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 3)

“我知道,衛書記,你的囑咐,我一定照辦。”

“我說形勢對你不錯,利多弊少,懂這意思嗎?你如今已是市委書記,雖然沒戴常委帽子,但有人事組織大權呀,在平原市,你再低調一些,特別在柳部長麵前,更要樸實誠懇,謙遜有禮,部長自然對你會有好感。倘若他能在侯書記耳邊吹吹熱風,說說好話,那比任何人都有效的。”

“加戴常委的權力不是在上邊嗎,省委管不了吧。”占誌前在衛書記麵前,敢把心底的顧慮倒出來。

“隻要能以省委名義寫出為你加戴常委的報告,送至上邊,原則上是會被批準的,當然還要進行一番考察,這是晉級高升嘛。小占,還能怕考察嗎,那套程序你又不是不懂,該自己做的工作,一定做好,這個懂吧。”衛書記的意思講得很透,小占也聽得明白,至於衛書記的潛台詞,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十四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時下大家愛說的常話。在土地經營的天地,大凡芸芸眾生看見的是,自實行招拍掛辦法以來,買賣土地的動作透明了,規範了,那種暗箱操作,徇私舞弊的勾當被治住了,競爭似乎公平起來。不時就有天價土地拍出,有人將敢於出天價者冠之謂“地王”,能稱“王者”,畢竟不多,更多的房地產開發商在悄然地罵王者是傻鳥,是混賬,是他們把土地市場攪亂了。練達成熟的商人們,也許不像地王那般傻帽兒,他們有句至理名言,機遇隨時隨地都存在著,隻看你會不會尋覓,能不能發現。什麼機遇?對房地產商來說,當然是弄地的機遇,怎麼尋覓?當然要走到常人走不到的地方去,洞見一般人看不見的土地。尋覓的技法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對於諳熟國情,頗懂人情世故又精通經營之道的老板,絕不會被嚴肅的規章條例嚇倒,更不會在鐵麵的紅頭文件前退卻。他們一個一個在尋覓,在洞察,在千方百計地弄地。對房地產商講,沒有了地,就壽終正寢。沒有了土地的房地產商在尋覓,擁有土地的房地產商也在尋覓,金秋公司的德運老板也不例外,別看他已經囤積了數量可觀的土地,用一個行家的話說,德老板弄到手的地,夠他開發二十年的。二十年,畢竟是個有限的自然數,想掙更多錢的理想,則是個無限的自然數,那是德老板拚搏一生一世,也到達不了的終點。

德運老板的“鐵鞋”踏到了平原市東北方遠郊,距市區足有十五公裏的一個叫鱉蓋山的地方,鱉蓋山有個看守所,看守所關押著上百號的犯罪嫌疑人,隨著經濟發展,市場活躍,如今犯罪人也呈增長趨勢,早先的看守所難以滿足如今的需求,他們一連幾次地寫請示報告,申請重新征地建一個能與時俱進的現代看守所。可是,上級公安局以財力不足婉言拒之,看守所隻好在本土小打小鬧增添些設施。這種信息被德運老板得悉,就打起了主意。他先是指示手下的人對鱉蓋山這地方論證調研一番,拿出個開發方案,論證很快擺在德運老板麵前,倘若按照平原市以往的發展速度和趨勢,二十五年後,鱉蓋山將進入市區之中,但是,若根據目前的經濟形勢和人為趨向(政府重點開發市區東部和北部),快者十個年頭慢者十五個年頭,鱉蓋山當進入市區範圍,特別是平原市政府的決策導向和政績欲望,會使鱉蓋山這方地皮日益金貴起來。鑒於這種態勢,盡管鱉蓋山周圍尚有空地可以開發,政府也不會用作擴大看守所,未來的看守所,隻能移至更遠的郊野。

