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陣同行(2 / 2)

他在氣呼呼地看著俞靜曼,而俞靜曼也在氣呼呼地看著他。隻不過他的氣是直接的,俱有像日軍的香瓜手雷般的殺傷力,而俞靜曼的氣已是變得婉和,帶著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

烏海安表達著他近似於質問的抗議:“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你不覺得現在一點都不適合開玩笑?

對於這個看似有些過火的玩笑,俞靜曼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和需要慚悔:“那你知道,你現在需要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什麼?你還在那多坐一會,或許日本鬼子就真的在你後麵跟你打招呼了。“至此,烏海安的怒氣在俞靜曼的反擊之下黯然熄滅。

逃命,現在最重要的,真的隻剩逃命。

等大家都把東西集中了以後,發現繳獲的槍支太多了,根本拿不走。我們需要的是充足的彈藥,可是現在的槍支多到我們一人用三支都用不完。

趙慕青說幹脆就把多餘的都砸了,讓小日本把肺都氣炸去。但是俞靜曼覺得那樣太可惜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讚同俞靜曼的想法。現在這些槍對我們來說是顯得多餘,但是對沒槍的人而言,這些槍比他們生命還重,也比他們的熱血更有力量。

最後我讓他們把槍和我們用不上的物品,或是帶不走的物品,都搬到一塊豎立著的大石塊下藏了起來。因為那大石塊下有一條縫隙,裏麵是中空的,可以藏很多的東西,而且不易發現。把東西藏進去了以後,我們還搬了些小石塊去把那條縫隙都擋住,特地又放了很多雜草在上麵以達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辦完這事情以後,我們便風風火火地開拔了。日軍向來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他們很講究效率。所以我們要比他們更講究效率。要是再被他們譴來的部隊趕上,我們隻怕是插翅難飛了。

我在前麵開路,三個女生在中間。趙慕青和烏海安殿後。那挺歪把子已經又轉移到趙慕青的手上。有了這挺玩意以後,趙慕青顯得淡定多了,之前的慌張與無措,明顯地淡化了許多。這槍已經成為了他的強心劑,轉眼間他似乎就變成一勇猛無比的剛鐵戰士。

說起話來,跟射出去的子彈一樣鏗鏘有力,一副純淨的小人得誌模樣。

下去的山路比我們之前上去的要好走得多。也費不了多少時間,我們便下到山腳下去。

山腳下有一條小溪,看到那條小溪的時候,我再也沒辦法淡定下來了。甩開兩條大腿,加速狂奔。第二個狂奔的人是烏海安,他大有要超越我的氣勢。第三個是緊跟著的趙慕青,扛著一挺將近九公斤的機槍,怎麼發力都是速度有限的,但是他在受力吃重的情況下,仍跑得像一匹歡騰的小野馬。

三個女生可要比我們優雅得多了,她們隻是加快了一些腳步,連跑的意思都沒有。在這方麵女人總會比男人的控製力要出色。

一路的蒼惶,一路的塵煙沐身。再經一番廝殺,炮火硝煙夾雜著泥土碎石劈頭蓋臉的裹卷。我們已經形同乞丐,更甚乞丐。

我們已經渴得如狼似虎了。水已經成為了我們的第二生命,所以我們無法不為之拔足狂奔。它對於我們的誘惑力,不亞於一隻裏外都冒著該死的油香讓我們三天三夜都無法啃完的烤羊肉。

我已經一頭紮到小溪裏麵去了,豪灌了幾大口。烏海安比我要斯文一些,他像牛灌水一樣,把脖子伸長,往水裏探,一口一口的喝著。

趙慕青就比較極端了,簡直是極端到人神共憤。

到了溪邊,他倒是不急了,喘了幾口回魂氣,然後把機槍放好,把眼鏡也摘下。撲嗵一聲,整個人跳到小溪裏麵去了,頓時水花四濺。而一旁的烏海安的斯文瞬間換成一身的狼狽。那條溪本來就不大,水也不多,他這麼一個飛身下來,都差不多有三分一被濺了起來,而且又有一大部分澆在烏海安身上去了。

我本就泥塵覆身,最欠的就是一次刷洗,再不衝洗一下,跳蚤們可就真的要在我身上安家落戶了,所以我對濺在身上的水不以為然。

倒黴透頂的烏海安不一樣,他覺得他不需要,而且是處於那麼被動的情況下,最可氣的是他正在往肚子裏灌水。趙慕青像頭河馬一樣把身子往溪水裏一擺,這水就喝不成了。

所以他又開始怒起來:“你還真當你是龍太子?就算你是龍太子,要翻江倒海你也要看看地方呀,這隻是一條小溪,沒有怒浪,也沒有洪滔,瞎折騰。”。吼完,他就連著拍打身上的水珠。

此時的趙慕青意興盎然,完全不理會烏海安的諷刺,隻是對著他咧嘴大笑,完全一副精神病患者的派頭。

從後麵趕上來的女生,一看見這風景,都皺著眉頭掉頭往溪水的上流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