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大文
2008年8月19日,周二,下午做完當期報紙,校對了報紙小樣,請領導過目後,我匆忙坐上商洛供電局前來接我們的車輛去西安市文聯接商子秦和朱文傑。前一天下午,張雅添已陪夏堅德去了商洛。
商洛之行有四個采訪對象: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時任商洛供電局局長孫華,國家電網公司特等勞模、商洛供電局山陽供電分局小河供電所所長鄧大文,全國勞模、商洛供電局330千伏保線站站長王繼凱,國資委2007年優質服務標兵、商洛供電局丹鳳供電分局鐵峪鋪供電所所長周保良,是我們這個組采訪任務最重的一個單位’也是這次采風活動中采訪任務最重的一個單位。
次日一早,我們一行人就兵分三路,夏堅德因為要去北京參加奧運會閉幕式,還有其他一些事務需要處理’結束對孫華的現場采訪後返回西安;我陪商子秦前往山陽縣小河供電所,采訪鄧大文;張雅添陪朱文傑前往柞水縣,采訪王繼凱。
到達山陽縣小河鎮的沿途,盡是深深淺淺的綠色的山和曲曲彎彎又彎彎曲曲的山路,似乎總也到不了頭。我起初還對車窗外的景色頗有興致,時間一分一秒一小時的過去,目的地卻還不知道要走多遠,路途的顛簸也使人愈加疲憊困乏。
終於,隨行的商洛供電局新聞中心李江存剛說了一句“小河鎮到了!”我抬眼就看到前方左側樓房一樓門楣上醒目的國家電網標識,頓時覺得十分親切,仿佛路途的顛簸和疲憊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似的0
剛一落座,敬業的商子秦立刻就進入采訪狀態。
坐在我們對麵的就是此次小河鎮之行的主角鄧大文。雖然我本不打算寫他的衣著外貌,但因為第一眼看到的隻能是他的外在形象’故寫到這裏還是得從目光之所及寫起。許是為了統一著裝吧,他穿一件白色的半袖襯衫,著一條深藍色的褲子,腳上是一雙膠底黑色條絨布鞋。一雙粗糙的大手交叉著疊放在一起,顯得很拘謹的樣子。如果不是多次在一些報刊電視上見過他,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認為他是一個極普通的山民。
李江存說明來意後,鄧大文靦腆地笑著說:“都是一些小事!”隨後,兩隻手搓來搓去,並不多說一句話。全然不像是一位早就在小河鎮、在山陽縣、在商洛地區,甚至於在陝西省電力公司和全國電力係統都聲名遠揚的勞模。
一個人的力量他,身為農家子弟,且僅僅隻有小學文化,卻開過拖拉機,做過木工、焊工,打過鐵、喂過豬、做過土肥料,給豬看過病,種過草藥,放過牛羊,搞過運輸……許多我以前聽說過的或沒有聽說過的工作,他都做過,而且都做得非常好。 1
他講話的聲調很平緩,極少有激情四溢的時候。他的言語很平實,平實的幾乎就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他和供電所的同誌們做了許多細致入微的工作,愛惜線路沿途村民們的每一棵樹,從最初砍樹還要給村民們付錢,到最後需要砍哪裏的樹隻要供電所的同誌們一句話,村民們自己動手砍;他和供電所的同誌們背著電飯鍋帶著幹糧巡線,不吃客戶廣口飯、不喝客戶一口水,但也不會讓自己的人忍饑挨餓;按區域劃分,有幾個村莊應該歸其他供電所管轄,但由於他們供電所的服務好、電價合理,村民們堅決要求他們管電;他們初裝卡表時遭遇的種種不被理解和客戶真正使用後的感激,從而達到了“雙贏”;他們再忙,每年都要召開小河供電所職工家屬會議……在講這一切的時候,他平靜而又平淡,仿佛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似乎全然與他自己無關。
鄧大文所在的小河鎮,人們說“小河可以沒有政府,不能沒有電管站!”他心甘情願的讓人們用上電,他是電力戰線上的旗幟,遠遠超過了愛崗敬業的範疇。
在鄧大文的積極努力和帶動下,1984年,小河鎮開始有電;1994年,小河鎮實現了戶戶通電,比國家電網公司“戶戶通電”工程整整提前了12年。
雖然隻是小學畢業,但是他的知識和素養遠遠超過一些高學曆的人;雖然沒有學過一天專業,但是他堪稱當地有名的電力專家;雖然沒有多高的文憑,但是他的精神境界遠遠超過那些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雖然他其貌不揚、身形單薄,但他“高大”的形象幾十年來早已深深地烙在了商山人民的心中。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出名,但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做著看似平凡其實不平凡的業績,最終也成就了他自己。
他的所作所為並不單純隻從電網職工的角度出發,許多政府和企業應該履行的職責他都主動承擔了。他的言行和作為,甚至於影響了一方土地,一方民月光^二胡,和諧曲在赴商洛采訪之前,我對商洛電力的情況並不十分了解。周二下午前往商洛途中,先我一天到達的張雅添和我在短信中說“……這裏簡直太和諧了!”切!和諧就和諧,還“太和諧了”。看著短信我有些忍俊不禁,這家夥又有什麼新發現?!
