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責回去後問首長：為什麼這樣戰鬥素質的一支部隊會成為我們在中國的主要敵人？
首長反問道：為什麼日本能在東南亞把英美白種人打得落花流水？
鄭責回答說：那是因為我們有天皇陛下，和神授之武士道精神。
首長說：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八路軍新四軍之所以逐漸成為在華日軍的主要攻擊目標，是因為我們具有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和大無畏的無產階級革命精神。
和首長說話真累，意思他還是聽懂了。首長是說，八路軍同樣具有一種堪比武士道的精神。但是，武器裝備、作戰訓練就不重要了嗎？他問首長說。
首長說：當然重要。但請記住，優劣勢往往是相對，而且可以相互轉化的。
首長能舉個例子嗎？
比如重裝備是日軍的優勢，但在叢林作戰中，它就變成了一種劣勢。
請問八路是怎麼把他們的劣勢轉變為優勢的呢？
人民。
鄭責顯出疑問的表情。
毛澤東有個比喻，說八路軍與人民群眾是魚水關係。八路軍這條魚雖然弱小，但它得到中國人民的支持和擁戴，所以叫如魚得水；相反日軍如熊人水，雖粗壯但卻笨拙，一不小心就讓漩渦給吞了。
鄭責完全聽不懂了。在他大腦裏從來沒有人民這個概念，人民是什麼？難道，人民也能夠成為八路扭轉乾坤、決勝天下的一大要素？是不是首長一天到晚捧著本《論持久戰\把自己給論糊塗了？
鄭責不服，所以他想拿事實說話。
部隊行進到一山口，一名小隊長走到鄭責跟前報告說，楊子敬部正在設伏！
鄭責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道：“九點十二點和三點方向，三處監視點；右側坡地製高點，一挺重機槍和三挺輕機槍；左側土坡後，從金屬支架上判斷，不少三門六十毫米迫擊炮，左中右三個方向形成扇形包圍……這些輕重武器難道都憑空飛來這裏的嗎？！”
“是不是他們預先埋伏好的？”小隊長回答說。
鄭責想了想說：“這條路我走過，穿過這個山口，順著溝穀小路往前就是百蛇溝，如果以單純伏擊角度，我寧可選擇百蛇溝而不是這裏；其次，伏擊點武器設置過於暴露，意在阻嚇而不是狙擊。所以我判斷……”
正在這時，幾群驚鳥自伏擊點方向拍翅飛出草叢。
“……驚鳥群飛！我現在完全可以斷定，所有這一切隻不過是楊子敬布下的迷魂陣而巳！傳我命令，保持散兵隊形，梯次越過山口，繼續追擊！”
小隊長略顯遲疑說道：“可是根據條例……”
去你媽的條例！鄭責鄙夷地瞥了這位小隊長一眼，從腰間抽出指揮刀第一個衝了上去。
鄭責判斷得沒錯，楊子敬這次下山並沒帶多少人馬，上回繳獲的輕重武器也都留山上了，聽後衛報告說來了上百名鬼子，心想以寡敵眾硬拚總不是辦法，便與宋煙袋們商量，決定巧施迷魂陣退敵。木製武器都是現成的，配以玻璃鏡片，加上宋煙袋他們隨隊攜帶的三籠鳥群，設置了一個像模像樣的“扇形伏擊區”。
不料鄭責不顧死活率隊衝向“伏擊區”，楊子敬布下的迷魂陣失靈了！“撤！”楊子敬命令古董帶錄音設備先撤，自己與宋煙袋、王趕虎等老兵們交叉射擊掩護斷後。
無論人數還是火力上鄭責這方均占絕對優勢，楊子敬雖得地勢之利，但畢竟懸殊過大，不出十幾分鍾就漸漸撐不住了。楊子敬率眾邊打邊撤，本想將敵人引向另一條岔路，誰知小鬼子根本不聽使喚，過山口後繼續沿著溝穀小路奔百蛇溝方向而去。
今天真是撞著鬼了！楊子敬又折回頭追著鬼子死纏爛打，雙方糾纏一塊兒好一通混戰。楊子敬眼看身邊戰士一個個倒下，那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楊子敬的心肝寶貝啊！楊子敬打紅了眼，揮槍縱身要跟鬼子搏命,宋煙袋和王趕虎倆人趕緊抱住他說：“連長使不得啊！”
楊子敬被他倆摁在地上，兩眼冒火喊道：“你們他娘的趕緊給我鬆開！”兩位老兵死不撒手。宋煙袋說：“敵強我弱，咱們向來使的是巧勁，像現在這樣死纏爛打巳經是石板上摔烏龜硬碰硬了，你作為連長以身涉險這不是勇敢，而是放棄責任！”
王趕虎流著淚說：“連長，給咱們連留倆種子吧！”
