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和呂奇四處查找,終於發現這個地下室還有一個暗門。
王亞樵和呂奇在暗室邊仔細聽著,這個位置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裏麵的對話了。
裏麵有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說道:“少帥,好點了嗎”?
“太難受了,譚海,殺了我吧,我該死,我丟了東三省,丟了熱河,我該死啊,快殺了我吧,太難受了……”。
“丟掉東三省不能全怪你,都怪榮臻那個狗日的,在電話裏沒有說清楚,你才做了輕率的指示,熱河也是湯玉麟完全不聽你的”那個中年男子說道。“少帥……少帥……醒醒啊……少帥”。
兩人聽到這裏,確定裏麵就是張學良,就在旁邊四處找機關,就在王亞樵起身的時候,拉了旁邊的椅子一下,暗室的門就自動的打開了,呂奇當先衝了進去。
呂奇衝進去之後,裏麵就有一個中年男子迎麵一個飛腳踢來,呂奇矮身避過,兩人隨即打在一處,暗室並不大,兩人都是近身短打,不分勝負。
沒過幾招,就聽王亞樵大喊一聲“住手”。
兩人當即住手各自退了兩步,呂奇看見這個不大的暗室裏麵,牆角擺著一張小的方桌,兩把椅子,牆邊還有一張單人床,床上有一個人手腳都被綁住了,此人是典型的鴉片鬼發作後昏迷的樣子,正被王亞樵用搶頂著頭。
呂奇隨即又盯著在一旁不知所措很是焦急的中年男子。
王亞樵看了已經暈過去的張學良一眼,然後對那中年男子說道:“你就是張學良的第一保鏢譚海”?
那人回到“正是老子,你就是王亞樵吧,我知道你是第一殺手,但是今天你隻要敢動少帥一下,你今晚也別想離開這裏”。說完從身後摸出一顆手雷,慢慢的用手拉著安全扣。
呂奇說道:“張學良丟了東三省,又丟了熱河,難道不該死嗎”?。
譚海看了呂奇一眼,聽到此話,氣勢頓時低了一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有所不知,9月18日那晚,少帥正在聽梅蘭芳唱戲,然後是我接到榮臻的電話,知道東北出事了,就請少帥過去聽電話,電話裏少帥問目前是什麼情況,榮臻那狗日的隻說有日本兵鬧事,少帥問過,日本人開槍了嗎?榮臻回答說沒有,說日本人用刺刀刺傷了幾個哨兵,少帥就說,不要把事態擴大,日本人鬧不出什麼花樣,哪知道後來日本人用炮開始轟,炮轟以後整晚也沒有接到東北的電話,估計都在撤退吧”。
“熱河呢?熱河又是怎麼回事”?呂奇問道。
“熱河的事,就和少帥更加沒有多大的關係了,湯玉麟自持輩分高,從來就沒有聽過少帥的,少帥帶兵剛過長城,湯玉麟就把熱河丟了”。譚海說道。
王亞樵說道:“九一八之後,他為什麼不帶兵打回東北”?
“王幫主,你倒是說得輕巧,少帥何嚐不想打回去,但是當時如果少帥撤兵回東北,馮玉祥和閻錫山等人即刻會起兵鬧事,所以老蔣一再懇求少帥暫時不撤兵,並許給了少帥北平綏靖公署主任的職位,這才讓少帥取消了打回東北的打算”。譚海說道。
呂奇說道:“熱河事變近兩個月時間,東北軍怎麼才剛過長城”?
