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
喻小藍的肩膀不會好的那麼快, 但是她的舌頭已經…好了。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 林深處總在和她說話。
他說:“答應了這個周末, 帶星去射擊俱樂部。本來是想帶你們去打獵的, 可是你的肩膀還沒好, 不宜遠行。”
喻小藍聽後, 點了點頭。
他又說:“晨歌說喻世有人想趁機造反, 我以星的名義,入了喻世百分之十幾的股,你趕緊做點東西, 掙點錢……”
等綠燈的功夫,他說到了這裏,故意轉了頭, 看著她笑:“我沒多少錢的, 你把錢還我,我才好去花天酒地。”
喻小藍愣了一下, 又點了點頭。
林深處不悅極了, 翻了一下眼睛, 凶道:“別光點頭行不行?”
林深處沒對她這麼凶過的, 他凶起來, 真的讓人覺得很緊張。
車裏的空間又那麼小, 兩個人中間隻隔了半臂的距離。
喻小藍瞪大了眼睛,又愣了一下,還很糾結, 行還是不行啊?行, 還是得點頭呢!
這個時候,他又凶了一句:“說話!”
喻小藍嚇得一抖,忽然開始打嗝。
突兀的“咯”一聲響起,她撇了臉去一邊,不再看他的眼睛。
她膽子小,他不想凶她的。
可是不凶不行啊!
一凶……還是不行!
林深處默默歎氣,收斂了一身的匪氣,他知道他握著槍的時候有多恐怖的,不光是現在,就連從前他也一直在收斂,盡量不讓那樣的他出現在她的麵前。
可是,事與願違了。
那樣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是無能為力讓時間倒回去。
林深處把車停在了路邊,一伸手,握住了她的後頸,狠狠地親了上去。
這個吻,遲到了很久,他也想了很久,卻並不怎麼甜。
帶了些內疚的歉意,還有失而複得又害怕失去的焦慮。
其實林深處自責了很久的,可是有時候,自責是一種很沒用的情緒。
林深處吻了很久,直到路口的交警忍不住敲了敲窗子,這個吻才宣告了結束。
喻小藍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開始不想開口說話,多半的原因是舌頭疼,後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該和林深處說什麼好。
說說秦山?
說秦山的死,是最讓她意外的事情。
或者說秦山明明可以不用死的,那顆子|彈,她看見了,而且還那麼低,並不是躲不過去,甚至還有一種可能,也許根本就射不到她的身上。
可是關於秦山,壞的部分也好,好的部分也罷,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提了。
那說說林深處?
說他的工作,原來是真的會要人命。
她都看見了,雖然看不清臉,但她真的知道,連續射|殺了吳羨霓和阿文的那個人是他。
他的動作已經很快了,第二顆子|彈射到了阿文身上的時候,阿文手裏的槍和子|彈是一起脫的手。於是子彈偏離…了秦山的預估。
後來,理智清醒的時候,她是這樣分析的。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理智,理智地理解並選擇原諒了秦山,也理智地理解並沒有責怪林深處。
秦山,作為一個利字當頭的人,最終死在了自己的算計中,她除了理解和原諒,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林深處,她知道他一定是反複地思考過的,他一定選擇了一種會把傷害降到最低的營救方式,但他畢竟是個人,不是神,他又有什麼錯呢!
隻是……
隻是什麼啊?
現在的喻小藍是混亂的,焦慮的,彷徨的,無措的。
換句話說,她可能真的被嚇到了。
林深處重新發動了汽車,默不吱聲地往前行駛了兩條街之後,才道:“你嫌棄我?”
嫌棄的是什麼,不言而喻了。
喻小藍趕緊搖頭。
林深處看見了,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步步緊逼:“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喻小藍急壞了,掙紮了許久,新的一條路,都要開到了頭,她才咬著牙開口:“不是。”
還是那個軟軟的腔調。
壞了無數天的心情,終於舒坦了不少。
林深處又說:“那你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