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到極致的穿著,長長的頭發,清俊的麵孔,如果不是出場衝擊眼球的話,很多女子準會對他展開瘋狂的追求。
以往的一幕幕還浮現在他的腦海,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感覺到的不再是神秘,男女半裸著身子在溫暖裏暢遊,邊上的飯館裏烏煙瘴氣,燒烤架上,一串串羊肉油滴湛湛,很多人滿含期待的看著,眼睛都不眨一下。
終於還是看不到了,等了二十年,等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他很想知道自己源於何方,將去何處,何為起點,何又為終點。
將溫泉掀翻,再看看大石板之下隱藏著什麼嗎?他沒有那樣的能力,也不想那樣做。他不想別人把他當神經病,既然來了,匆匆而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懌徽便選了一間稍微寬敞,正對群山的房間宿下。
曲靖城中,近日暗流湧動,好幾撥人找到聶大叔,點名要求借人,誰不好借,偏偏借的還是懌茗。
聶大叔嚇得兩股戰戰,討好的臉色時刻就沒有僵硬過,起初他還以為是收保護費的,正打算對著他們哭窮,誰知對方很慷慨,直接給了他好幾千元,隻是點名要把懌茗帶走。
“你是說狗兒啊,大哥,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裏,我要知道早就把他找回來了,那小崽子半年以來像是蒸發了一般。”賴三看著錢,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恨不得立刻將之抓到手中。
“你他媽少給我廢話,三天之後交不出人,我敢保證,以後你們絕不會出現在曲靖的任何一個角落。”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說道。
對方顯然是動了真怒,本想討價還價再訛點錢,誰知道撞釘子板上了,三天把一個消失半年的人找出來,這分明等同於不可能。
“三天之後我來要人,你們要是敢逃跑,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總之這個人我必須要。”當先的人名叫秦壽,左肩上紋了一條青龍,爆炸型的肌肉,濃密的胡渣,把他襯托得威武不可侵犯。
“是,是,是”,聶大叔點頭哈腰,才將這群厲鬼一樣的人送走。
荒棄了乞討,大家都到城中的各個角落查找,懌茗在他們眼中就像瘟神似的,將他們害苦了。
“大叔,你們怎麼轉移陣地了,國風影劇院旁邊的那一片可是風水寶地啊,選這麼一個地方做大本營,真不理智。”見到了聶大叔,懌茗忍不住跑上前去打招呼。
聶大叔恨得牙癢癢的,見到懌茗恨不得當下生吞了他,但他又扛住了,明天便是交人的最後期限,再不能出現絲毫的不確定因素。
那個叫秦壽的當真是人如其名,一旦發生衝突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裏,聶大叔臉上現出了少有的慈祥,一陣噓寒問暖,頓時令二人迷惑不堪。
太陽明明沒有從西邊出來,為什麼聶大叔的轉變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小鳳更是抓耳撓腮,以為大叔思念所致。
“狗兒啊,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希望你和鳳兒能夠回來吃頓飯,這幾年來,我對你們不好,我很自責,你們,能原諒我嗎?”說罷,聶大叔很自然的抹了抹眼淚,態度之誠懇,把懌茗和鳳兒都感動哭了。
“大叔,我們也對不起您,是您把我們養大,我們沒能好好孝順您,我……”二人雙雙撲到聶大叔懷裏。
第二天,果然秦壽來要人,當見到懌茗的時候,臉上頓時喜滋滋的,仿佛看到了搖錢樹。而懌茗和小鳳,還全然被蒙在鼓裏。
經過好一番說辭,懌茗跟著秦壽走了,鳳兒雖有不舍,但也無何奈何,隻得回到家中,等待懌徽的到來。
懌茗走得心甘情願,他想出人頭地,更想報答懌徽的恩情,秦壽開出的條件讓他無法拒絕。兩天之後,他去到了烏蒙山大牯牛寨,在那裏,他期待著會有不菲的發現。
小孩子最容易上當受騙,隻因為太過於單純,懌茗沒有多想,更不知道‘利用’為何物,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存有堅定的信念。
烏蒙山霧靄嫋嫋,與昆侖山相比雖然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但自古至今,並無一人敢生出些微的輕視。不知起於多少萬年之前,如一條鋼鐵巨龍橫亙在那裏,很多人見狀,莫不驚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剛一下車,懌茗就張大了嘴巴,他連曲靖的朗目山都沒有登臨過,首一見到烏蒙山,便有些錯愕,站在峰腳,感覺自己就像天地之間的螻蟻一般。