我們到商洛後,剛見到張雅添,平常並不善言談的她卻急切地拉住我說:“吉建芳,我給你說,這裏簡直太和諧了,真的是太和諧了……”夏堅德也在一旁“幫腔”,描述她們在前一天晚飯後見到時任局長孫華之前,是怎樣先路遇兩位穿著體恤衫和拖鞋、大褲頭的副局長;兩位副局長又是怎樣和她們欣喜又激動地談孫華局長的;幾個人又是怎樣^邊聊著孫華局長的工作和生活一邊前往體育館找他的;又在體育館羽毛球場上見到了如何令她們詫異的'活力四射的孫華……還有多年前曾與夏堅德有過工作交往的時任商洛供電局黨委書記趙旭峰,當多年後他們再相見時都忍不住慨歎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兩人竭力通過她們的所見所聞向我描繪一幅商洛電力的和諧圖畫。
於是,在采訪之前,在真正見到商洛供電局的領導班子以前,我的腦海裏已經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意識:商洛電力是和諧的!商洛供電局的領導班子集體是麻諧的!!
晚飯後,一行人來到商洛供電局位於市郊的休閑園。伴隨著孫華局長悠揚的二胡聲,書記有節奏地合著拍子,商洛供電局的其他領導和工作人員一起,共同營造了一首商洛電力的和諧曲……初秋的蟬,生怕驚擾眼前的這份美好,悄悄藏在柳枝深處;池塘裏波光粼粼,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陣陣花的清香飄散過來,清新淡雅,沁人心脾……夏老師興奮地亮起了清澈的歌喉,商子秦和朱文傑興之所至’在柳樹旁的案幾上揮毫潑墨’書寫胸臆……
我和張雅添也被這幅和諧的美景所吸引,一起陶醉地趴在桌子上聆聽二胡聲、歌唱聲和談笑聲……思緒飄蕩,腦海裏忍不住勾勒出一幅漫畫的草圖:一個垂著帷幔的舞台上,四個人正在跳《天鵝湖》。不過,他們並不是穿著潔白的、美麗的蓬蓬紗裙和漂亮的芭蕾舞鞋’而是穿著白襯衫、西裝,打著領帶,還有大褲頭、拖鞋……伴隨著樂曲聲的響起,他們胸前的領帶隨著身體的跳躍上下翻飛飄動。
一輪微缺的鵝黃的月,乘大家沒注意時,悄悄把自己掛在了天邊。無數顆閃閃爍爍的星辰,把商山的夜空照得異常明淨。
“任何事情有607。的人說你好就夠了,10076是不可能的。”“人要多做好事、善事,不要做壞事。”
“人要把自己看得小一點、低一點。”
“多‘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
“算賬要算大帳!“
“不要看不起窮人!“
“人上百口,啥人都有。”
“踏踏實實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這是根本。”
“人要把自己看小,讓別人把你看大。”
“人要對得起自己的工作。”
“社會再發展廠都有可憐人。”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做到自己再也做不動為止。”
在采訪的過程中,鄧大文低低的嗓音裏總是時不時地會蹦出幾句“驚人”之語,看似不經意,實則是他人生智慧的思想火花,是他多年工作和生活經驗的深厚積澱。在整理采風筆記時,我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些文字,決定將它們歸攏在一起,題目就叫《大文語錄》。
當洪水到來時當洪水到來時,你會做什麼?