征用土地建設看守所,對於政府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隻要公安局出麵寫了報告申請,政府不會不批準,國土資源局不敢不劃撥。金秋公司的策劃和營銷人員算了筆賬,老看守所騰出這方地盤,約六十五畝,周邊尚有數十畝荒地,還有個不下一百畝的廢棄林場,加起來是個十分誘人的數,有這樣的空間,無論怎麼規劃,規劃什麼,都有充裕的地盤。行家以為隻要拿下老看守所,再拿它周邊的地就易如翻掌了。十年後,如今的這方“廢墟”將成為黃金地段。

這是一項應該做的買賣,它的利潤絕非以千萬計算。德運老板暗暗下著決心,又細心構勒著謀略步驟,先是調動看守所人物的積極性,可以承諾事成後為他們蓋座家屬樓,以集資房名義贈予有功之臣,隻要把建新看守所報告申請弄成,並得以上級批準。至於建看守所的資金,報告中寫的是看守所自籌為主,實際是金秋公司出大頭,以防上級以財力不足拒批緩批報告申請,當然進行中要有策略,要有節奏,德運老板算了筆賬,就是自己全部投資建一座新看守所,外加一幢家屬樓,能花去多少錢,對金秋公司說,隻是個小數,而老看守所騰出的地皮,價值幾何?成比例嗎?天壤之別啊!政府的人哪裏會算這筆賬目。

可是,接下來,德運老板為一個事犯愁起來,如今弄地必須實施招拍掛程序,這方土地一招一拍,消息公布於世,各路人馬豈不進場競鬥起來,誰能保證,哪個不要命的野貨不做離譜的事,敢報出天價搶地,到那時,豈不弄成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不行,決不能!德運老板敢想敢做,又敢做敢為,但不違規。他知道,招拍掛的程序必須履行,否則拿到的地就不合法,至於怎麼個招拍掛,方能使這方土地順暢地進入金秋懷中,他想出了辦法,開始與心腹密謀,爾後上竄下跳,活動四方。事情漸漸有了眉目。

不久後,一家不大顯眼的媒體在不顯眼的位置刊發一則這樣的短信息:茲定於×月×日×時在某處舉行平原市看守所土地拍賣會,有意參與者請於×日前報名……由於報名時間短暫,報紙影響甚小,讀者特少,能發現這條信息的人就更少了,屆時趕來報名參與者就寥寥可數了。這種結果對德運老板,可謂正中下懷,而且,前來競拍的公司,實力都不怎麼樣,算來算去,就數金秋公司兵強馬壯。另外有三家房地產公司,雖然有些實力,卻是德運老板特邀過來陪標的,所謂陪標,競拍時隻能象征性地加價,舉牌,決不會動真格的與德運老板爭奪!當然最終要保證德運老板滿意。目標早已達成共識,就連拍賣公司的拍賣師,也被“打通”了。可以說,各個“關節”擺平了。到了萬事齊備的時刻,德運老板仍然不大放心,他知道,這類事情不到最終結果揭曉,都不能釋然無憂,每個環節都有可能出現突發故事,以往有過沉痛教訓,也怨時下的人不太講誠信。

果然,正當拍賣開始前夕,從平原市國土資源局到平原省國土資源廳的紀檢小組,都收到了舉報信,而且,舉報信落款是真實的姓名,係國土資源局一名退休幹部,在他的名字後邊還寫著五名老幹部。舉報信指責拍賣有舞弊嫌疑,這麼重大的拍賣為什麼不在重要媒體公示,為什麼限製報名的時間又短得要死,這種做法有悖招標的公開透明要求……舉報信還寫了其他一些問題,老幹部們要求土地拍賣消息應廣而告之,在全省主要媒體公示,以招徠更多的客商參與……

紀檢部門決定對看守所土地拍賣事宜查一查,最早下的指示是暫停拍賣活動,等待檢查。消息很快傳到德運老板耳際,他馬上招來心腹分析局勢,商討對策,先對落下實名的舉報人進行了分析,這個老幹部,先前在市國土資源局很不得誌,臨退休還是個副主任科員,平時就有告狀習性,大事小事,隻要不如個人意願,無論對手是官是民,都敢告他。這人在單位沒有親近朋友,很少與人往來,根據這種情況,這個老幹部不應該知道看守所土地的拍賣信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他並煽動他出麵舉報。

