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強突然感覺心髒陡然收縮,有一陣悶悶的痛。
他非常快地衝出門去,但馬上返身回來,裝了二萬塊錢和一根金條在夾包裏,風急火燎地趕到楊規致指定的茶廳包間。
人家早就候在那裏,一見麵就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是千業集團公司員工吳耐生寫給縣監察局的,一疊厚厚的複印件,全是收集他古清強經濟上不檢點的證據,還有最近他腐敗作風的證據。看完這些,古清強心裏又是一陣抽搐,胸悶得不行。
“放心,這封信隻有我一個人看到。我隻要不向領導彙報,暫時不會有什麼事。但是,如果他再次舉報,或者向紀委和上級舉報就無法控製了。你必須盡快擺平這個人,以免日久生出是非來。”
古清強非常感動,馬上表示了“意思”。楊規致沒有推辭,而是笑著點頭致謝。
“能不能把這封信給我?”古清強問。
“這不行,我得保命。”楊規致當著古清強的麵,將這封信撕得粉碎,再泡在一個大煙缸裏。待完全泡漲後,再用手捏成紙漿,倒進垃圾筒裏。
古清強舒心地笑了笑,伸出手緊緊地握了一下,表示感謝。
他們無言地分手了。古清強一回到家裏,就認真琢磨起這個吳耐生來。這個人本是一介文靜的書生,大學畢業分配來的,有些工作能力。幾年前就被提拔為生技部主任科員,後又被提拔為生技部副主任。幾個月前,有一個關係人物找到古清強,要求當生技部副主任。麵對一大筆錢和有職有權的領導,古清強隻好先委屈吳耐生,將他調到營銷部任主任科員,但給了一個括符副股級待遇。
古清強清楚,生技部有三位副主任。之所以動吳耐生,是因為他沒有一丁點社會關係,加上父母早亡。他古清強原以為作為單身漢,又是一個文弱的小夥子,鬧不出什麼大動靜來,沒想到會來這一手。
當即招來同鄉古筱誌,提出讓他擺平吳耐生。
“他剛剛被你免掉副主任職務,心理不平衡。”古筱誌鄙視地說,“這個混蛋,竟幹出這等事來。”
“不管原因了,我是問怎麼擺平他。”古清強著急地問。
“沒有辦法。滅口又犯法,除非送瘋人院。”古筱誌為難地說。
“這行麼。”古清強不放心地問,“精神病院也不收呀。”
“我明天讓人刺激他,想辦法讓他動手打架。”古筱誌拍馬屁地說,“這事與你沒關係,我與保衛部來辦。”
第二天,不知古筱誌用了什麼法子,果真讓吳耐生發瘋似地打起架來,當時好多人都勸不住。保衛部打了110叫來了警察,保衛部的人都說這個員工瘋了,要求警察幫助送精神病院。警察也就信了集團保衛部的話,當即用車將吳耐生送到了精神病院。
為這事有個別員工路見不平,到縣政府上訪。縣領導派來調查組了解情況,古清強就告訴調查組:“聽保衛部的人說,吳耐生精神真的是有問題。這個人平日裏就不做事,不比工作比待遇,一換崗位就心理受不了,精神崩潰。”
好在幾位主要縣領導有一個非常讓他古清強得意的習慣,就是所有的頭兒隻聽得進單位一把手的話。不要說是告狀者,就是集團公司的副職的話,也不愛聽,說這是維護單位一把手的威信,是正常的管理程序。
除去了吳耐生,古清強心裏又好受了許多。
為了顯示自己工作積極,古清強改變了8點半到單位的習慣,從此之後總是7點半到單位食堂吃早餐。8點不到,就神氣地挺胸收腹站在公司大門口,檢閱似的,看著一張張笑臉,一個個熱情地點頭。
憑借著權力,古清強感覺自己的心髒特別地好。
正是:“靜以修身儉養德,權利私欲心相克。淡泊明誌靜致遠,無欲則剛誌如鐵。”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要開董事會了,古清強的心情非常好,今天的參會者除往日董事之外,又增加了彼拉‘伍德及美國籍羅金博士。
古清強邁著堅毅的步伐走進會議室,氣宇軒昂地坐在主席的位置上。他禮節性地朝枝岡次郎和彼拉‘伍德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宣布:“董事會開始了,請枝岡次郎通報會議議程。”
會前不知道議程的情況有兩年了。每次都是由枝岡次郎臨時通知古清強召集會議,開會時他會按照臨時發的議程主持會議。也有來不及打印議程的,就由古清宣布枝岡次郎通報會議議程。
古清強感覺自己有點像三國時期受曹操控製的皇帝,但想到是枝岡次郎讓他拿高薪一夜之間變成富人,也就沒有什麼心理不平衡了。
枝岡次郎站起,向會議室各位代表施禮,然後正襟坐好,用不完全標準的普通話宣讀:“今天會議有三個議程……”