當洪水到來時,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又應該做些什麼。
當洪水到來時,我不知道別人都在做什麼……
當洪水到來時,他和他們卻知道應該做什麼,那就是保電!保證電力設備設施正常運行,保證客戶正常供電。
他們是當時的商洛供電局丹鳳電力分局鐵峪鋪供電所所長周保良和他的同事們。
2008年8月21日,我們經過幾個小時的行車,趕到鐵峪鋪供電所,聽他們講周保良的故事,和一年多以前發生在這裏的抗洪救災的故事。
2007年7月28日前一天,商洛供電局通知他們注意防汛。
次日淩晨零點三十分,他們得知轄區內花瓶鄉油房村無電,鐵峪鋪鎮化廟村無電。二十分鍾以後’供電所全所無電。隨後,電話無法打通。
當正在值班的周保良和其他幾位同誌走出供電所時,立刻被驚呆了:大雨從山上衝下來的泥石流巳經沒過了膝蓋,許多電杆被大水和泥石流衝斷,有的斷電杆還懸在空中……周保良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行走在泥石流、山洪中,後來連鞋子都找不著了。此時的他已顧不得這些,趕緊向上級彙報:災難是毀滅性的!
7月29日,洪水引起的泥石流衝進了周保良的家,當他老婆托別人捎話給他時,他隻說了一句:“隻要人安全就行了,以後再說,我顧不上回去!“
為了避免電力設備設施擴大損失,他在第一時間〔8月2日)把全鎮的電力恢複供應。隨後,很快趕到二十公裏以外的花瓶鄉,協助鄉政府組織全鄉受災群眾先自救,調派群眾到鐵峪鋪背電力材料。而化廟村由於男勞力少、在家人員多是婦女兒童,且地處偏僻,靠村民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恢複電力。了解到這個情況後,周保良及時組織人力、財力、物力,想方設法為該村解決供電問題。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感激地說:“災難後,我們以為電這下沒有指望了’誰知道你們卻很快來了……”
就在周保良心急如焚地和全所人恢複電力供應的過程中,大雨一直在持續不斷地下。按照《安規》規定,下雨天是不能施工的,但是,為了盡快給村民們恢複供電,由於情況的特殊性和當地特殊的自然環境,他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周保良到花瓶鄉粉塬村察看電力災情時已是淩晨三點多鍾,副村長是被他從睡夢中叫醒的……
洪災過後,I;夾西省電視台記者采訪周保良時問道“你家裏遭災,自己卻還在顧別人的事,心裏怎麼想的?“
周保良沉思片刻後,回答:“我搞了三十多年的電,老百姓一晚上用不上電,我的心裏都不安然啊!”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是潮濕的,眼圈是紅的,聲音是哽咽的。
我在整理這些文字時,努力在腦海中猜測他們冒雨搶修的過程,但,始終無法令自己滿意。
一個人的三十年
2008年10月18日,陝西第四個“愛電日”。夜半時分,深秋的陰雨沒有任何征兆地、毫不猶豫地打落一地殘枝敗葉。淩晨時分驟停。
自從“陝西作家赴省電力公司采風”活動實施以來,我幾乎每周做完報紙後都要陪作家們去一個地方采訪。10月中旬,主要的現場采訪工作暫告一段~落,而由於當時時間緊迫,我與安排給自己的采訪對象僅僅座談了不足兩個小時,我們還因陝南和陝北的口音差異彼此都不能完全聽懂對方的話語,靠這樣的采訪要完成萬餘字的報告文學顯然有些難度。於是,這個周末,我提前安排了一下手頭的幾件事,決定再次前往商洛丹鳳’進一步了解周保良其人其事。
1976年,剛滿19歲的周保良以民工的身份,參加了鐵幡鋪公社高壓線路的架設工作。從此,他就與電力結下了不解之緣,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三十多年。如今,當年的公社變成了鄉鎮;當年的電線也由高壓即而低壓,即而進村,入戶;管電的機構也由公社電管會、鄉電管站……經曆幾次電力體製改革後,1999年,成為了鐵峪鋪鎮供電所。
在鐵峪鋪鎮供電所一個房間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周保良和他的團隊近些年來所獲得的各種榮譽。所有的錦旗和牌匾都有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深深的印痕,錦旗有的形式現今還在繼續沿用,深紅色的絨質麵料、黃色或白色的隸書、行書、行楷,邊緣是一圈閃著亮片的黃色帶子。牌匾多是那種半機械製作的,黃底紅字或者紅底黃字、白字,鑲著不鏽鋼或鋁質的邊框,襯著木條,牌匾上的字多是美工手寫後刻繪而成。有的字甚至於還是繁體字,有的牌匾上還鑲著石英鍾,隻是因年代久遠,早已不再走動,積滿歲月的塵埃,顯示出一種滄桑的輝煌。如同暮年將士的戰袍,或是疆場歸人肩上的勳章,我知道這些比喻都不夠貼切’隻是一時找不出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周保良是所長,也不是所長。是所長,因為他確確實實是鐵峪鋪鎮供電所的所長;不是所長,因為這個供電所的許多人都和他一起工作了一二十年,有的甚至於三十多年〔1999年參加工作的人在他們這裏已經算是新職工了〉,在日常工作中大家並沒有意識到他是所長,他自已也沒有什麼架子,大家似乎都“遺忘”了他的所長身份,所有人都直呼他“周師”。在安全方麵和杆上操作時,他很嚴厲,但正常情況下,他與大家像是兄弟、父子,又像是朋友、親人,可不論像什麼,怎麼都不像是一個所長,而極像是“供電所的看門人”!我堅信我聽到的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也相信周保良三十多年的工作過程中一定經曆了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辛和苦澀。我們在回眸往事時常常習慣於說“三十年彈指一揮間”,可是,三十年的光陰豈能真的是“彈指一揮間”那般輕鬆的麼?!