對於無孔不入的金秋公司來說,什麼絕密隱私都能搞到,問題症結很快弄清楚了,是局裏一個業務處室的幹部策劃的舉報,前些時這個幹部外出學習,德運老板做工作時,把他忽略了,待他回來,拍賣事宜可謂萬事俱備,隻差一拍了。也就沒去關照他,也怨事情繁雜忙亂,頭緒多,哪裏有空隙去想這個半途歸來的“神仙”,真的是哪炷香燒不到位都不行的。

遵照紀委部門要求,推遲了拍賣活動,又在兩家重要媒體重新刊發了土地拍賣廣告。這一下,引來了八九家公司報名,這幫對手絕非德運老板特邀的友好陪拍者們,他們屬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敵手。其中不乏雄心勃勃,又不惜血本的少壯派人物,與這幫家夥競鬥打拚,鹿死誰手真個難以預料。

麵對這樣的局麵,德運老板有些心疼了,心疼又得加大成本了,這次投入非同小可,倘若隻是打點那個幕後操縱老幹部的小人物,一個小數就可按下,對德運老板來說,按下這幫人物,要動真槍實彈了!這些老板都是見過世麵、賺過大錢、一擲千金的家夥。無論如何,不能叫他們進入拍賣現場,至少也該做到,即使進了現場,也不能動真格的。咋辦?擋住,把他們擋在拍賣場之外,叫他們放棄,咋樣叫對手就範,當然是錢,用錢堵住他們,讓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不冒任何風險,就有大把大把的現鈔裝進口袋,多美的事兒,天上掉下餡餅,肥得流油,香得醉人。當然,這錢,絕非仨核桃倆棗能夠完篇。

前思後想之後,德運老板指示公司財務部,馬上籌集一千萬元,分十個密碼箱裝好。決不能叫同行罵自己是摳屁股嗍指頭的小氣鬼,光進(財)不出的狗屄衙門。錢算什麼東西,對德運講,錢出去得愈多,進得就愈多,錢出不去,也就進不來了。這事的風險不隻是多出錢,而是錢出足出夠了,依然弄不成事,可就冤了。德運擔心有那不著道的賴貨,拿了錢又臨陣變卦,或者壓根兒就不吃自己這一套,一門心思要去競拍。德運想了,真遭遇這種賴貨,也不能叫他得逞,就是耍點手腕使使“暗器”,也得將對手撂翻。

是的,人一旦迷上了什麼,就一心要得手,這些時,德運老板連做夢都沉浸在看守所那方樂土,那是十個寒暑以後的美景,一方被金秋公司打造得盡善盡美的歐式莊園……

德運老板的“堵擋工程”做得十分隱蔽詭密,可謂一家一策,分別下菜,其中七家公司由他的心腹分別謀麵磋談,雙方達成協議,對方欣然接受了一百萬元的饋贈。另外兩家公司老總,則由德運老板親自出麵溝通商談。也因這兩家公司資曆頗深,財大氣粗,老總牛得要死,不會為那點金錢動心。

