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著昏迷的宵雲道:“你如此緊張她,怎會讓她受這麼重的傷?你的武功比起冰火判官,尤有過之。”
陳憐生啞然道:“天啦,罹恨少俠比烈伯父和傅姑姑還要厲害?”
罹恨道:“她該是不想我幫她的,所以瞞著我去尋冰火判官報仇。”
陳昭雲聽得心奇,隻覺真真是兩個奇人,歎了口氣道:“你可和冰火判官動了手?”
罹恨搖頭,道:“她不許我動手,該是想自己報仇。”
陳昭雲終是放了心,罹恨若與冰火判官動手,勝負如何,真不好說,神色漸緩,道:“小小年紀,偏偏讓前塵仇恨蒙了心,孩子你說,我若出手救她,她再去尋仇,又該怎辦?”
罹恨心知事有轉機,想了想道:“無妨的,她打不過冰火判官。”
這話聽得陳昭雲哈哈大笑,擺手道:“你是個實誠人,我本以為你會說定要攔著她一類的話。”
罹恨道:“她是我朋友,她要報仇,我不出手相助已然不該,若還攔她,算得上什麼朋友?”
陳昭雲饒有興趣道:“你不幫她,她仍會被打傷。”
罹恨堅定道:“她若再受傷,我便抱著她再來尋藥君救命,若藥君救不了,我便抱著她上昆侖,便是天涯海角,也會尋人救她性命。”
陳昭雲笑顏一展,真心喜歡罹恨這種個性,心中歎了聲罷了,即是上輩仇恨,怎也不該他們兩個孩子來受,對陳憐生道:“去百草閣取兩生蘭花來吧。”
陳憐生喜上眉梢,道:“爹爹慈悲,定有福報!”
待陳憐生出去後,陳昭雲示意罹恨坐到屋中茶桌旁,道:“我藥君樓並非以醫術立世,老夫雖有涉獵,卻並未大成,但對於藥理,卻有一番心得,要救你這位朋友,我卻是辦不到。”
罹恨立時急了,怎的連藥君也救不了麼,那這中土九萬裏,又有誰人可救宵雲?
陳昭雲見他神色,忙安慰道:“孩子,你莫著急,聽我說完。”
罹恨方知,陳昭雲該是有辦法的,道:“藥君請講,在下聽著。”
陳昭雲道:“孩子,你武功高絕,修為通神,該能看出你那位朋友的傷勢如何。”
罹恨點頭道:“若非我強渡功力,隻怕夜裏三更,便已斷氣。”
陳昭雲伸手提起茶壺,茶水已涼,便又放下,道:“經脈俱斷,肺腑已傷,心肝隻怕也有幾道裂痕,這般傷勢,便是華佗重生,隻怕也救不回來。”
罹恨聽得一顆心直顫,他知宵雲傷勢極重,可他畢竟不通醫理,怎也想不到宵雲竟傷到這等地步,憂道:“請藥君救我朋友。”
陳昭雲低低笑了兩聲,歎道:“你也莫急,我既答應相助,自會告訴你救她的辦法,但她是否能活命,便要看她造化了!孩子,你聽過兩生蘭花麼?”
罹恨心道:“自是聽過,煉魂心典中有此花記載,那是傳說中的神花,八百年開花,花開一生八十年方敗,十八年後再開,又是八十年花期,乃上古異種,若煉魂心典修至九層,便可已此花聚天地之靈,生生煉出人魂,乃是逆天改命之物,藥君提及此花,定是與救傻丫頭有關,可這些話我可萬萬不能說。”
他的確萬萬說不得,隻因這些話乃是大黑山魔門幸秘,此時宵雲命在旦夕,他絕不能再讓陳昭雲把他當成魔門之人,便道:“還請藥君告知。”
陳昭雲解釋道:“這是一種千年難尋的奇花,世間鮮有人知,傳聞可聚生魂,令白骨複生,實乃逆天之物!二十四年前,一段機緣巧合下,我的夫人在嶺南尋得此花,用此花莖葉,生生救回了小兒憐生的一條命!”
罹恨見他越說神色越凝重,便知其中定有一段不凡往事,且算不上愉快,不由疑惑,心道:“陳憐生公子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二十四年前,便是一兩歲時,該是縫了大難,危及性命,可既然他母親用兩生蘭救了他性命,藥君怎的提及此事,竟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反之傷感莫名?”
陳昭雲苦笑連連,神態滄桑道:“我家夫人乃是嶺南大黑天苗寨後人,精通許多古醫奇法,加之聰慧好學,於醫理一道,勝我不知多少,在江湖中也有不小名聲,被世人稱了一聲醫君,我夫婦二人年輕之時,頂著醫君藥君的名頭,也著實從閻王爺手裏頭搶回了不少人,唉...或許正是如此,閻王爺恨著我夫婦二人,我那小兒憐生,自生下來便體虛異常,病魔纏身,哭都哭不響亮。”
罹恨從師尊處聽聞過許多江湖奇聞,但對於醫君藥君,卻從未聽過,聽到此處,心道:“我見陳公子生龍活虎,健康得很,想來定是醫君用兩生蘭救回了性命,如此說來,傻丫頭性命無憂。”
陳昭雲表情越來越傷感,聲音也沙啞了幾分,徐徐訴道:“我夫妻二人自負精通醫道,哪肯認命?百般醫術,千般靈藥,全都用在了小兒身上,可終歸力有不逮,在小兒憐生兩歲之時,終是不敵天命,沒了性命。”
“啊!”罹恨驚得一顫,他本以為陳憐生隻是病重,怎也想不到會有沒了性命這一說,訝道:“可陳公子不是好好的麼?”
陳昭雲歎道:“這便是兩生蘭的神奇力量,我夫人該是從家族古籍中看到過兩生蘭花的記載,當日我兒命斷,夫人怎也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仰天長歎,問老天我夫婦二人救命無數,不求福報,不圖富貴,你卻還將我兒性命收了,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