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3章 戰城南-12(1 / 2)

就像他被燕軍圍困之際,也隻有胡進勇看見一樣。

雲燕嬌默然不語。

在這兵荒馬亂之中,他們能救的,也隻有眼前看得見的人了。

除了繼續搜集情報,魚腸軍將近兩個月沒有其他實質性的動作,出人意料地沉寂下來,而不僅僅是停止了對燕軍將領的刺殺,由此招來一連串的抱怨與責問。

衛歡將沙盤上的小旗一麵麵取下來,望著空空如也的沙盤,探詢地看著對麵的孟劍卿:“大人——”

孟劍卿隻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於是衛歡不再說什麼,滿心以為魚腸軍暫時停戰休整必是皇上另有密旨,否則夫人怎麼會離開應天來到廣平府;天機不可泄漏,他們隻需要聽從孟劍卿的指揮便行。

帳外衛士稟報道京中有信使來,孟劍卿略**吟,示意衛歡帶著另兩名衛士悄然退下。

孟劍卿望著大步走入帳中的兩名信使。兩名信使都很年輕,穿的是普通軍士的衣服,氣質卻都十分沉穩,一人呈上腰牌,一人呈上火漆封口的薄薄錦盒。

孟劍卿沒有伸手接,示意兩人放到麵前的幾案上,不忙著拆看錦盒,先打量著兩名信使,直看得他們垂下目光避開他的視線,這才說道:“皇上與我曾共同選定十二名信使,約定隻有這十二名信使所攜帶的信件才能相信。你們究竟是哪一方麵派來的?為什麼會有皇上給的腰牌?”

兩人抬起頭,怔了一怔,互相看看,年長一點的那名信使說道:“屬下不知孟大人與皇上的這個約定,隻是奉皇上之命前來送信。也許皇上在信中對此會有說明。”

孟劍卿注視著他們,過一會,慢慢伸手取過錦盒,端詳一會,又將信件放到了幾案上,眼角餘光掃過兩名信使,略停一停,右手微垂,袖中小刀滑出,輕輕剔去錦盒上的火漆。

帳中安靜之極,似乎連呼吸聲也靜止了。

錦盒終於要打開之際,孟劍卿忽地一翻右腕,小刀反轉,將錦盒拍了出去。

兩名信使同時後翻,躍到帳中,本能地拔刀,記起這是何處,又略一猶豫;這一猶豫之間,落在地上的錦盒已被孟劍卿刀上的暗力拍得散了架,一股濃煙夾雜著無數細針激射出來,“哧哧”之聲不絕。

孟劍卿屏住呼吸的同時提起長案擋在了身前,數十枚細針射在幾案上,猶自奪奪作響;兩名信使卻沒有這樣幸運,隻不過猶豫一瞬,已被細針射中。

孟劍卿反手抓起身後的虎皮坐墊擲了出去,將地上的錦盒蓋住,以免還有什麼機關。門外衛士聽到了信使跌倒的聲音,但是沒有孟劍卿的命令,仍是守在帳外,不敢貿然進來。

孟劍卿將用茶水打濕的布巾蒙住半個臉,等待濃煙慢慢消散。

兩名信使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著孟劍卿,隻苦於針上劇毒見血即入,迅速向全身蔓延,已經說不出話來。

孟劍卿微微冷笑:“在我麵前弄這些手段!教你們的人是卞白河吧。卞白河隻怕也不知道,這種殺人錦盒,還是我叫衛歡做出來的。卞白河非要自作主張加什麼毒煙進去,鼻子靈一點的,早就聞出了氣味;衛歡若知道有人這樣改他的設計,還不得氣個半死。”

兩名信使的身體開始僵硬,意識卻無比清明,似乎很快就要變成一個活死人;這種可怕的感覺令得他們心中慷慨赴死的血氣一冷,望著孟劍卿的眼神裏,身不由己地帶上了祈求的色彩。

孟劍卿歎口氣:“殺我的任務也敢接,當真是後生可畏啊。也不想想,不管你們成不成功,皇上不殺你們,卞白河也得殺了你們,免得傳出去折損了皇上的威望。我隻奇怪,為什麼不派那些約定的信使來行刺,至少不會讓我一見是你們來送信就覺得不對頭。”

他後來才知道,卞白河的確曾經下令叫那些信使來行刺,但是在兩名信使因為不敢領命而被處死之後,其他十人都聞風而逃。

孟劍卿不再看這兩人的臨死情狀,召來衛士,宣稱這兩名信使是假冒的刺客,拖下去立刻處斬;錦盒與腰牌燒毀深埋。

他在受命組建魚腸軍的時候,便與建文帝有過約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現在他不過是暫時停戰休整而已,建文帝就這樣忍耐不住了?還是別人忍耐不住了,一定要將這支他花了一年時間精心訓練的軍隊拿到手,成就自己的功業?

要接管魚腸軍,隻殺了他還不行,還得殺了雲燕嬌。

雲燕嬌現在住在廣平府李克己的學政衙門,幫著李克己的夫人用範福運來的糧食施粥賑災。

如果雲燕嬌也遇刺,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保兒已經被石敢峰救出,建文帝感到控製不住他們兩人了,才會做出陣前換將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