兩個苦女人和一個好男人采訪中,每個采訪對象都客觀公正地對周保良進行了評價,擔任了二十多年村支書的鐵略鋪鎮忠心村黨支部書記這樣說道:“周師對電力很熱心,為了發展電力事業,他‘舍小家、顧大家’……”順著“周保良究竟是如何舍小家的”這個思路,我們走過一片鋪滿大大小小鵝卵石的幹涸河道,前往河岸上銀杏樹溝白果樹村周保良家。一年前,這裏曾被湧滿河床的洪水肆虐過,一年後,隨著洪水的消退,河道裏的水也消失得無影無蹤I惟留被衝毀橋梁的斷壁殘垣在向人們展示著當年洪水的瘋狂。
途中,我偷偷在心底猜測周保良的妻子,一個國資委優質服務標兵身後的女人究竟會是什麼樣子。雖然此前已經知道她其實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是和萬萬千千中國農村婦女一樣的普通。
順著洪水衝刷後的斷層吃力地爬上河岸,來到一處院落,一個正在門前院落裏簸糧食的健壯的中年婦女很快放下手上的活計,熱情又局促的樣子。她把兩隻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然後又攏了一下額前的頭發,質樸地笑著對我們說:“走,回屋裏坐。”她,就是周保良的妻子,一個典型的陝南農村婦女,真誠而又善良。她看上去和周保良年齡相仿。
^說起周保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是工作狂!“
我們交談中,她撩起衣袖,手臂上收割莊稼時被劃下的新傷舊痕一道摞著一道,我看後忍不住一陣心悸。家裏三畝多地’全靠她一人打理。幾塊地還分別在不同的地方,最遠的離家有三裏多路。收獲時用架子車拉,她一個人拉了沒人推、推了沒人拉,兒乎全靠她一個人一點一點往回背。背的少了要多跑來回,背的多了蹲在地上起不來,有時用力過大,莊家又從頭上翻了下去……許多時候,別人家地裏的玉米掰完都種上豆子了,她家的玉米還沒有掰完;人家的豆子收回去又種上了別的莊稼,她家地裏還有許多豆子沒有拔完……每次看到周圍人家夫妻出雙入對,而自己獨自一人卻連地裏的一堆莊稼都弄不回來,她每每總想大哭一場,可要強的她又不得不克製自己的眼淚和情緒,因為她要支持丈夫,支持丈夫的事業。
她講起一年多以前親曆的那場多年不遇的洪災’講起洪災發生時她和女兒麵對湧進後窗的泥石流時的恐慌和無助,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隻得在持續不斷的大雨中從半夜一直淋到天亮……災後又獨自雇人清理淤泥、恢複家園……她家那幾件式樣陳舊顏色灰暗的家具腿上,仍清晰殘留著泥石流的印痕。
麵對生活的重擔和災難帶來的種種苦楚,這個純樸的女人竟然沒有一句怨憤之詞,她隻悠悠地說道:“全家五口(周的兩個兒子和她帶來的一個女兒)都是苦命人,能聚在一起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周保良是一個好男人’心好’心實,就是工作太忙,所以也是有心無力。”
采訪中,我隨口問了一句:您有多大年齡?她的回答令我驚詫不已。因為她的實際年齡與我看到的樣子至少相差十幾歲。生活的磨礪讓歲月的傷痕過早地爬上了她的臉龐。
周保良的前妻患有結核病,曾幾次基本治愈後,又因過度勞累而數次複發,在生病12年零7個月後去世……而周保良現在腳上穿著的,還是她生前親手為他做的布鞋。針腳細密,式樣俊俏。
難忘破老院那一1幕在第一次赴鐵峪鋪鎮供電所采訪時了解到:周保良曾主動給鐵峪鋪敬老院改裝過電源開關,而且還主動幫他們處理了一起“壞”電機引發的非正常耗電故障。第二次前去時,我便提前和他們溝通’希望能夠把去敬老院作為采訪的一個內容。
2008年10月19日上午,他們告知我,敬老院的院長不在,要不就不去了。我執意想去,便和他們一起來到離供電所不遠的、位於公路邊上的敬老院。從公路上順坡而下,首先看到的是兩排兩層的平板樓房。這個修建於1991年11月的敬老院,當時還向當地人每人收了20元錢建設費。我們到達時大約上午十點多鍾,這裏的人們才吃第一頓飯。在那個應該被稱為餐廳和廚房的簡陋大房子裏,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收拾一口大鍋和做飯後的家什,兒位老人剛剛吃過飯,圍在一個放在凳子上的塑料盆邊涮洗自己的碗筷。一個看不出顏色的桌子上放著兩個塑料盆,一個盆裏盛著半盆黏稠狀的玉米糊糊,另一個盆裏盛著一些菜蔬,湯多菜少,我望了一眼,沒有看到多少油花花。桌上散落著一些飯淹和菜湯’桌子周圍隨意擺放著幾張工藝粗糙的髡子。
