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軒低下頭,沉默良久,在這期間站在旁邊的少年一直用玩味的目光看著他,等到看見徐子軒抬起來的頭時他的嘴角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他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那張弱弱的少年的臉像是雪一樣的消融掉了,現在在他麵前的這張臉悲傷、惶恐而又凶狠。他輕聲問:“如果你自由了會怎麼樣?”
少年直了直身子,又看了徐子軒一眼,轉回身子輕聲說:“報複該報複的,殺掉該殺掉的。”
“我知道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嘴唇有些顫抖:“你……”
少年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徐子軒的嘴在他的注視下一張一合,又吐出一個字:“自……”
少年興奮的搓起手,然後聽見徐子軒又說出一個字:“由……”
隻差一個字了,他凝視著徐子軒,覺得周圍的時間一下子從湍急的流水變成一團幾近凝固的油脂,哪怕一瞬間也仿佛一輩子般的漫長,他拚命的在心裏祈禱希望千萬不要出現意外。
但事與願違,正當徐子軒將要說出最後一個原本無關緊要的“了”字時,忽然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好疼。”他揉了巴臉,一抬頭卻看見丘勝利那張臉,他有些迷惑的看著丘勝利:“我怎麼在這兒?”
丘勝利一愣:“不然你該在哪?你摔倒的時候不會是把頭摔壞了吧:”
“摔倒?”
“是啊,你剛才突然衝出去的時候絆在石頭上摔倒了,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丘勝利回答。
徐子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雖然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眼下這種情況這樣的解釋是最合理的。
當然也可能是那個顛倒世界中的少年搞的鬼,但這並不完全合乎邏輯,哪個犯人會在刑滿釋放前把給自己開門的獄卒痛打一頓呢?
他仰頭向上看去,秀奈仍然像是個木偶般的,被兜帽人提在手裏。兜帽人的臉上滿是嘲弄的笑容,他眯起眼睛看著徐子軒,輕聲說:“你五體投地的趴在那裏做什麼?祈求我的憐憫麼?那你可就要白費力氣了,因為我可是王啊,王是從來不會憐憫的,一個王所需要的隻是冷酷和殘忍啊!”
徐子軒這才想起自幾還趴在地上,他原本是想說兩句狠話的,但這個出場方式要怎麼開口啊,因此隻能慌忙站起身來,無比狼狽的撣去身上的灰塵,無住的看了身邊丘勝利一眼,輕聲問:“怎麼辦?”
丘勝利眼珠一轉,一副狗頭軍師冒壞水的神氣,最後附在他耳邊輕聲說:“罵他,不用跟他講道理,張嘴就罵他。”
“那不成潑婦罵街了麼?這可有違我的驕傲啊!”徐子軒同樣低聲說。
“那你和他比起來還有別的優勢可言麼?至於驕傲什麼的……話說這東西在你身上存在麼?”丘勝利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一麵小聲問:“我怎麼沒看出來?要不幹脆說兩句廢話好了,剩下的事交給加西亞去做。我們是廢柴,就該為了照亮天才而點燃自己發光發熱。”
這算什麼狗屁邏輯,徐子軒心想,一麵問:“你不是一向主張逢敵亮劍的嗎?”
“那就隨口說說而已嘛。”丘勝利一臉的沒羞沒臊:“隨口說說的事怎麼能當真,在我腦袋清醒的時候我一般會選擇逢敵就逃的。”
兜帽人偏著腦袋看著兩人在下麵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終於忍不住問:“喂,你們兩個在下麵說什麼呢?現在就算要想什計劃也來不及了吧,因為我隻要一下就能捏碎她喉嚨了。”
“你……”徐子軒一句話哽在喉嚨裏,不知該怎接下去才好,因為就算他出言威脅的話也根本沒有力度可言,遲疑了半天隻得學著武俠裏三流江湖人士的樣子說了句:“要怎麼樣你劃下道來吧?”這句話他說的倒是蠻好,一身的潑皮光棍無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