,雙手抱於胸前,手中的劍也被抱在胸前,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可他站的位置卻很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