古清強才知道今天會議有三個議程。這種情況有一年多了,他懶得操這份心,隻要拿著高薪就行,樂得全部工作都由枝岡次郎一手操控。他心想,隻管住人事任命權,別的不用管。
枝岡次郎大聲道:“第一議程,增補董事……”
預料中的事,美國威廉集團現在擁有了的股份了,當然應該與日本千業會社一樣,派出兩名專職董事。古清強會意地朝枝岡次郎點了點頭,表示這事他早就知道並認可。
枝岡次郎接著念:“第二項議程,重新推選董事長……”
這一點出乎古清強意料之外,他沒想到還會重新推選董事長,心裏有些責怪枝岡次郎,這麼大的事項並沒有向自己報告。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增加新董事之後都有這一操作,反正自己仍是第一大股東的代表,理所當然照舊穩坐董事長的交椅。算了,不再計較。
枝岡次郎接著念:“第三項議程,由彼拉‘伍德通報美國一一集團的經營信息……”
“會議主席,請將第三項議程與第二項議程互調,能否我們先通報美國威廉集團的經營信息。”彼拉‘伍德站起來,向古清強點頭請示。
“就按伍德先生說的辦,兩個議程互調一下。”古清強裝模作樣地用權威的口氣說道,“尊重新股事。”
枝岡次郎起身施禮,表示同意,接著介紹了彼拉‘伍德和羅金博士的簡曆情況。各位代表無動於衷,表決時各個都將手舉得高高的。
接下來,彼拉‘伍德通報其公司的重大經營信息。彼拉‘伍德站了起來,他宣讀了美國威廉集團董事會的一份文件:“美國威廉集團關於收購日本千業會社的決定……”
古清強有些奇怪,心想你美國公司收購別的公司與我星光集團有什麼關係。
彼拉‘伍德接著說:“從即日起,枝岡次郎等兩名日籍董事都自然成為美國威廉集團的職員。”
古清強還是納悶,這難道也算公司經營大事。
“千業會社的所有債權和債務,將全部轉人美國威廉集團,也就是說,千業會社占千業星光集團的3076股份,也將轉人美國威廉集團。因此,美國威廉集團將擁有千業星光集團60^的股份……”
這一句,古清強聽懂了。
他的頭“嗡”的一聲炸雷,心咯噔一下,隻差沒暈過去。他明白,自己的第一大股東地位將一去不複返。
以此類推,他的董事長地位也將不保。他愣住了,心裏恨恨的,恨這兩個帝國主義資本家,玩陰謀詭計,將自己一步步從董事長的寶座上趕走。
古清強更多的是心生恐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琢磨著要馬上向王任伍縣長報告,但慌了神的他,不知如何麵對。上次向王縣長彙報威廉參股千業星光集團的事,他古清強還說了許多的好話。告訴王縣長,說是合資之後有很多的好處。
枝岡次郎接著主持:“會議第三項,按常規,最大股東方將派出一人任董事長。美國威廉集團現在是第一大股東,集團決定派彼拉‘伍德任千業星光集團董事長,現在提交會議表決……”
古清強再也聽不進去什麼了。失去董事長的頭銜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以後怎麼辦?權威、財富以後還會有嗎?
會議室騷動起來,董事們交頭接耳。這是個炸雷般震驚的消息,有茫然的,有納悶的,更多的是擔心自己以後的股東分紅。
中方董事和股東都不同意,最後實行表決。但由於日本千業會社和美國威廉集團兩家公司的股東和董事加起來形成了多數,會議表決結果,多數票同意彼拉‘伍德當選董事長。
枝岡次郎看出了大家的心情,站起來說:“大家放心,各位股東的分紅絕對不會比現在差,隻會高於現在,包括古清強同誌的股份,除掉職務分紅以外,自身的股份分紅照樣獲利,再說啦,古清強同誌仍然是董事嘛,隻不過由董事長變為獨立董事了。”
獨立董事,這是個什麼頭銜,古清強一點也不清楚,他後悔這兩年對枝岡次郎的依賴性太強,隻顧享清福,這下好啦,被算計了。
古清強沒有爭辯。他看到那些董事們無動於衷的樣子,很少有幾個人投來同情的目光,多數人麻木不仁,特別是枝岡次郎宣布股東分紅不變,隻會高不會低時,那些個股東更加沉浸在喜悅之中。還有少數幾個人在幸災樂禍。
他渾渾噩噩地坐在那裏,散會了,還愣在那裏發呆。枝岡次郎禮貌地推醒他,說:“新董事長有請古清強獨立董事。”
他清楚這是新董事長的談話,更明確地說是指示。談話的內容有三點:一是從董事長的辦公室撤出來,安排在頂樓的另一間小小的辦公室。二是通知他,專車沒有了,自行解決交通問題。三是家裏有事的話,可以不用天天來上班,說白了就是完全變成一個閑人了。
還能說什麼,隻有服從。
頂樓早就準備了一間獨立董事的辦公室,新樓裝修時就準備好了。古清強恍然大悟,原來枝岡次郎早有預謀。
