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哇!梵竹(3)(1 / 2)

梵竹和父親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們就像前世的冤家一樣,誰也不服誰。

一個是活在新世界的人,

一個是活在舊世界的人。

他們之間好像隔著一條無形的河一樣,

似乎永遠都不能抓到對方。

平日裏,他們倆又像是哥們,有什麼說什麼,從不顧忌。

父親的脾氣是倔強裏帶著柔韌。

梵竹的脾氣是陽剛裏透著蠻橫。

也許正是這樣,才會在他們父子之間演著不同別人的故事。

那年,梵竹還在上初中。

應該是初中三年級,那時候的梵竹多多少少會有點年少輕狂的樣子。

在中國的農村,男孩子身上都會帶著一點來源於父親身上的成熟。

梵竹從紅木抽屜裏拿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他戴上老花鏡,細細的翻開了第一頁。

“我記得,那個時候父親小小的個頭,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身上老是穿著一身藏藍色的工裝,他說那是他年輕時候的記憶,所以一直不肯脫下來。”

“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都不希望父親去參加,我都覺得很丟人。”

“現在想想人這一輩子,也就是活個念想。在我眼裏父親這一生,過的太匆匆。”

“每次我跟他強嘴的時候,他就拿出一張也是唯一一張年輕時的照片說,你看看你爹我當年,走過南闖過北,上過天山,下過海北,你個小兔崽子還跟我強嘴,我抽你我。”

“從小到大,父親總是嚇唬我,可這一生他就打過我一次。”

“那年,中考的重任壓在了我們這群天真的孩子身上。”

“也對,像我這樣的學生,就像是一個新事物產生時的一條拋物線。”

“小學時學習好一步步往上爬,初一初二時進入飽和期曾數次奪得班魁!這一到初三,我就想凋零的花朵一樣,學習成績一瀉千裏,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如此潰敗。”

“報誌願的頭一天晚上,父親跟我說,報重點吧。”

“我說,沒戲。”

“那二線呢?”

“沒戲。”

“什麼有戲?”

“額….三或四?”

“你這三年白上了。”

“話不是這樣講的嗎,你當年不也沒…”

當時,父親聽完梵竹的交底以後,麵色凝重的走出了房間。

“當時,我看見父親被我說的無言以對,還暗自高興。”

“後來,父親去了學校開家長會,主任跟他在辦公室裏談了一個多小時,我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

“其實當時他們談話的內容我也猜的差不多,主任跟我關係鬧得很僵,在他眼裏我是一個十足的壞學生。”

“以至於到今天我都沒弄明白好學生和壞學生之間到底是怎麼劃分的。”

“我也教過很多學生,在我看來優生和差生之間沒有什麼區別。”

“每個人天分不一樣,看成績看學習是看不見他們的未來是怎麼樣的。”

“曾經學校考試第一的人可能在某個飯館裏麵洗盤子洗碗,而考試屢次墊底的人可能開著寶馬奔馳。”

“我也隻能說,這個世界還算公平。”

梵竹翻開了一頁很特別的日記,那頁紙裏夾著一份誌願書。

“父親從辦公室裏出來後,把我拉到了牆角,無奈的看著我。”

“我問,主任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你讓我很失望…”

“他怎麼說的?”

“恐怕你連三四線都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