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做出恍然的樣子,苦笑道:“原來先生是在為劉鄩做說客,唉,本王要那麼多有誌之士做甚,本王可養不起啊。”
眾人聞言哄笑而起。
敬翔老臉微微一紅,道:“隻是和劉鄩有過幾次交談罷了,敬翔覺得此人是個人才,不忍其戰死殿下大軍之下。”
李軒哈哈一笑:“明白哩,就依先生之言,若是那劉鄩真的來降,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原來先生還是有私心的,哈哈。”
眾人再次哄笑,笑得敬翔連連拱手施禮賠罪。
李軒與眾將定下計策,傳令唐軍諸部,告知他們雅王已安然無恙,可無顧忌與梁軍開戰。板渚立即展開反擊,由王彥章領大軍突襲汜水城,管威領玄幽軍團混雜在大軍之中。而李軒則是在雙方交戰之時露一麵,讓梁軍疑神疑鬼,印證謠言。在朱友孜離開滎陽後,另一支唐軍突襲滎陽,占領之,再由玄幽軍團截斷朱友孜回救滎陽的後路,使他不得不趕往虎牢。迫使朱友謙對劉鄩生疑,回師虎牢坐鎮,更要逼他架空劉鄩兵權,迫使劉鄩反出朱梁,獻城投降。
定下方略,諸人各自行動,準備一切。而由廖氏三兄弟建立的唐軍傳信係統已經立即開動,將李軒無恙的消息傳遍唐軍。
李軒帶著管威敬翔等人,至板渚北門。板渚之北便是廣武山,杜泰名正在此處指揮軍民將采來的山石用於修補梁軍攻城留下的城牆殘破之處。
杜泰名見一行人走進,定眼一看,李軒赫然走在前方,立即奔至離他隻有五步之處,撩袍跪拜:“末將聽聞殿下遇險,急起手下兵將,前來相助殿下,怎奈來遲一步,實是末將無能,今日見得殿下風采依舊,臣心安矣。”
李軒一個箭步上前,攙起杜泰名,拍其厚實肩頭道:“讓將軍擔心了,實是不該,本王之難,是本王輕敵而犯下之罪,是本王愧對在戰場上戰死的各位將士。”
杜泰名一行虎淚不自覺得湧出,頓時哽咽無語,身後的敬翔也以衣袖擦拭眼角。
李軒與杜泰名同步而行,一邊向周圍向他致敬的軍民微笑回禮,一麵與杜泰名談及這幾日梁軍的攻勢。
而杜泰名給李軒帶來的不僅僅是唐梁雙方的攻防戰事,還有長安的消息。自從李軒領軍出關東來,逢戰必勝,長安更是認為天下已定,朝廷上下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眾人天天過著鶯歌宴舞的生活。而太子李裕則和朝中幾個重臣關係密切,德陽公主也和皇帝姐弟關係更加融洽,勢力見漲,雙方在朝中互有支持者,暗鬥不止。而雙方對李軒在外手握重兵頗有微詞,多次在皇帝麵前暗示小心他會在攻下洛陽之後擁兵自立。
李軒想起長安的郭淑致,不禁煩惱。此處戰事已經夠他煩的了,而自己的大後方卻還不知醒悟,過著荒淫腐朽的生活不說,還對他這個在外為他們保得平安,時時有可能陷入險境之人多加猜測。
先不管他們了,反正現在重兵在握,他們也不能對自己奈何,先徹底戰勝朱梁再說。
李軒實在不想多談此事,敬翔卻道:“此事不得不防,若是禍起蕭牆,那殿下所做下的努力將付諸東流。”
“那便用事實先父皇證實本王的心吧。”李軒無奈道。
敬翔緊咬不放:“事實?殿下遠離長安,皇上身旁又沒有為殿下說話之人,皇上所聽到的都是對殿下不利的言論之時,真做假,假做真。皇上難辨,殿下危矣。”
李軒苦笑道:“不至於如此嚴重吧?”
“唉,朝堂之上,爭權奪利,爾蠕我詐,兄弟可以相殘,父子可以反目,殿下須多提防才是。”敬翔歎道。
李軒挺直身軀,朗笑道:“有先生助我,本王何懼之有?”
敬翔突然沉聲道:“殿下可有誌於皇位?”
李軒一愣,旋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們不要再談論這些好嗎?當前之勢仍是與梁軍戰事為緊,其他等平定朱梁之亂再提。”
敬翔等見此,也不再提起長安之事。
唐軍一路由王彥章帶領,以雷霆萬擊之勢,連夜拔掉梁軍位於城外的大營,斬敵五千餘首。趁勢追擊,直至汜水城外紮營。一路已杜泰名為首,秘密潛行,撲向滎陽。
李軒在此次城外作戰中隻是站在帥旗處指指點點,既讓梁軍看到他,又看不真切,似可印證劉鄩故意在汜水之戰中放過李軒的流言。
唐軍反擊的號角再次吹響,而滎陽之內,朱友孜正為流言苦惱不已,已對劉鄩盡起疑心。正如李軒等所料,朱友孜盡起手下精兵,離開滎陽,回師虎牢,去向劉鄩興師問罪。而杜泰名的部隊已經抵達計劃中的位置,隻等朱友孜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