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小藍的肩膀受了傷, 並不是槍傷。
應該是被秦山撲倒在地的時候, 撞上了地上的石頭, 斷了一根骨頭。
她昏睡了很久。
醫生說, 這是太疲憊了。
林深處卻想, 也許的太傷心了。他和醫生商量了一下, 又給她注射了一支可以讓她睡的再久一點的鎮|定劑。
秦山的遺體, 林深處讓人送回了京城。
一個人若做了什麼震天動地的大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總有些人會想盡一切辦法深挖, 去分析他的人生軌跡。然後言之鑿鑿地說,那位名人之所以這麼好或者這麼壞,都是性格使然。
其實不然, 很多事情, 僅僅是一念之差而已。好人會因為一念之差,做了壞事。壞人也會因為一念之差, 做件好事。
林深處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秦山, 這個時候, 他一點都不想去分析人性。
倒是簡兵仔細分析了阿文開槍射擊的角度, 和喻小藍被撲倒的角度, 然後唏噓一句, “你老丈人要是不撲上去的話,你媳婦也會沒事,阿文的角度是偏的, 而且射擊的高度不夠, 射不到你媳婦的身上,反而是他撲了一下,這才不偏不倚……”
事情就是這麼的戲劇化,也許是秦山在危急的時刻,沒能好好地判斷分析;也許是秦山想要
製造一個飛身救女的假象,隻是算計來算計去,人算不過天而已。
林深處叫簡兵把這件事情爛到肚子裏,隨後把秦山的事情,告訴了喻晨歌,因為他不能及時趕回去。
喻晨歌覺得震驚,完全不能相信,在電話那邊驚呼:“秦山啊,秦山怎麼可能會……”
人都已經沒了,還記著那些過往做什麼。
林深處說:“以前的秦山,首先是利益為先,其次是一個爸爸。可能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也許是父性的覺醒,他首先是一個爸爸,其次才是利益為先,保護孩子就成了一種本能。”
於是,林深處將秦山從這件事中摘得幹幹淨淨,沒有什麼所謂的交易,並且囑咐喻晨歌要挑選最好的墓地,厚葬了他。
要不然呢!
昭告天下,秦山還是死於利益,那樣的話,喻小藍就能開心?
沒有誰是不希望自己被愛著的。
就算會悲傷,他也想讓她以為她是被父親愛著的女兒。
喻小藍睡了一天一夜,林深處摟了一天一夜,她終於醒了過來。
她的舌頭傷的不輕,喝口水都會忍不住皺眉。
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每個人或許都會見證父母的離世,畢竟黑發人送白發人才是自然定律。
喻小藍也見證了父母的離世,隻不過這樣的離世,都太過血腥。
醒過來之後的喻小藍,會哭,會笑,卻不再開口說話。
醫生說,也許是創傷性失語症;也許舌頭好了之後,就會恢複正常。
林深處留了白茉莉在醫院,照顧喻小藍和喻藍星。
他還有事需要處理。
因為吳流波差點死了。
他借出來的人,釣魚還是其次的事情,首先人是一定不能出事的。
是以,吳流波的重要性,根本不用他講,黃沙很明白的。
在那麼多人的嚴防死守中,吳流波還是差點中毒掛了,隻能說,他們的內部也不是鋼板一塊。
他命了黃沙,寸步不離,把吳流波送回京城。
隻要人不死,魚總有一天會上鉤。更何況,除了吳羨霓和阿文死在了狙|擊手的子彈下,另外的兩個嘍囉恨明智地選擇了投降。
他讓黃沙把那些人一起送回京。
有沒有用,審過再說吧!
有的時候,證據隻需要動動嘴皮。注定了對方是潰敗的結局,不是……也是。
京裏的韓老總,已於淩晨五點,開始了清洗計劃的最後一步。
範圍說的大點,為國家的安定,清理一切的危險。
範圍說的小點,為韓老總的接位,掃除一切的障礙。
送走了吳流波,林深處回到醫院的時候,喻小藍和喻藍星正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曬太陽。
一束金燦燦的陽光斜照在她的身上,她的清瘦還有單薄,在陽光下無處可藏。
林深處在廊角站了很久,還是喻藍星先看見了他,揮了揮小手,讓他過去。
喻小藍也扭了頭,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著眼睛看的不太真切,下意識咧嘴笑了一下。
影約可見穿著製服的男人,邁了過來。
周圍的光影越來越暗,他很快就到了她的旁邊,居高臨下。
耳邊,也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小藍,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