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往之事(1 / 3)

因著對堂哥的無奈,所以叔叔對我的期望更高了,要求也更嚴格了。我的童年與少年時期裏便是一頭紮在書本中,並要心懷“書中自有黃金屋”的格言發奮努力。而“書中自有顏如玉”那一句被省掉了,那思想是不允許的。

叔叔對我的表現還是滿意的,帶著些許自豪。他生怕我會受到堂哥的壞習氣的感染。所以他經常警告堂哥,讓他離我三米之外,還言詞激厲地對堂哥說,要是他敢引領我誤入歧途,就將他倒吊在橫梁上痛打三天三夜。

這一點上堂哥是不敢違逆的,所以我們很少能玩在一起的,除非叔叔不在家的時候,我才敢跟著堂哥去搗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在叔叔的眼裏,我是另一個蕭元聲,他不允許我變成另一個蕭元正。

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逆來順受的怯懦的高尚品質。很多人對我的這種品質都表示讚賞和寬容的。

但是趙慕青卻把這種東西當成他來折騰我的籌碼,由剛開始的嘲笑,升級到後來的拳腳相加。在這方麵我從未見過他有疲累的表現,即使是超出了我忍受的底線,因為膽氣和能力的嚴重缺乏,我還是得咬緊牙根來忍受。除去他身邊那幾個形影不離的神情凶悍,腦殼空空的玩伴不說。以當時體形瘦小的我,也沒辦法跟他在拳腳上比個高低。

我無法超越這個忍字命題,所以我一直在忍。到後來,堂哥發現趙慕青在欺負我,就把他痛打了一頓。他是有些肆無忌憚,但卻是不敢去招惹我堂哥這類人的。雖然他人多,即便報複了我堂哥,堂哥還是會找著機會將他狠狠揍一通。堂哥是那種永遠鬥誌昂揚的人,不服輸,不妥協。連叔叔戰鬥力這麼強的人,都沒將他降服,何況一個隻會倚勢欺人的趙慕青。

至此,趙慕青便很少再來整我了。那時候我算是悟解了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了。

但是並不表示我的災難便由此完結,恰恰隻是開始,僅此而已。

我是喜歡藍雨藍的,這並不稀奇,喜歡藍雨藍的大有人在。隻是在這方麵我比很多人都要有勇氣,我寫了一首詩給藍雨藍,塞到她的課桌下。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心裏的感覺說不出的良好。

可是在上課的時候,老師竟然拿著我寫的那首詩在搖頭晃腦,聲情並茂地念著,那樣子,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他念完之後便問我:“蕭元正,這是你的詩吧!怎麼會跑到藍雨藍同學的書桌裏的?”。

心裏那種美好與自豪感立時轉變為五雷轟頂的訝然和無措。

詩是藍雨藍交給老師的,必定無疑。可是那時我不明白老師何以為據確定是我寫的。

當然了,並不是我寫的詩有多麼出眾,後來想想才明白,出賣我的,是我自己的字跡。自己學生的字跡,老師一看便明了了。這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我難堪極了,當著藍雨藍那像出自出色的雕刻家精雕細鑿般華美卻毫無表情的臉,當著趙慕青那張因嘲諷而扭曲變形的臉。我又一次想到了逃,而且是要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可是趙慕青不讓我走,他拉住了我,向周圍的人大聲地嚷嚷:“你們知道什麼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嗎?看這裏,看這裏。”。他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表情,欠揍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我晃惚著,一種從未嚐試過的惶恐如一場鋪天蓋的沙塵暴呼嘯來。腦袋像塞滿了黏稠的漿糊,找不到一個清晰並完全的影像,又像是一個失重的石塊,在懸空中看不到著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