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藥君昭雲(1 / 3)

陳憐生便是藥君樓少主,人如其名,乃是一位心地良善,憂憐眾生,如菩薩般的公子。

他生在醫藥世家,長在醫藥世家,精通醫理,一見罹恨懷中宵雲模樣,便知此女傷得極重,同情心起,也不管因由,便將罹恨領進了藥君樓。

罹恨跟著陳憐生來到一間精致內室,入目盡是書香,眼見盡是雅致,紅木書案,梨花書櫃,滿璧字畫墨寶,居住之人,定是一位儒道癡人。

陳憐生道:“這是小生居室,少俠且將這位姑娘放在床上,讓我看一看傷勢。”

罹恨也不客氣,小心翼翼的將宵雲臥在床上,陳憐生又細細查看了一番宵雲的傷勢,眉頭緊皺道:“小生學藝不精,這位姑娘傷得太重,還得去請我父親。”

言罷轉身便走,風風火火,甚是著急。

罹恨不免驚奇,心道:“這位兄台卻是個好人,生得善心,竟也不顧傻丫頭傷勢來由便出手相助,若傻丫頭得救,我定得記住他這番恩情。”

陳憐生去得快,歸得也快,不過片刻光陰,便見他拉著一位五十多歲男人進來,口中還焦急念著,“爹爹快些,那位姑娘就快死了。”

他拉著的自是藥君陳昭雲,此時天色方明,陳昭雲僅披著一件長跑便被拉了過來,有些氣鼓鼓道:“這麼大個人,仍是這般慌裏忙張,成何體統?你莫拉了,我自己會走。”

罹恨見這父子二人,不由心頭一暖,心道:“這便是父子情深麼?藥君定是疼極了陳憐生,若我父母仍在,定也如他們一般。”他不過十七歲年紀,見別人父子情深,念及自己,怎不心傷,不由回頭看向昏迷不醒的宵雲,又想:“傻丫頭啊,你可不能死,你我二人一般無二,無父無母,身負大恨,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尋仇。”

他往日形單影隻,獨行千裏,倒也覺得沒什麼,因陰差陽錯,將宵雲當作同伴,此時怎也不願再回歸孤獨。

陳憐生拉著陳昭雲走到罹恨身前,道:“少俠,這位便是我家父親。”

罹恨被喚回了神,拱手恭敬禮道:“在下罹恨,還請藥君救我朋友。”

陳昭雲擺擺手道:“無須多禮,醫者本分。”

他言辭淡淡,全不托大,濟世救人,乃是本分,言罷便走到床沿,挽起衣袖為宵雲診脈,方一入手,心頭便是一震,驚色上臉,回頭皺眉盯著罹恨道:“孩子,你們是什麼人?怎惹上了天地府衙?”

罹恨心頭打鼓,實在為難,不知如何回答,心道:“天地府衙在中土乃是正道巨擘,藥君樓又是醫道名流,我和傻丫頭在他們眼中,定是邪魔外道,這本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藥君若因此不救傻丫頭,又如何是好?”

陳昭雲見罹恨沉默,一聲冷哼,站起身肅容道:“老夫問你,你們是什麼人?她怎會被冰火判官兩重勁力所傷。”

他委實不理解,冰火判官武功高絕,世上罕有人敵,這女孩不過十多歲年紀,怎會惹得冰火判官同時出手傷她?

陳憐生見此情形,忙央道:“爹爹,這位姑娘就快死了,你還管這些作甚?往日 你教我憐眾生,渡世人,醫者仁心,懸壺濟世,難道還要分三六九等,問是非對錯?”

陳昭雲立時怒道:“強詞奪理,冰火判官世人皆敬,怎會無緣無故傷一個小姑娘?我若出手相救,豈不是礙他們二位衛道,阻他們降魔?”

陳憐生針鋒相對道:“烈伯父和傅姑姑自不會無故傷人,但他們衛道也罷,伏魔也好,同我們救人有何幹係?生死麵前無對錯,若按你說,我們學醫之人救人之時,是不是還要燒三炷香,問一問閻王爺為什麼要這人命?善也好惡也罷,醫者本分隻是救人,孩兒真不知從何時開始,死生麵前竟要先問善惡。”

陳昭雲氣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陳憐生腦門上,道:“歪門邪理,你倒是說得朗朗上口,你怎就不想,若他們是惡人,我若救了,他們便會害死更多的人。”

陳憐生道:“眼前生死攸攸,你都不救,談何更多人生死?”

罹恨聽得這父子二人爭執不休,心道:“陳公子善心,委實令人敬服,萍水相逢,已算仁至義盡,我若再讓他們吵下去,壞了父子二人感情,又怎對得起他這番情意?”

便道:“在下不瞞藥君,我朋友是在找冰火判官尋仇時,技不如人被傷。”

陳昭雲閉目深深呼吸,沉聲道:“是何仇怨?”

罹恨道:“我不知道,她不曾告訴過我。”

陳昭雲一愣,盯著罹恨看了許久才道:“老夫確定你不像騙我,那你可知她師出何人?是何身份?你又出自何處,長輩是誰?”

罹恨想了想,他確實不確定宵雲師從何人,甚至說不出她身份,便道:“她師父長輩是誰我也不知,但在下來自塞外草原,師尊是位女子,不屬三門,亦不屬六派。”

陳昭雲聞此嗬嗬笑了兩聲,突然出掌拍向罹恨,掌風呼呼作響,用了極大力道,不料罹恨躲也不躲,任由這一掌拍在心口,嚇得陳憐生啊的一聲。

陳昭雲一掌拍在罹恨心口,罹恨渾身一震,腳下地磚迸裂,生生受了他一掌,竟不見受傷,怎不心驚,道:“後生可畏,難怪不躲。”

罹恨忙道:“在下並無他意,隻是有求於藥君,受藥君一掌乃是應該。”

陳昭雲閱人無數,見此子神態言語,便知罹恨絕非欺瞞,不似陰險之人,不由心頭一鬆,道:“倒也難以置信,如此武功,如此年紀,當真令老夫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