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胖大漢子幫手,蘋塔很快就做完了晚飯,當然,她仍是主廚。廚房雖然簡陋,能夠端出的菜雖然不多,但短暫的忙碌還是讓所有人都覺得充實起來,就連天花板上那盞昏昏冷冷的吊燈,也仿佛帶上了一些溫暖。
交談當中,公孫瑤逐一介紹同伴。坐在那裏幾乎就是一座肉山的胖大漢子,有個相當霸氣的名字,叫做沙人屠。愛掉書袋的那個,姓程,程鐵衣。最後那始終板著臉,就連半粒米飯掉到桌上也要撿起送入口中的中年人,居然叫嚴肅。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模樣,簡直讓俄羅斯人小刀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這名字的貼切程度。
說起那個所謂的雙子總裁,公孫瑤終究還是好奇林震南為什麼能夠給他機會開口,而沒有直接一把捏死他。等到林震南在這會兒道出原委,她這才大吃一驚。
之所以會在公孫瑤一行人之前摸進雙子總裁家裏,林震南隻是想摸清這個老東家在戲裏唱的是紅臉還是黑臉,到底演的什麼角色。麵對這麼一頭被四方圍捕的困獸,總裁先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慌,而隻是請林震南坐下,懇求他聆聽。
以縱觀全局者的角度,巴爾什從很久以前開始敘述。
早在林震南剛到哥倫比亞的時候,赤色陣線第一參謀長就已經以富商的身份,行走在全國,用各種方式親自收羅到了一批硬手,其中也包括在卡利風頭正勁的林定北。另一方麵,從美國三藩大舉過境的四海會,其實早已被中情局捏死了命脈,以雙麵身份趟入到這潭混水中來。
至於後來林震南被鐵錨幫所擄,又遭遇四海會半途阻截,則要算是個純粹的巧合。莫遠山誤認為鐵錨幫在替赤色陣線做事,一心想要用自己的人,去替換被他們控製的拳手,卻沒想到沙棘老大一問三不知,全然不懂莫愁在暗示什麼。
鐵錨幫那位莊家大佬的有眼不識泰山,導致火炮被強行帶走,一堆屍體甚至還有替身被留下,第一參謀長不留後患的行事作風,幾乎將真相完全掩蓋。可也恰恰由於這點,美國人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過來,於是林震南理所當然地成了下一個聚焦對象,並在之後的日子裏給特工們帶來了越來越大的驚喜。
銀河拳賽的結束,正宣告著另一場好戲即將開演。在老布一家橫遭的慘禍上,不算高明的栽贓手段無疑說明了叛軍方麵急於製造煙霧,並將有所動作。中情局方麵也就一直在持續觀望,無意打草驚蛇。
對於這個,巴爾什沒有過多地去談論,倒是在提到莫愁時,顯得有些感慨。
“監獄不是戰場,無論阿爾梅達的計劃是怎樣,拳腳在裏麵都會比火器更有力量。你一直都是我心目當中的最佳人選,我曾堅信不管舉辦這場拳賽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像你這樣天生的殺手,也一定會被叛軍挑中,參與到計劃中去。可沒想到,我還是錯了。阿爾梅達要比想象中更謹慎,他知道你是為家人而來,但不確定你會真的臣服,就幹脆舍棄不用。而四海會的那位小姐,也完全沒有甘當陪襯的意思,相比起來她似乎更喜歡冒險生活,在拳賽現場試圖擊倒你之前,她就已經向我們的聯絡人要求過無數次,說自己能夠做得比你更好。”
巴爾什在談起男女問題時,也免不了帶著美國人特有的浪漫主義,“現在她如願了,跟另一個姓莫的年輕人一起,去到第一參謀長的手下,也許已經在為了怎麼活下去而絞盡腦汁。如果說這個姑娘是野心家,是為了讓父親擺脫我們控製而不得不作出努力的乖乖女,那倒沒什麼好說的,但如果她不是......”
盡管林震南隻是把這一段簡略帶過,但公孫瑤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異樣,帶著幾分調侃,她問:“四海會的大小姐,有沒有像那日本妞一樣,給你留下什麼?”
出乎意料,林震南真的摸出一小張紙片。涉及到男女情感方麵,既便是他,也再無城府可言。
紙片的邊角破破爛爛,像是從什麼地方臨時撕下來的,上麵隻寫著三個字:“對不起。”
“不止這些的。”公孫瑤剛讀出聲,就聽到身後有人低聲開口。
“什麼?”她愕然轉頭。
“那個姐姐寫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裏想說的是另一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後麵的蘋塔,根本連看也不看她,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盯著林震南,小手中絞著剛洗好的抹布。
“她想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