鬼子開始反衝鋒，剩下的二十來名老兵臨危不亂依托地形實施阻擊，無奈敵眾我寡，彈藥匱乏，打倒幾名鬼子，更多鬼子不要命往上衝。戰士越打越少，鬼子越逼越近。兩人架起楊子敬撤往路邊的叢林，剩餘的十餘名戰士在後邊交叉掩護。鬼子緊追不舍並展開兩翼包抄，眼看楊子敬和他的戰士們就要被包了餃子，全軍覆沒，突然林中響起一排槍聲，衝在前麵的十幾名鬼子紛紛倒地！
張大川率幾十名工作隊員及時趕到，戰場形勢立轉。張大川手握雙槍，邊走邊往前射擊，彈無虛發，一抬手便有兩名鬼子倒下。見隊長神勇如此，立即有幾名隊員衝上前將他擋在身後。隊員們有的和張大川一樣用的是手槍，有些則拿了把三八大蓋，楊子敬從沒見過有人能把三八大蓋玩得這麼出神人化，從第一發子彈出膛到第二次射擊間隔不超過十五秒，且槍槍斃命。鬼子跟割麥子似的一片片倒下，最終從退卻演變為一場大
逃亡。
楊子敬握著張大川的手激動地說：“多虧你們及時趕到，否則真讓鬼子包餃子了！”
張大川淡然一笑道：“傷亡情況怎麼樣？”
楊子敬神情頓時黯淡下來，看看周圍十幾名碩果僅存的老兵說：“兩個排隻拚剩這些了，他們可都是身經百戰，我一個個挑出來的寶貝疙瘩啊！”
張大川摟著楊子敬在樹下一塊石頭上坐下說：“這就是戰爭的殘酷性。你是怎麼在這兒遇上鬼子的？”
楊子敬將怎麼托剛子取貨，剛子怎麼遇上李茂才，李茂才怎麼留人放貨從頭細數了一遍：“張隊長，正好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後來李茂才不知你們是怎麼處理的？怎麼一轉眼成憲兵隊了？”
張大川沉吟道：“我懷疑所有這一切都是剛子搗的鬼！”
張大川的答複大大出乎楊子敬意料，他不明白問道：“這跟剛子有什麼關係？”
“李茂才身份暴露後，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有采取行動，是因為有些背景情況還沒有調查清楚，這其中也包括剛子。你還記得那天揭穿李茂才真實身份時提到的一封信嗎？”
“我托你件事……幫我寄一封信。”
“好像有這麼回事。”
“信呢？”“我扔郵筒裏了。”
“信是托剛子帶的。我們當時就有疑問：李茂才為什麼托剛子帶信？究竟是形勢所迫，還是剛子本身就是敵特情報網中的一個環節？現在終於真相大白……”
太他娘的戲劇化了！張大川成了自己和特警連的救命恩人，而剛子卻是敵特情報網中的一員？！楊子敬望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的“首長”，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聽他的一麵之詞？也許，眼前所有這一切全都是幻影，都是這位“首長”布下的圈套，他所謂的出手相救，也隻是他圈套中的
一環！
楊子敬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剛才的荒唐念頭：有鬼子屠殺鬼子的嗎？！戰場打掃完畢，工作隊員們揮手告別，張大川僅帶了一名警衛員隨同楊子敬和十餘名戰士朝山上進發。
張大川所說的真相是什麼？李茂才是一名日本特務，他混人北平教師團的真正目的並不隻是破壞這次行動，而是衝著寮海和織田加代來的，因為，織田加代要在寮海采訪總部首長，他的真實目的是趁采訪之際暗殺我們的首長！
就憑他李茂才？
“當然不僅僅他李茂才一人。大約一星期前吧，我們有意製造一個機會讓李茂才逃跑，以順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可李茂才也鬼得很，出逃後他直接去了內藤聯隊，並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一是便於他此後的行動，再則是想以此阻斷我們的調查工作。”
“那您剛才說剛子……”
“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巳經懷疑剛子了：在教師團事件和平子同誌犧牲過程中，他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一個胸無大誌唯利是圖的偽軍醫官，他這次為何一反常態上躥下跳？……”
“一開始我也有這方麵的疑慮。”
“後來是什麼原因使你消除疑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