坐在小小的辦公室裏,古清強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突然想起,自己從此不用天天來上班,也就是個閑職。他急忙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在走向電梯間的走道上,古清強聽到有幾個職工在竊竊議論今天發生的事。見他走近,一個個都怪裏怪氣地點頭打招呼,再也沒有原先那種熱情。無意中,他聽到有幾個中層幹部在低聲議論他古清強,說是騙了他們的錢,現在撒手不管了。
古清強心裏也回罵了一句:“他娘的,我倒是想管,又不是我古清強自願撒手不管。”他轉身向安全門走去,他不想混進人群,獨自走樓梯。
下了樓,才想起自己已經沒有專車了。寶馬車在家中沒有開過來,他平常不太用寶馬,私家車耗的是自己的汽油,這油老虎耗油可厲害了,所以,他絕大多數時間是坐公司的專車。
走出院門的時候,門衛照舊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討好地:“董事長鍛煉身體步行呀。”
“對,鍛煉身體。”古清強自嘲地回了一句。心想不知者無罪,這事,很多人還沒來得及知道。
回到家裏古清強的心一步步收緊,慢慢地有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突然,古清強感到心髒一陣刺痛,尖叫一聲,暈過去了。
等他醒來,已經躺在醫院裏,隻有老伴靜靜地陪在一旁。見到古清強醒來,她趕緊抹掉眼淚,笑著說:“你不是說你六十多歲的人,三十多歲的心髒麼,怎麼變成這個熊樣了。”
古清強將老伴拉過來,耳語道:“這心髒,要用權力來養護啊!“
歌謠調侃:“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貪得眼前利,終於吃大虧。懶散之後是惡報,削職為民丟心魂。”
要知故事後戲,請君續看下回。
第十一章
靈肉夜話盛夏的初夜,火爐般的廣場綠地上,有許多人搖著扇子在納涼。
肉體被悶得滿頭大汗,兩眼木然發直,嘴裏不斷喃喃念叨著什麼。靈魂有些焦急:“真是的。就算我再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也用不著發瘋呀。”
肉體聽而不聞,繼續念叨著什麼。他朝廣場一處閃著金光的地點走去,近了才發現有一圍欄,上掛一告示牌:“‘道義廣場’正在修繕,施工場地嚴禁入內。”
肉體看了一眼告示牌,略愣了片刻,跨過欄杆進入‘道義廣場’。
靈魂著急地追了進去,攔住肉體:“危險,別往裏走。”
肉體理也不理靈魂,繼續往前走。這時他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塊光芒四射的金磚。他彎下腰揀起一看,金磚上刻有“道德”兩字。
靈魂感興趣地附下身去看,問:“是真金的麼?“
肉體不言語,緊緊地握住這塊金磚。
靈魂顧不了許多,撲過來在金磚的一角咬了一口,驚叫道:“是真金的。”
靈魂馬上抓住金磚,想奪過去:“給我。”
肉體雙手緊緊地握著金磚,一把奪回來,高高舉過頭項,狠狠地使勁砸在靈魂的頭上。
靈魂即刻倒地死去。
失去靈魂的肉體,仍舊緊緊抱著這快金磚,兩眼發直,僵屍般地繼續往前走去。沒幾步,麵前出現一個深深的黑黑的洞擋住了去路。
肉體沒有絲毫察覺,繼續往前走,抱著金磚一頭栽進了黑洞。
奇怪,“道德”金磚頓時金光閃亮,將黑洞填平。
第五十三回忘了名字忘自己美夢之後成笑柄古清強不當董事長了。
心煩了幾天之後,他吃了安定片好不容易睡了一個完整的晚上,而且還睡到了早上八點多,應該算是懶覺了。
“無官一身輕嘛,忙忙碌碌一輩子,是該放鬆放鬆。”他自我嘲諷。
睜眼瞧瞧七色的陽光,慢騰騰地伸了個懶腰,好舒坦。古清強喜歡伸懶腰,已形成習慣。自從當局辦公室主任時,他就發現了這一伸胳膊蹬腿好滋味。加上適時打個哈欠,渾身骨頭都酥酥的,酥得有點兒酸,提神。當局長之後,古清強對伸懶腰更有研究,功夫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兩拳用勁推出,似太極功中的嫦娥奔月。再兩腿一夾,憋氣片刻,然後如雄獅怒吼,將肺腑中汙濁之氣嗬出,神誌立刻清爽。有了神氣,就想起床。古清強一個鷂子翻身,掀開被子。
應該先出哪個腳哩。