“啊……”,群山在回音,草木在動蕩,懌茗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高聲呼吼,讓同行的人很是無語。
“得了,別嚎了,把驚歎留到最後吧,土包子,真沒見過世麵。”秦壽一臉鄙視,身邊的幾個人唯他馬首是瞻,也很不快的看著懌茗。
懌茗伸了伸舌頭,把眼光瞄向大牯牛寨的旅遊園,更確切的說是看上了飯館裏的涮牛肉。
“秦大哥,累了這麼久,要不咱們歇歇?”懌茗建議道。
秦壽臉上的橫肉動了動,示意身後的十來個人到旁邊的草地坐下,而他自己則鑽進一家飯館。懌茗見狀,像個小跟屁蟲一般走上前去。
此次共有十五人出行,為首的便是秦壽,看起來三十歲上下,其餘的稍顯年輕,但也孔武有力,走起路來肌肉隨著步伐抖動著。
“你小子又打什麼歪主意,還不過去老實待著?”秦壽大聲嗬斥,懌茗很迅速地捂上了耳朵。
“秦大哥,我餓了,沒有力氣還怎麼找寶藏啊,我們先吃點東西,養精蓄銳,然後再去吧,這樣準能事半功倍。”懌茗死皮賴臉央求道。
在過去半年裏,懌徽的很多藏書他都看過,尤其是那些神話故事,常常讓他悠悠神往,至今頗有幾分讀書人的氣質,說起話來也不像以前一樣顯得蒼白無力。
這些都拜懌徽所賜,說實話,除了對自身的希冀之外,報答懌徽也是促使他來到這裏的因素,他相信天上不會掉餡餅的說法,但更相信這裏的奇特。
半年前,骷髏頭便是自這裏來,自這裏回去的,秦壽等人一直認為,政府將兩萬餘人遣去肯定有什麼驚天大秘,趁著監哨放鬆,他們鐵了心要去看個究竟。
站在主峰前,懌茗深深的打了個冷噤,幽邃的洞穴,充滿了未知之數,本以為會很順利,可不想頭一站就這般恐怖。
“秦大哥,咱們必須得進去嗎?冷森森的像幽冥地府似的,我看,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回去吧。”懌茗平生第一次打退堂鼓,戰兢兢的說道。
“哼,找死。”回答他的是一隻大手,人都帶到這個地方了,他們沒有必要在一個小叫花子的麵前裝的低聲下氣。
懌茗臉上火辣辣的,自從認識了懌徽之後,他何曾受過這般屈辱,懌徽教會他尊嚴,人格,此刻卻被別人無情的踐踏,內心的怒火在燃燒,總也平靜不了。
但他忍住了,這會兒如果反抗,等同於雞蛋碰石頭,他一步步向前走去,眼睛裏兩團火焰越發炙熱。
“懌徽哥哥,如果我不能活著回去的話,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小鳳,他是我最親的人,本來要一輩子愛護她,寵著她的,可我,儼然已經失去了機會。”
“小鳳,你一定要堅強,要聽懌徽哥哥的話,我不能給你買羊肉串,不能為你遮風擋雨了,不過我相信懌徽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果有來生,我還會選擇照顧你。”
懌茗神經兮兮,仿佛早已認定此去不能複返,心中所想的,基本上快要與遺言接軌並存了。
很多年前,易水之濱,一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送走了荊軻,後來,烏江之濱,楚霸王慨然心碎,一曲“力拔山兮氣蓋世”送走了他自己,而今,懌茗帶著遺憾將要離開,前路漫漫,不知是否能夠生還。
懌茗抹幹了淚水,把頭昂的很高,恨恨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惡,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們來得匆匆,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主峰洞穴前,懌茗朝著曲靖城的方向看了看,決然走了進去,秦壽領著其餘十三人,在洞外等了很久,終於還是擋不住誘惑進去了。
懌茗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身上既沒有光源,也沒有食物,但他必須得進來,秦壽的大名,他曾經聽說過,在偌大的曲靖城,黑道之上如果他要屈居第二,那沒人再敢居第一,殺人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如此,五年前剛從牢裏放出來。
兄弟們,跟上,他在那邊,懌茗在光源之下無處藏身,眾人見了他就像見到了救星,紛紛向他靠攏。秦壽將自己的手電筒遞了過去,示意懌茗走在最前方探路,懌茗無奈,隻得接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行進。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一麵石碑橫在前方,徹底將道路封死,其他人抱怨連連,罵懌茗不會帶路,而懌茗則眉毛跳動,盯著石碑出神。
“快看看上麵寫的什麼,有沒有關於寶藏的記載。”秦壽退後,幾個“文化人”被推到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