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去算庚桑的命數,也不敢去找。
在那天火之刑下,縱使是他,也是灰飛煙滅了,哪裏還要她等。
分明是師傅在騙她罷了。
也不知為何,才從外麵回到了塔裏,血竟然意識極胡亂的想著,也不知是哪裏起了這個心思,竟是控也控不住的哭了。
外麵依舊是大雨瓢潑,伴著驚雷,把外麵的天地照得極亮。
“師傅~~”
血跌跌撞撞的衝出昊天塔,才衝出到外麵,身上的衣服就被那些雨給澆得濕了,透了。
一朵朵白蓮在夜裏,像是一盞盞的明燈,可是,卻都照不進她的眼裏,心裏。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師傅,你不該......”
腳下很滑,險些她就要栽倒,踉蹌著的在雨裏,血看著那雷電之處的白光。
她迷蒙的走了過去,伸手招來雷電,打在她的手上,不過也是虛光幻像罷了,根本觸不動她的一絲毛發。
心中茫然,眼中也極是混亂的一番,血今夜醉得極深,似是把自己泡在酒中的日子太久了,竟然聞到了那雨裏也竟是情人醉的味道。
最後,血還是倒在了地上,那是千萬年她的責任,她的守護。第一次,在她眼裏隻是無數塵土的大地,第一次承載了她的身體,將她護著,在那下了九日九夜的暴雨裏,衝走了無數的白蓮,衝走了無數的草木,隻有她,躺在那地上,一動也不動。
待血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的時候,日光透過了雲層,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如一團火,在她的身上,極亮,極熱,極暖。
“你為什麼要睡在這裏?”
在血的眼裏,藍色的天,白色的雲,綠色的桃樹也婆娑的在她的枝繁葉茂。
什麼時候,她竟是移到了此處?
這是西海之濱,曾經,她記得自己和庚桑曾經到過這裏,這片空地還是她當時清理出來的。
閉上眼,明明知道這聲音不過就是個幻像罷了,血也懶得理會,抬手才喚來了一瓶情人醉,將將的要往嘴裏放去。
“血,我這裏還有枚桃子,換了你的仙酒,還好?”
緩緩的抬起眸,雖然仍是不信,就是幻像,她這回也要看得清楚,他那張讓她思了百年的臉。
起了身,身上的青衣不帶一點的塵土,隻是身形淺淺的踉蹌了一下,血就站住了身形。
屏著呼吸,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些桃花,隨著她起身的時候,瓣瓣的落在地上,如是一場花雨般。
一叢桃樹中,庚桑站在一片光色極暖的光下,手上是她曾經喜歡了許久的仙桃,兩瓣玉色的葉片,在他的指裏,遞到了她的眼前。
“我不要~”
摒著呼吸,她說了一句後,將自己的玉壺遞了過去。
“這酒飲了一口,便是要醉了千年,你敢喝嗎?”
那瓶口還有酒汁清冽的滯在那裏,似是帶著她的唇香,散著極濃鬱的一股酒香,異常的誘人。
庚桑探身,將那桃子放在懷裏,看著血的眼,眉目間,極清淺的笑著,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似是要接她遞出的玉壺。
就在血全然忘了要呼吸的時候,庚桑修長的手指握上她的手腕,帶著些薄薄的涼意,像是他的手才浸過了冰一樣的涼,握著血的手的時候,卻是那般的堅定的把她往自己的懷抱裏帶了過去。
“有你,我便已然是醉了!”
這是夢嗎?
在夢中嗎?
庚桑的唇那麼的冷,罩在血的唇上,卻熊熊的如同是燃了火一般,讓血本就已經迷蒙了的意識,再也不複清醒。
像是尋到了什麼,抓住了,摟在懷裏,血的心中隻是嚅嚅的在兩個人的唇齒相抵的時候歎息著,不要再醒了!
庚桑察覺了血的心思,頗有一分無奈的在血的耳邊,細細的說。
“傻丫頭,我在,是我回來了。”
淚,流盡了,血的眸裏,展了笑。伏在庚桑的懷裏,一雙手再也不願放開。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