周保良上前和洗碗的老人們打招呼時,丹鳳縣電力局的田吉文笑著問:“你們知道是誰嗎?!”“老周。”我這才注意到有位老人的眼睛看不到東西。見到他們和周保良熟悉和親近的程度,足以證明他不但經常來這裏,而且十分關心老人們的生活。他對客戶的服務是人性化的、細致入微的。
隨後,我們在敬老院小小的院子裏轉了轉,還趴在窗戶玻璃上向裏張望,我並不想太多打攪這裏的平靜。小小的大約隻有幾平方米的房間裏,隻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桌子,別無他物。一個瘦小的老人背對著窗子正在整理她單薄又破舊的一點被褥,我靜靜地看著,忍不住就想起了逝去的奶奶,淚水很快蓄滿眼眶。待老人家轉過身來,我才發現她也不能看見光明……
飯畢的老人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有的在喂豬,有的在揉搓整理晾哂的豬飼料,有的準備去收回敬老院門外空地上栽種的辣椒等蔬菜。這時,我發現我們在院子裏走動時,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一直在不遠不近地觀望著我們’偶爾偷笑一下。我隨口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小孩,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有人說,民政局送來的,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孤兒?!就在我愣神時,又有人說:廁所裏還有一個女子娃。如果說這個小孩是孤兒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麼那個廁所裏的小女孩又是怎麼回事?看到我疑惑的樣子,有人開始敘說她的一些事情,比如,她有時會把自己蓋的被子撕成一堆破棉絮;比如,她有時會把一些汙穢之物在牆壁上亂塗……他們實在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很快,有人打開院子角落廁所門上的鎖子,一個皮膚白口長相清秀大約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慢慢從裏麵走了出來……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很快泣不成聲。
後來,我們還見到了兩個更年幼的腦癱患兒,其中一個也許終生都隻能“坐”在那個被挖了一個洞的小木椅子上度過……也許他們從來就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他們也永遠不會像其他小孩一樣背上書包走進寬敞明亮的教室,更不會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麼精彩還是多麼無奈,一切都無所謂快樂,也便無所謂痛苦……
散記丹鳳行兩次赴丹鳳采訪之前’我都提前在電腦上搜索瀏覽一些關於丹鳳的資料,搜尋除了著名作家賈平凹、有名的丹鳳葡萄酒和“丹鳳眼”等常人熟知的一些情況之外’是否還會有更多的發現。
多年前赴商洛參加一個通訊員研討班時,曾跟隨大家一起對丹鳳的電力做過簡單采訪,並寫過一篇《電管站冬天取暖竟然用木炭》的雜文,發表在《西北電業》雜誌上。8月下旬再一次赴丹鳳時,我已不能找到曾經對這裏的記憶.力口之時間倉促,又是第一次以報告文學體裁寫一個先進人物,嚴重缺乏經驗’一個多小時的采訪幾乎可以稱之為不成功。