在平原市有名的大世界沐浴娛樂中心,兩個老總接受了德運老板的邀請,在他們進行了沐浴、搓背、捏足、按摩等服務以後,進入樓頂層包房晚餐。涼菜很快上來了,德運老板親手打開特地帶來的三十年茅台陳釀老酒,三人碰盞暢飲,酒過三巡,德運書歸正題,道出他的苦衷,為看守所這塊地,已操勞兩個年頭了,從春天到夏天,從秋季到冬季,無論是寒是暖,金秋公司一直做著活兒。咱們夥計在一個行當裏混,俗話說,人不親行親,說句心碰心的話,咱仨就是親兄弟,是前世有緣,要不,咱仨公司都是政府在一個年頭裏批準的房地產行業,大哥您起的名叫“三月春”(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二哥您叫“旺如夏”,小弟我叫“金秋”,一年四季咱仨占了春夏秋三季,這不是緣是啥。如今,小弟我是把這鍋飯(指看守所土地)做熟了,個中代價血汗我不說你倆大哥也明白,再說句心裏話,瞅著這鍋裏的大餐,誰個嘴不饞,眼不熱,都想來挖一塊,分一羹。做房地產嘛,對啥最親,當然是地啦,誰不是在鑽天拱地地變著法子弄地。這時,德運老板將話打住,又端起斟滿的酒杯,與二位老總碰盞飲下,又親手將每個酒杯斟滿,方說,俺不管他誰想來挖,誰想來分,俺知道您大哥二哥不會,就是三月春、旺如夏的人坐在拍賣場,能跟我動真格的嗎?不會吧,大哥二哥都是仗義的漢子,跟那些小打小鬧一錘子買賣的人不一般見識。人嘛,誰敢說他一輩子就不求人助,誰又能說他一輩子就不被人求助。江湖就這麼回事,你幫我,我幫你,大家都發財,可別你拆我的台,我挖你的底,最後弄成勢不兩立的仇人。德運的話說到這裏,言外之意已明若觀火,但是三月春和旺如夏倆老總卻不表態回應,隻是洗耳恭聽,三人又不時互動小飲,遞煙倒茶。

其實,兩個老總的心一點兒也不安閑,正鬥爭得激烈呢,是與德老板真槍實彈地火拚,還是幹脆放棄,給他個順水人情。若火拚,利有多少,弊有幾何,若放棄,又如何。也怨這方土地潛在價值太大,前景太誘人,它的含金量絕非常人凡人所能知曉,即使那類常在電視媒體高談闊論的專家學者,也估價不準。隻有在反複無常、變化莫測的市場跌打滾爬,曆經風雨寒暑具有銘肌鏤骨的感受者,方可判斷這方“金礦”的品位。倆老總暗自權衡利弊,放棄實在心疼,插手又真的棘手。好難決斷呀!三人小聚實則成了德運老板的獨角演講,其實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態勢,要把話講足講夠,讓他們聽。平日哪裏有成塊的時間扯淡,無論是聽者還是說者。

麵對沉寂的場麵,德運話鋒一轉,說到上中學時的故事,那時他與安明副市長同班同學,還坐過同桌,他小安學習好,是學習班長,自己是公認的搗蛋生,從來不好好學習,遇上不好做的作業,就抄他小安的,在班裏,小安誰都不怕,就怕他德運,搗蛋生嘛,就有那類好學生想不到,更做不出的搗蛋手法,他個小安敢不叫我抄作業嗎,絕對不敢,說到這時,三月春和旺如夏倆老總來了精神,問,小安為啥不敢?德運說,他有短處叫我抓住了,如今那該叫隱私。啥隱私?倆老總來了興趣。他與任宜好啊,任宜,知道吧,就是安市長的老婆,漂亮啊,說真話,那時我也喜歡小宜,小宜比我低兩級,全校最好看的女生,哪個男生不想親近親近她,我老是找機會靠攏她,接近她,有一回,在她放學回家的路口等了半個鍾點,她才過來,我把早就寫好的情書塞給她,情書裝在信封裏,信封皮子上寫著“我愛你”三個大字,她隻是掃了眼那仨字,就把情書撕個粉碎,連皮帶瓤,連看一眼都沒有,扔啦!那封我整整費了三天工夫寫成的情書。現在想來,還遺憾哩。

