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塔下,經曆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天火之刑的血,拖著虛弱的步子,向著那塔內移著步子。不遠處,在她的身後,跟著的人是一襲白衣的雲澤。
“仙界一天,凡間一載,想是,他不會讓你等了太多的時候。”
“我不知道。”
在血的手裏,此時握著的是庚桑平素裏隨身的翠玉笛,那笛身之上,還沾著他的血。
隻是,人卻現在早已經不在了她的身邊。
“是嗎?”
雲澤站住了身形,在昊天塔外,在他的身邊的遠處,便是那似是數不清楚的蓮花,此時間已經開了無數。
血這時候緩緩的轉過身,一雙黑色的眼睛神秘莫測的望向了雲澤,卻並不說話,隻是過了很久了以後,才歎息了一聲,便再也不理會雲澤,隻身便進了塔內。
雲澤知道自己勸不了血,他抬眼望了望那筆直的矗在他麵前的昊天塔,然後轉身。
進了塔內,血半斜著身體,似是極倦的依靠著,坐在寒冰床上,她的手裏,此時還緊緊著那柄青笛。
昊天塔內極是清冷,無處可散的陰寒之氣,被吸進了這裏,伴著一聲聲極冷的聲音,在血的耳邊。寒玉床上,映著她絕世的容顏,卻僅僅是一副皮相。
冰涼涼的映出來的那張臉,在寒玉的冷光裏,鬱發顯得沒有絲毫的氣息。
這裏,沒有誰會不識趣的進來,所以,即使是這裏再過怎麼樣的清冷,也僅止是清冷如此罷了,倒也無人可以打擾到了血。
而且,這裏還有以前兩個人的氣息,因為日日夜夜的纏在一起,並兼著那一夜裏的纏綿旖旎,這些,似乎是足矣溫暖這昊天塔內的冰冷。
啟了眸,血雖然像是已經睡了不知多少個時日了,可是,她眼裏卻釀著血絲。
血的眼裏有些悵然,望向塔尖之處,喃喃的對也不知此時在哪裏的人,隻說了一句。
“你讓我等,我便等你。”
三哥哥已經走了,可能需要千餘年他才能重聚了神魂,到時候,自然會是能夠見到;除了他以外,血再也沒有什麼想要見的人了,所以,她從進去了的那一日後,便再也沒有出去過。
也不知道外麵是怎麼樣的天,怎麼樣的雲,有什麼人來過,又有什麼人曾經悵然的離了這裏。
這些,對她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天庭幾次請她,無論是盛宴或是人間的災禍,血都沒有再走出去。
靈淮設法把她的軒轅弓送了進來,用了一個小鬼的陰魂,那小鬼陰魂還算是純靜,拖著一根繩子,後麵扯著極大的一柄弓,進來的時候,站在血的麵前,渾身瑟瑟的發抖。
想必靈淮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這陰魂帶了這弓進來。可是,這弓又有什麼用處呢,不過也是一個死物罷了。
血冷眼的瞧著那個在地上瑟瑟的已經抖成了一團的小鬼。
“仙長說,仙長說,請你出去見見。”
血皺眉,僅僅是皺了眉,拿起軒轅弓,那些前塵往事便映進了腦海裏,縱使是她怎麼不願意想起來,那些事情都如潮水般的湧了進來。
再是不願,她還是走了出去。
伸手展開,把那陰魂又放了出去。
“這樣的法子,你且莫再用了。”
“不,別走!別走!”
靈淮想要攔住血,他飛身將血擋住了,擋住她的去路後,很是急迫的看著血。
“師父他,他在哪裏,為什麼我怎麼也找不到。”
“找不到?”
血轉眸,輕淡的眉目裏,根本沒有半絲異色。
“你在尋他?”
“是。”
靈淮皺眉,看著神色默然的似是不關她什麼事情的血。
“你是神,該知道他在哪裏。”
“不,我不知道。”
說完了以後,血便回到了昊天塔內,隻是這一次,她在昊天塔外下了結界,任是神鬼也都近不了這裏,所以,昊天塔更是鬱發的顯得寂靜了。
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血不過是一日又一日的想著,曾經庚桑在她的麵前,奏的那些曲子,學的卻總是不像,零落的幾聲角色之聲,也都是荒誕的很。
擺弄了些日子,血便不再折騰那個青玉的笛子,偶爾她會拿著那隻笛子上了昊天塔的塔頂,以前在昊天塔內也不知庚桑為她貯了多少的情人醉,拿著酒,望著月,有時候高興了,她便踏著月華,上了那青月之上,卻仍然是獨自飲酩,無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