那個周末計劃又赴丹鳳采訪時,想邀閨蜜一起前往,她初時已經答應,卻不承想恰好逢陝西第四個“愛電日”’太多的事情讓她無法兌現承諾’如果再往後推我又無法走開。隻得鬱鬱地準備獨自前往。臨出發前一天夜裏大約十點多鍾,在另一個房間做作業的女兒推門進來告訴我,她決定陪我一起去丹鳳采訪。看到我詫異的表情,女兒向我陳述了她要去的理由和原因,看著個頭越長越高日漸懂事的女兒,我又意外又驚喜。當然,她也向我說明了她回來後如何盡快補上誤下的各種補習課,言下之意,做這個決定之前她是經過一番考慮的。我沉默片刻後答應了她的請求,也很感謝女兒的支持。
那天一早離開西安之前,天空灰暗陰冷,沉重地壓在頭頂,似有雨絲在輕輕飄落,我偷偷在心底擔心可能降臨的大雨會不會給此行的路途增加難度,甚至會不會影響到此次采訪。大約到了藍田附近,遠遠望見前麵的天空似乎晴朗又高遠。穿過一個又一個隧道,終於到達商州的地盤上時,這裏的天已經是晴空萬裏,我的心情也隨之放晴。
短短兩天的緊張采訪,遇到的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都深深觸動了我,周保良不到四十歲的妻子卻看上去至少五十多歲的麵龐,還有她胳膊上斑斑駁駁的傷痕和一雙粗糙的手;供電所職工李安寧,堂堂七尺男兒,在回想一年前鐵峪鋪鎮遭遇那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災後,他們工作和生活的艱難時,禁不住聲音哽咽、眼裏淚花閃閃;鐵峪鋪鎮東川村陳永奎,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提起周保良,顫著聲音說:老周是我們全家十多口人的救命恩人!敬老院孤獨貧困卻又樂觀的老者’年幼卻被病痛折磨得十分悲淒的孩童;在電網企業第一線風風雨雨工作了三十二個年頭的周保良,對自己的所有遭遇沒有任何怨言,因為他覺得有許多人的情況還遠不如自己……
太多的意外驚喜和傷痛記憶,太多的無奈歎息和感慨觸動,每每總忍不住淚流滿麵,雖然我無力做些什麼,卻無法不讓自己對疾苦和弱勢群體心生同情。返程途中,老天爺終於憋屈得受不了,一會兒傾盆,一會兒瓢潑,雨水在車窗玻璃上奔湧而下,一瀉千裏,亦如我采訪歸來的心情。
在將這些文字收錄入《非新聞》之前,聽說周保良已經退休。我,有些悵然。
走近“古城亮麗使者”
2008年8月底,絲絲縷縷的秋雨愈下又停,停了複又下,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淅淅瀝瀝的小雨驅走了盛夏的炎熱,帶來一絲清清爽爽的涼意,也順便把空氣中的灰塵洗得幹幹淨淨。漫步街頭,讓人心曠神怡。
這天,我們陪剛剛從北京參加完奧運會閉幕式回來的夏堅德.采訪西安供電局的“古城亮麗使者”。因為多年來一直工作和生活在這座城市,卻對這裏的電力十分陌生,所以,不隻是夏堅德對采訪西安供電局有所期待,就連朱文傑也是急急地結束體檢,專程趕回來加入采訪的行列。
此前,西安局新聞中心米蕾已經把作家在西安局采訪的人員名單、基本情況和采訪安排等有關情況安排得十分妥當,其規範程度和細致程度極有大局風範。
座談會上’令我驚詫的是西安局那位新聞發言人語言的嚴謹和回答問題的嚴密選輯。雖然也曾在電視上看過一些新聞發言人麵對記者采訪時的回答,每每總是被他們的快速反應和回答問題的“滴水不漏”所歎服。但當真正與新聞發言人麵對麵時,感覺卻完全不同。他能夠對作家提出的問題回答得十分巧妙又恰到好處,也能很客觀地展示電網企業的亮點和難處,忍不住在心底偷偷佩服他的好口才和敏捷思維。這位新聞發言人還詳細介紹了西安供電局以“古城亮麗使者”的名義開展的一係列工作。
其他人員還介紹了西安供電局“構建‘大服務’工作機製情況”、“兩轉”營銷工作情況、戶縣分局創建“全國農網科技進步示範縣”情況、臨潼分局“金牌服務迎奧運、‘二保’服務進景區”等工作情況。幾個勞模和先進人物還分別介紹了自己的先進事跡,潘勝利、張敬輝、張慶安、李亞琴……我記住了他們的名字,一個個都那麼普通,卻又都是那麼的不普通。
我在座談會上記錄的並不多,卻深深地記住了這樣一個信息:西安供電局倡導“每個崗位都是服務窗口,每位員工都是企業形象”的服務理念,也就是說西安供電局全局數千名職工人人都是“古城亮麗使者”!
