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再也不用擔心下雨會漏的屋子了。”
“新房子建好了,兩層的小樓房,看起來真洋氣,大家都很高興,隻是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呢?我一直在想。”
“好像是少了搭桌子接漏水的人,好像少了穿著背心在泥窪裏頂著大雨奔跑的孩子,好像少了教室後麵芬芳的野花…….”
“好像是少了半個世界,多了一條永遠跨不過去的裂縫。”
“再到後來,我代表學校參加鄉裏的競賽,結果數學崩盤了。那幾天我都沒臉見老師和同學,感到很自責。
“數學老師跟我說,氣憤的對我說,等著留級吧。”
“其實,我最怕的就是留級了,在村裏這是最丟人的一件事,要是聽說誰家的孩子留級了,就又成了大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話了。”
“那天父親,站在教室窗外,我望著他略帶失望的眼神,我委屈的哭了。”
“父親說,沒事,不會我們可以在學。”
“我哭著跑出去撲進了懷裏,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父親的懷裏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安全。”
“或許是我的語文成績還好,總分沒有落到不及格的局麵,這事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梵竹講到這裏,淚水在眼裏打轉。
我想他經曆過的,可能很多人都經曆過。
可是你們知道人與人之間為什麼不同嗎?
因為,我們有些東西不能丟,一旦丟了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人有兩個極點。
我站在了這邊,梵竹站在了那邊。
無論是怎麼樣,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獨特的意義。
我遞給梵竹一支煙。
他看了看,放在了鼻口處聞了聞又放到了桌子上。
“為什麼不抽一口?”
“香煙的味,難聞的味。”
說到這裏我才忽然間明白,小時候我最討厭父親抽煙了,那種讓人窒息的煙味,簡直不能忍受。
可是想讓父親這些老一輩的煙民戒煙那不是說戒就戒的!
我記得母親也常說勸父親,可是他那股倔強的勁頭一上來,誰都不管用。
他的這股倔強勁同樣也傳給了我,隻是我從來都不抽煙。
大學畢業後,我在外地工作很少回家,尤其是剛工作的幾年,幾乎每年回家一兩次。
看著父母一天天的老去,白發越來越多了,我們這些在外漂泊的孩子一定要記得回家。
“對,難聞的味。”
“我們總是說,時間還很多,可那曾經的味道卻銷聲匿跡了。”
梵竹起身走到了窗前。
“好久沒有見過如此像冬天的冬天了。”
外麵的雪,如鵝毛般飄在了窗前。
他打開了窗戶,雪飄了進來。
那一刻,我感覺到的不是冷,而是久久未見到的思念。
“父親,什麼時候走的?”
“去年冬天,也是這樣一個夜晚。”
“走之前,說了什麼?”
“沒有,就跟我要了一支煙。”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讓我們留戀的是他們,也是他們的故事。
就像梵竹所說,所有的故事都是有始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