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令傻了眼,瞪著那令牌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似的,好半天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梅落狐疑地看著大耍威風的隨傷風,又看看那令牌,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清楚,心裏很不是滋味。
有了禦前行走這個名號,再加上梅落的代天巡獄,兩人簡直是強強聯合,直接就把徐行之殺人案給理了個水清。
可是眾人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結果卻讓大家掉了一地下巴。
“這……凶手竟然是嵐山書院的……院長?”幺兒不敢相信,那個瘦弱的一陣風來就能吹跑的老院長,竟然是凶手!
梅落點頭,同時歎息道:“也難怪他。這種侮辱換了誰隻怕也受不了,更何況他還是個有氣節的讀書人?”
幺兒默然。
事情是這樣的……
死者楊達友是個浪蕩無恥之徒,且生性好賭又好色,最奇葩的是,這人專好婦人,不管年紀大小。
在嵐山書院裏,某次看見院長年過半百的妻子去山溪邊洗衣服,他竟然色心大起尾隨過去,趁無人時侮辱了院長夫人。
院長夫人雖然已是五十歲的人,性子卻極烈,被楊達友侮辱後自覺羞愧,遂留下一封信給丈夫自己尋了短見。
這院長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本來對付一個品行不端又家境貧寒的學子不是什麼很棘手的事,可是院長不願隻是輕輕放過這個畜牲,再加上妻子被辱終究不是體麵的事。
院長對其夫人極為愛重,夫人已經死了,他更不願意讓夫人死了還被人指指點點,憤怒之下,萌生了殺人念頭。
巧的是,楊達友在與徐行之稱兄道弟時,對徐林氏也動了邪念。那天趁著天黑沒人悄悄溜進了早就混熟的徐家。
怎知陰差陽錯,那天徐林氏並不在房裏,而是去了一牆之隔的妯娌家閑話家常,誰知在房中的是徐行之本人。
本就心懷鬼胎,再加上外麵天黑,屋子裏沒有點燈,慌張之下,楊達友竟然沒有看清床榻上睡的是誰就撲了過去……
事發之後兩人自然是翻了臉,隻是楊達友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貨,竟然以此威脅徐行之索要錢財。
那日,徐行之喝多了幾杯,想起這事怒火上頭便仗著酒性衝進楊達友的房間,欲跟其理論。
誰料進去後卻看見楊達友已經躺在了床上,徐行之隻以為他在睡覺,看見書桌上有把裁紙刀便搶在手裏,喊楊達友起來。
也是怨恨積的太深了,徐行之見楊達友始終不理睬自己,隻以為這是在蔑視侮辱他。怒上心頭就上去捅了幾刀!
其實當時楊達友已經死了,他那幾刀又是醉醺醺時下的手,並沒有致人死地的地方。
可是徐行之酒醒後隻以為是自己殺的人,故而在大堂上直接招認了。隻是為何要殺楊達友,他顧慮臉麵說什麼也不肯招,哪怕是他的妻子徐林氏哀求他也不肯吐露。
徐林氏卻是個有些見識的,她暗自看了楊達友中的那幾刀,發現都不在致命位置上也根本不會致命,因此認定這其中有冤情。於是她就不停地喊冤,直到梅落來到。
“那院長倒底是怎麼殺的楊達友呢?”墨竹問。
“這個很簡單。院長先趁楊達友不在房中時借口檢查學生的住處進到房裏,然後在硯台裏下了毒,因為他知道這楊達友有個毛病,就是每次回宿舍後會寫字,更會用舌頭舔筆尖。
把毒下在硯台裏,楊達友回來後磨好墨拿筆沾墨,然後習慣性地舔筆尖導致中毒。而後,院長隻要等眾人來時也跟著進來,裝作不小心把那硯台打翻在地就行了。所以我們看見那擱筆的筆山和硯台方向反了,當時看著很別扭。”幺兒說道。
“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墨竹點頭。
“唉,這幾天跑上跑下的都累死了,好在事情也清楚了,陳縣令也改判了徐行之斬刑為坐監,且不過五年,隻要徐家使些銀子,估計一年就能出去了。隻可惜了嵐山書院的院長,竟然在大堂上撞牆而死……唉!”
梅落伸了個懶腰舒了舒筋骨歎息道。
隨傷風翻了個白眼,罵了句“操心太多也不嫌累。”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那個禦前行走的令牌是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真的給皇上當腿子!”
梅落忽然想起這件事來,一把拉住想要跑路的隨傷風。
墨竹忽然也想起件事,急忙告訴梅落:“我在家裏接到消息,說伊貴人被皇上封為慎嬪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之前竟沒有聽到半點風聲?琪琪格這下也算是熬出點頭了,隻要再生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往上升個妃位是跑不了的了。”
想起琪琪格,梅落忽然又覺得自己在外麵逍遙這麼久,連好友的晉升典禮都沒參加,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了。
或許,還是應該回去吧?梅落心中暗自思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