在西安供電局采訪的過程中,不緊不慢的小雨一直都在伴隨著我們的整個行程,我屢屢撲進細雨中放鬆心情。
采訪結束時,我對省城的電力保障充滿信心,因為,有這麼一大批“古城亮麗使者”的精心嗬護呢!
享受工作享受人生潘勝利,西安供電局城區分局帶電班班長。一個細心又細致的人。一個會享受工作的人。
人們親切地稱西安供電局城區分局帶電班為“勝利”班,這是個一語雙關的稱謂’既恰當又符合實際,因為這個班在潘勝利的帶領下,多次在惡劣環境中帶電搶修線路、處理停電事故,熱情為用戶服務,從未發生過不安全事故,樹立了電力職工的良好形象。
在采訪當天的座談會上,潘勝利拿出厚厚的一個剪貼本,上麵滿滿地貼著各種媒體刊登的對帶電班的報道。我自己也有剪貼本,可是每每剪貼時,總是難免剪得豁豁牙牙又歪歪扭扭的’而潘勝利的剪貼本上每一篇文章都剪得十分齊整,貼得也是端端正正。不管內容如何,這種認真的態度已經讓我汗顏了。
身高一米八的他,是一名退伍軍人,也是一名成長在新時期的共產黨員。帶電班的工作危險又辛苦,雖然他在帶電班已經工作了好多個年頭,雖然經過他和全班人員的共同努力,他自己和班組都獲得了許多榮譽,但是他沒有居功自傲,更沒有給組織上提任何要求,仍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堅持工作在帶電班班長這個崗位上’而且無怨無悔。
和潘勝利一樣“工作並快樂著”的,還有西安供電局變電工區市北操作隊隊長張慶安,他在變電運行工作崗位上已經工作25年了。那個細雨蒙蒙的午後,我們一行人乘車七拐八拐地來到位於鬧市中心的市北操作隊,對張慶安和他的班組進行采訪。小小的班組,陳設簡單卻很規範。我們參觀了他們操作隊的設備設施和整個辦公場所,我當時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清苦。其實,說他們清苦,並不是說他們清閑。變電操作工作繁雜,崗位平凡,一牆之隔就是省城的繁華街道’一牆之內的他們卻又是另一番境況。
還有西安供電局送電工區安南保線站站長張敬輝。近20年來,他一直跋涉在秦嶺山區的山川溝壑間。2008年年初,一場百年不遇的冰雪凍雨襲擊了我國南方的部分地區,對這些地方的電力供應造成了很大打擊,這是國人普遍知曉的災害。而2006年〗月份,地處人煙稀少、山高林密秦嶺山區的330千伏南柞一線、安南二線就曾發生過地線覆冰引起跳閘的事故。張敬輝和保線站的職工們冒著零下20多度的嚴寒,踩著深達膝蓋的積雪,沿著沒有的道路去巡線……當人們在謳歌南方抗冰搶險英雄們勝利歸來時,又有誰會想到身邊的他們同樣也為千家萬戶的光明付出了艱辛?!
在《功夫熊貓》上,烏龜大師對阿寶說:“昨天是曆史,明天是謎團,隻有今天是天賜的禮物。”那麼,就讓我們珍惜這“天賜的禮物”’在享受工作的同時,享受人生吧!