古清強遇到了難題,愣住了,傻傻地眨巴著雙眼,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忘記了怎麼走路。那原先是咋樣走路的呢?古清強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費神地回憶著。哦,想起來了。原先一起床就有人抬轎子過來,紅轎子花轎子一大堆。有富麗堂皇、豪華氣派的官轎;有無遮無擋、原形畢露的土轎;還有雲纏霧繞、恍恍惚惚的迷魂轎。喜笑顏開的抬轎人中間,也常常挾擠著一些心思重重者,不過更多的是麵具人。整個房間都塞得滿滿的。隻要古清強一坐起來,立刻呼啦一聲,爭先恐後地擠過來抬他上轎,根本用不著自己走路。如今人去室空,隻有他古清強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地坐在床沿發愣。
他娘的,管它先出哪個腳。古清強發蠻了,不假思索地抬起腳就往床下跳。嗨,想起來了,原來走路頂容易的。古清強有些兒得意,在屋裏走了兩個來回,又愣住了。現在幹什麼呢。他站在廳堂中央,像個伸長脖子的公鵝。要是以前,他被人一抬到辦公室,秘書小姐就會笑嘻嘻地用甜得發澀的嗓音,彙報她製訂的日程安排。可現在,誰來安排古清強的活動哩。他像走離父母的小孩,六神無主地煩躁地走來走去。就在他不知所措時,無意中發現有張不大的紙條壓在茶幾上的煙灰缸下。
“清強,早點在食品櫃裏,奶粉自己泡,別忘了放些蜂蜜。吃完之後,去前街照張兩寸的相片,那個照相鋪照相質量好人也多,我已經用你的名字去幫你登記掛號了。過幾天,辦理老幹部活動室的出入證要照片。”
看畢,古清強鼻子一酸,打心眼裏感謝老伴。他像久久被困的士兵被人解救了一樣,神氣地昂首挺胸走進廚房,細細地品著蛋糕和油條,喝著沒攪勻的熱奶。吃著、嚐著,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洗臉刷牙。心裏便有點兒怪老伴,真是的,要是把洗臉刷牙的內容注明在紙條上多好。到底沒幹過專職秘書,伺候人的事就是幹不好。吃完之後,他按照紙條上的安排去照相。一出門又犯愁了,這門是關還是不關呢。古清強用指頭敲打著腦殼,琢磨著關與不關各有什麼利弊,連那些個少得可憐的邏輯知識也用上了,還是理不出個子醜寅卯來。猛地想起,他原先是從來不關門的,於是,他無憂無慮地走了。嗨,還是當官好,什麼都不用操心。走在大街上,古清強感慨萬千。街上真吵,嘈雜之聲不絕於耳,把頭都吵昏了。他像逃亡分子一樣,抱頭鼠竄,根本沒有考慮照相館在什麼地方。隻知道要盡快躲到一方淨土上去。待想起該找照相館時,他迷路了,不得不見人就問:前街照相館在什麼地方。走哇,問呀。直到上午十一點多鍾才尋到前街照相館。古清強累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進門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古清強。“一大堆顧客前麵,照相老板大聲呼叫著,”古清強來了沒有?“
顧客們左顧右盼,紛紛把目光投向古清強。古清強卻安如泰山,絲毫沒有反應。邊上一位顧客忍不住問道:“是叫你吧?“
“叫我?”古清強莫名其妙,狐疑地走上前去,“是叫我麼?”“你不叫古清強麼。”一個年輕的助手走過來冷冷地問。
古清強又愣住了,他隻記得以前從未有人叫過他名字,隻記得大家原先是叫“總經理”,後來喊“董事長”,社會上也有人呼他“總裁”。“誰記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哩。”古清強滿腹抱怨。
正在苦思冥想時,店老板卻熱情地迎過來將古清強拉了過去。“輪到你了,嗯,是照快速成相,還是普通的相片?“
“哪一種質量好就照哪一種。”
“快速成相可以當場出相片,色彩也要鮮豔一些,不過貴一點兒。”
“貴一點怕什麼,隻要質量好。”古清強習慣性的表態脫口而出,但馬上又後悔。這回是自己掏腰包啊,應該省一點才對。想改照便宜的,卻不好意思開口,堂堂的男子漢,難道還計較那幾塊錢。他靜下心來,昂首挺胸地端坐在鏡頭前,努力裝出一副大官的派頭來。隨著快門的哢嚓一響,照片被慢慢地吐了出來。古清強正驚歎現代化的玩意真是快,喜滋滋地搶先一步抽出照片,立刻怒吼起來:“這哪是照片,你做假,是事先準備好的花紙頭。”
攝影師不樂意了,陰著個臉,像搶食的貓,惱怒地將古清強拉到落地鏡前:“你自己看,像不像你。人長得醜,還怪相片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