譚海說道:“東北軍,自從九一八之後,士氣低落,很多官兵又被其他軍閥開始挖牆角,少帥能在一個多月時間組織軍隊過長城已經是不容易的了,你們沒帶過兵怎能知道這裏麵的難處”。說完長歎了一聲。
呂奇聽完看著王亞樵點了點頭,說道:“他說的倒也是實情”。
王亞樵也走過來對譚海說道:“他醒了之後,你告訴他,最好讓他打回東北去,戒毒的時間我隻給他三個月,如果到時候還在上海,我就是拚死也要帶他到死在日本人手裏的東北兄弟麵前問個究竟”。然後對呂奇說道:“咱們走”。
王亞樵召集眾人回去了,回到據點,鐵血鋤奸團的骨幹聚在一起開會,呂奇簡單把事情給大家說了。
餘立奎說道:“看來真的是有點冤枉張學良了”。
王亞樵說道:“沒有什麼冤枉不冤枉的,他作為東北軍的統帥沒有防範和應對的措施,做事草率導致了這一切,世人難道會算在榮臻頭上,榮臻的帽子太小,他能背的起這個黑鍋……”。
正說話間,華克之敲門進來了,說道:“杜月笙來了,隨行有顧家棠和高鑫寶,這次帶了60根大黃魚”。
王亞樵說道:“讓他在客廳等一下”。
隨後王亞樵隻叫了餘立奎和華克之一起出去,其餘眾人在此等候。
王亞樵和餘立奎、華克之來到客廳,見杜月笙身著長衫,反背雙手正在看著客廳的那幅‘猛虎下山圖’。
王亞樵說道:“杜老板,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屈尊所為何事”。
杜月笙聞聲趕緊轉過身來,雙手抱拳說道:“九光兄,杜某確實有事要請九光兄幫忙”。
兩人落座,餘立奎和華克之站在王亞樵身後;那邊顧家棠和高鑫寶也站在杜月笙身後。
杜月笙說道:“九光兄,你一向快人快語,今天我杜某人也就不轉彎抹角了;還請九光兄高抬貴手,放過張學良,杜某在此謝過了”。
王亞樵說道:“杜老板,你我在上海灘共處經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縱然有些小的不快,也是各退一步;但此事事關民族大義,還請杜老板不要插手此事”。
杜月笙說道:“九光兄,東三省和熱河被日本人所占,此事作為東北軍的統帥自然脫不了幹係,但其中緣由也絕非如世間訛傳那般簡單;此外,張學良如果有罪,自有國家懲戒,還請九光兄不要越俎代庖啊”。
王亞樵說道:“杜老板,至於那些個中緣由,王亞樵也是今天剛剛得知,去年淞滬抗戰,你們青幫洪幫也是出力不少,我王亞樵自然知道,你也不是親日派,既然如此,請杜老板轉告張學良,我給他三個條件,如若答應,王某便不與她為難。如若不答應,王某與他在上海灘勢不兩立”。
杜月笙說道:“什麼條件,九光兄請說”。
王亞樵想了一下說道:“第一,請他立即帶兵打回東北,與日本人決一死戰,王某願率部追隨;第二,如果他不願和日本人開戰,就請自戕以謝國人;第三,如他不願戰,也不願戕,就請他捐出所有財產用於購買槍支彈藥讓願意戰鬥的人去戰。此三個條件,請他選其一,王某給他在上海灘三個月時間戒毒和考慮”。
杜月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九光兄開出的這三個條件,杜某一定代為轉達,就此謝過,一點小意思,還請笑納”。
王亞樵說道:“此事,與錢財無半分關係,請杜老板收回,王某絕不會收”。
杜月笙講王亞樵態度堅決,便招呼人起身告辭。
王亞樵叫住杜月笙說道:“杜老板,青幫洪幫不乏愛國的仁人誌士,你本人在民族氣節上的態度,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張學良這千古罪名已然坐實,杜老板與此等人相交還請慎重”。
杜月笙拱手說道:“九光兄說的是,我一定轉達”。
杜月笙等人走了之後,王亞樵等人回來後把事情跟大家說了一下,就立即轉移了秘密據點。
【杜月笙回去權衡再三之後,於張學良清醒之時據實告知;又勸張學良離開上海,前往歐洲遊覽,張學良隻得前往歐洲遊覽半年,杜月笙經過此事之後與張學良也再無往來,此為後話】
一周以後,王亞樵通知鐵血鋤奸團的骨幹成員開會,決定派呂奇前往北平去找一些東北軍的朋友看看情況,求證張學良不打回東北的原因是否和閻、馮真正有關;然後回杭州等待。
另外,為了進行更大的抗日行動,決定分散聯係一些抗日隊伍;派餘立奎加入19路軍,餘亞農加入馮玉祥的‘抗日同盟軍’,華克之去淮南和中共聯係,王亞樵南下粵港和李濟深聯係,上海暫由鄭抱真負責。
臨別時,王亞樵對呂奇說道:“四弟,我派人打聽到了,你那個教開飛機的朋友現在在杭州筧橋中央航校,你這次去北平證實一下是不是張學良所說的那樣,如果不是,就給鄭抱真發電報,我們立刻回上海行動,如果是,你就回杭州先呆著,等我到時候通知你,自己小心”。
然後硬塞給了呂奇兩條‘大黃魚’。
呂奇也說道:“大哥也要小心”。誰知道這一別,也成了兩兄弟的訣別。
呂奇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去了北平、天津、察哈爾、河北等地。先是到駐守昌平的王鐵漢那裏,然後通過他認識了一些同在長城抗戰的29軍的朋友了解了一些情況,大致和張學良的保鏢譚海所說的一致;打算給鄭抱真發電報,等候下一步的行動,卻聯係不上了,呂奇隻得回到杭州。
事後得知,1933年5月底,戴笠秘密逮捕了王亞樵胞弟王述樵和黃耀鬥兩人,蔣介石派戴笠和胡宗南與王亞樵聯係,願意出壹佰萬元要王亞樵歸順;條件是王亞樵必須公開和胡漢民、李濟深、陳銘樞、李宗仁、陳濟棠等人決裂,王亞樵沒有同意,遭到通緝,王亞樵於是和戴笠兄弟決裂,為了不引起內亂,王亞樵率鄭抱真等骨幹人員逃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