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興衝衝的轉入後堂,收拾一番,連夜一人出城,快馬趕往醴泉。正當他飛馳趕路之時,一道黑影卻不遠不近的緊跟著李裕,一同出城而去。
李裕感到醴泉大營之時,天已朦朦微亮。他顫抖的匍伏在唐皇李曄的腳下,頭深深的往下埋。在他的印象之中,李曄從沒如此盛怒過。剛抵達營外,通報之時,李裕便聽到他的父皇在裏麵怒吼著召他入內,而當李裕進入帳內,他的第一感覺便是李曄的怒氣隨時可將他徹底壓垮。
本來李曄在崔胤的勸說下,怒氣已稍稍消解,可當前方將一些俘虜帶到,從他們口中說出的關於太子與李繼遠早已私下有過勾結的那些話,徹底的讓李曄心中的怒火重新燃起,雖然這些俘虜都是經過廖成平他們精心“篩選”出來,再獻到李曄麵前的。
此時李軒已經趕往與管威會合,接管俘虜,而這也是李曄要他前去收集更多證據,畢竟即使要行廢儲,不是單憑幾個人的幾句話便可成為其理由。
李曄冷冷的看著匍伏著的李裕,怒然扔下一張由敬翔執筆的俘虜口供,問道:“你且自己看看,尚有何話說?”
李裕顫抖著拿起那份敬翔“潤色”過的口供,掃過一眼,高呼冤枉、饒命。
李曄冷笑道:“冤枉?確實是冤枉,若是讓你們奸計得逞,就不冤枉了吧。饒命?你又可曾想起饒過你父皇的命?”
李裕一個勁的磕頭道:“兒臣確實冤枉,這都是誣陷之罪。兒臣進來深居東宮之內,研讀詩書,何來與李繼遠這逆賊勾結。對他今夜之舉,兒臣更是一無所知。”
“誣陷?那為何不去誣陷三郎,偏偏就誣陷你?”李曄低吼道,“依朕看,你是這太子之位坐太久了,想挪動挪動吧。”
“在父皇麵前,兒臣隻是父皇之子,不是什麼太子。這太子之位乃父皇所賜,父皇讓兒臣讓出,兒臣便不敢不讓。”李裕哭腔道。
“哼,說得倒好聽。來人,將太子暫且嚴加看管,待朕回京之後,如何懲處,再行定奪。”李曄冷哼道。
李裕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鬆了一口氣。李曄終究沒有當場將廢去太子之位,更沒對他定罪。待回京再定奪,令李裕心中又多了一絲生的希望。
衛兵將李裕帶走,也沒了先前的客氣,至少在他眼中,李裕這個太子估計做不長久了。
李裕離去後,李曄一臉怒容突然消解,代之以頹然倦容。就算他再糊塗,也多少看得出這是李軒兄弟之間最直接的有關紛爭。而偏偏此事之理,都站在李軒一方,當著這眾臣的麵,李曄也不好過分維護李裕,即使李裕在此事之中,也有失措。雙方如此傾軋,令李曄深感頭痛煩惱。
這時,原先一直沒表態的獨孤損出列,施禮道:“聖上,臣以為,太子殿下並無謀害之心。”
李曄聞言,坐直身軀,睜大眼睛看著獨孤損。一向持中立態度的獨孤損,竟然會為太子說話,這大出李曄的意料之外。
“愛卿這是何意?”李曄問道。
“臣以為,太子若有謀害之心,應有兩種選擇,一是固守長安,靜待結果;二是出兵與李繼遠會合,將聖上與臣等重重圍住,屆時即使雅王有精兵良將,聖上與臣也難逃厄運。”獨孤損道,“故太子此時斷不會孤身來此,親自向聖上謝罪。”
李曄若有所思,捋須點頭道:“愛卿之言,也有幾分道理。可如今這種種證據,皆對太子不利,而三郎若要借機邀功,難道朕能當作沒發生過?”
“臣倒認為這好辦,聖上隻需功即賞,過則罰。”獨孤損叩首道,“太子有過,但罪不至廢黜,更不至死。雅王有功,可不是嫡長,不可隨意更立。”
“唉,你且先行退下,容朕再多想想。”李曄揮揮手,命獨孤損退下。
李繼遠率著隻剩下的幾騎,往邠州逃竄,另他意想不到的是,護衛唐皇李曄的竟然是如此強悍的軍隊,自己花了大價錢武裝起來的軍隊,被殺的被殺,逃散的逃散,到現在隻剩下身旁這幾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如今隻能快馬擺脫身後唐軍的追緝,回到邠州再召集人馬,心存僥幸,殊不知卻是在一步步衝入玄幽軍團早已布下的包圍之中。
當李繼遠發現自己已經身陷包圍之中時,為時已晚,四麵八方都是舉弩對準他的玄幽軍團戰士,閃著寒光的弩箭向他表明,如果他敢再輕舉妄動,眼前的唐軍士兵一定會讓自己的身軀變成刺蝟。
正當李繼遠無助的在包圍圈內兜著馬時,李軒策馬緩緩出列,有管威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