倆老總聽得聚精會神,這故事有意思,一是有女人,二是牽連著顯赫的安副市長,他們想知道是啥子隱私叫德運抓住了,德運卻沒按節奏往下敘說,故意停下來,喝茶飲酒讓煙,還是三月春的老總忍不住了,問,說呀,安市長的什麼短處叫你抓住了?男生與女生好,那能算短處?德運老板笑了笑,呷口茶,又抽口煙,不緊不慢地說,我不是跟他小安同桌嘛,老是見他一有空兒就專心寫什麼,左胳膊還總是架得老高,故意擋我的視線,我就坐在他的左邊,他在我右邊。遇上這場,我故意裝著心不在焉,有時還把頭往左邊扭,身子也往左邊轉,叫他放心地寫。他寫好的東西,總是小心翼翼地夾在一個大本子裏,再壓在課桌抽屜底層,他還以為我不在意這些,實際我很清楚,待課間操大家出去活動了,趁人亂空隙,我偷偷溜進教室,翻出他寫的東西,一看,才知道是寫給小宜的情書,看罷我還放回原處,後來,看了一封可肉麻的情書,我幹脆收了起來,他找不到了,問我,見他寫的東西沒有,我說,沒見東西,倒是有個求愛的情書,就在我手裏,他欲對我發火,要我還他,我說,有個條件,若答應了我為他保密,東西還他,實際我把那情書全抄下了。若不答應,我把那東西送交班主任,他一聽,立馬答應了我的條件,這以後,我說抄他什麼,都順順當當,不過,咱這人也講義氣,直到高中畢業,也沒透出他的隱私。倆老總聽過這話,都笑起來,笑過以後,又有不過癮的感覺,畢竟這些玩意兒沒啥驚天動地的情節,就流於了沒有表情的態勢。

德運老板看看他倆,稍稍停頓一刻,說,小宜這女人確實叫人喜歡,要是當年我能分些心去追她小宜,不去專心做企業,我敢說,如今小宜不是他安市長的夫人,該是俺德運的老婆,你們信嗎?倆老總沒有馬上回應,卻都輕微地晃了晃腦袋,看不清楚那是搖頭還是點頭。德運接著說,俺老德要是想得到的東西,不管多難多險多高不可攀,沒有弄不到手的,凡是沒到手的,是俺沒下決心,你們信吧,俺老德手法狠,點子孬,路數野,文的、武的、明的、暗的、白的、黑的,著道的,不著道的,啥招數絕活都使得出,用得上,他個安明,別看是官人,哪裏能跟咱比武藝,這個你們該信吧。

說這話時,德運麵皮緊繃,兩目圓瞪,許是上了火,眼裏掛滿血絲,目光尖利得賽兩柱追光,聚光在對方的麵龐,久久固定在那裏,挺瘮人的。倆老總沒有回應,盯著德運老板,心裏都清楚,他是在宣戰,向他倆。這方即將進入拍賣的土地,唯他德運莫屬,誰與他爭奪,當要迎接明槍暗箭,血肉拚殺啊!俗話講,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何苦呢,都是身纏數億元的財神,就是再加個把億,少個把億,又有何妨,總不能為爭這塊肥肉去冒恁大的風險,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有前車之鑒,何以重蹈覆轍!

聽過德運老板的故事,倆老總似茅塞頓開,豁然醒悟起來,朗朗大笑地道,德運弟啊!誰叫我三月春遇上你這仗義的哥們,要是別人,不跟他爭個魚死網破,也得平分秋色。說到這裏,三月春老總打住了話語,旺如夏老總接道,也是的,原本我想,這塊地不能叫一家獨吞,至少三一三剩一吧,利益均沾嘛,哈哈——可是,他沒說現在,就是眼下咋想的,但是那意思已顯現。德運老板接道,是啊,我也想過,把這片地分成幾塊,弟兄們都得一些,可你們沒細看嗎,如果一分,這方風水算是破了,更上不了規模,成不了氣候,即使再下工夫設計,也好不到哪裏,兩位大哥,這回算你們成全小弟,幫了大忙,又給足了麵子,今個我備了些許薄禮,也就一百萬吧,聊表心意,大哥若不嫌少,就收下,反正日後時光長著哩,小弟有報恩的機會……

德運將兩個密碼箱硬是塞給了倆老總,仨人在和諧的氣氛中走出大世界沐浴娛樂中心。德運老板將他們送進了奔馳和寶馬(轎車),方才去找自己的“坐騎”,心裏暗暗罵道,容易嗎,光看到我賺錢那會兒了,誰知道我做孫子、溜腚溝、巴結他們的滋味。德運這會兒想到的“他們”,絕非僅與自己競拍的同行。都嫌房子貴!成本高啊!能不貴嗎,還得貴下去,狠貴、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