“我一^定要成為李素剛那樣的人!“
第一天到西安供電局采訪的那個下午,我一直覺得座談會上坐在自己附近的那位女同誌十分麵熟,總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偷偷打開記憶的倉庫一番搜尋,也沒有能想起來究竟在哪兒見過她。而當天下午,由於西安供電局把座談會的內容安排的十分豐富,時間便稍顯短暫,於是,她便沒有介紹自己。我僅僅隻是知道她的名字叫李亞琴,是一名抄表工。
次日下午,當我們一行人來到她工作的地方采訪她時,才對她有了更深更多的了解,也才解開了我心中的謎團:李亞琴長得很有親和力,還有她那親切的笑容,讓人有一種鄰家大姐的感覺’所以,我才會有似曾相識之感。
就在她那剛好放兩張辦公桌的小小的辦公室裏,我們一行人擠坐著聽她講自己的故事。那個略有涼意的秋日午後,我的靈魂得到一次淨化。
“我一定要成為李素麗那樣的人!”這是李亞琴的人生目標。
李素麗是北京市公交總公司公汽一公司第一運營分公司21路公共汽車售票員,1962年出生,1987年入黨。她自1981年參加工作以來,十幾年如一日,在平凡的崗位上,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自己的座右銘,給人們帶來真誠的笑臉、熱情的話語、周到的服務、細致的關懷,被譽為“老人的拐杖,盲人的眼睛,外地人的向導,病人的護士,群眾的貼心人”。1996年被全國婦聯授予“全國‘三八’紅旗手”。
16年前,李亞琴從部隊複員後分配到西安供電局工作。她在營銷工作最前線,在抄表員這個工作崗位上一幹就是十幾年。也許她愧對自己年幼的孩子’也許她愧對自己的家人,但她無愧於自己的工作,而且無怨無‘海。她每天要爬300多層樓,每月要為2000多戶居民上門抄電表。抄電表、送電費單、催繳電費,每一件工作都十分不容易,而且經常會遇到白眼、嘲諷以及謾罵。
她用一顆誠心感動了繳電費的釘子戶主動繳費;她用一顆愛心替靠領取城市最低生活保障金過日子的貧困老人繳納電費;她用一顆公正無私的心對待竊電者……她敘說一件件往事時,那麼自然又平和,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仿佛與自己無關。
讓李亞琴欣慰的是,她有一個溫暖的家庭。她越是節假日和星期天就越不能休息,一年到頭很少有機會全家一起出去,可她的工作得到了丈夫和女兒的理解與支持。
當她和丈夫手牽著手、肩靠著肩走在抄表的路上時,李亞琴是幸福的。
幸福的女人,是快樂的。
因為提前安排采訪渭南供電局的作家老師們因故不能繼續完成采訪任務,隻得臨時調整,新增加了陝西省作協副主席莫伸和另外兩位作家陳曦、傅曉鳴,而我和這三位老師都未曾謀麵,我們互不相識,隻是通過話。
又因為莫伸恰好在計劃中的周三至周五有其他安排,幾番溝通聯係之後,便把赴渭南局采訪的時間調整至周一和周二。於是,周日下午,大家約定時間和地點,一起乘車前往渭南。
2008年9月7日下午,當我急匆匆趕到約定地點、陝西省電力公司大門口時,發現張雅添一個人站在大門的左側,大門右側站著兩個正在交談的陌生人。我們兩人尋思著那兩個人會不會就是我們邀請的作家老師,因為路上已經有人打電話說“到了!”但看到他們旁邊放著的大大的紅色行李舍,又覺得似乎不太可能,因為老師們知道我們要到達的目的地是渭南,而且隻有兩三天時間,又都是男同誌’應該不會帶好多行李吧?!但看樣子他們好像也在等人,於是,我們商量一番後,決定還是上前詢問一下。
詢問後得知,兩人正是莫伸和陳曦。電話傅曉鳴時,回答:已經看見‘國家電網’的字了。很快,朱文傑也到了。他是此行我們大家都認識的人。
作家們此行的采訪受到了時任渭南局局長李建民和時任書記林一凡的熱情接待。由於我們采訪時間緊,而渭南供電局此行有三個采訪對象:省級勞模、局長李建民,優質服務品牌“渭南供電、光明無限”,黨建工作。次日上午,幾位老師分頭對渭南局的三個采訪對象進行采訪。我陪晨曦老師采訪渭南局的優質服務品牌,采訪了客戶服務中心的幾個同誌,還參觀了95598機房,恰好一個女孩子正在接一個客戶的電話,那個女孩子正被客戶無理糾纏和訓斥著,都眼淚花花了還在麵帶微笑。還有他們的首席客戶代表寇海玲和“一部三中心”的夏蕾等,兩位女同誌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