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十二分的力氣,匕首刺上了蟒蛇的內壁,血氣流進了內堂的粘稠的惡臭中,新鮮的附著腐臭的,她抱著匕首向後劃去,這個匕首是削鐵如泥的。忽然她在蟒蛇的體內顫動起來,大幅度的翻滾,把她甩了起來,匕首依舊刺著內壁,也固定住了她的身體。借力用力的,她釋放全身的內力,和融進骨子的劍訣,翻轉手腕,最簡單,最有效的一招,\"萬劍歸一\"她大喝一聲,從蟒蛇的內部開膛破肚,破體而出。
巨蟒忽然翻滾起來,樹尖的兩個人就盯住了,直到血流了下來,一道光亮從裏麵閃出,巨型蟒被整個破了肚,劉亦瑤從裏邊翻滾出來,他們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從來沒有人能從蟒蛇的口中脫險的。
冷心看著滾出來,一身粘稠,散發著刺鼻腐臭之人,表情變了幾遍,然後,眼睛彎了起來,開懷的笑了起來,不是萬種風情的那一種,而是發自內心的,酣暢淋漓的笑,經年之後,她都記得那時候,自己看著從蟒蛇中滾出的渾身肮髒的女人時,心中的訝然,還有快意,還有稱讚,那是她走向強大的第一步,也是自己做過的,最有成就之一。
寧峰更是木然,此時他隻覺得那個女人是可怕的,她渾身肮髒不堪,卻偏偏眼睛亮如皓月,明明是生死之間徘徊回來的人,卻鎮定的看不出一絲的慌亂。
劉亦瑤單膝跪地,看見冷心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詫異,她本該想到,寧峰既然在,而且又是這樣不同尋常的考驗,她一定會在。
\"主人--奴婢拿到了秘籍。\"她現在自稱奴婢已經順口,雙手舉起黑匣子,在陽光下,她才看清,竟也是玄鐵做的。
\"好,不愧是我的好寵物,做的好--\"冷心這是第一次毫不吝嗇的誇她,這次她是真的開心。浴血重生的她,才具備了自己要求的資格。
劉亦瑤依舊惡心難當,就在這時,冷心接著說,\"你到溪邊洗洗吧,這本秘籍就是你的了,自己慢慢參透吧。\"
劉亦瑤驚疑的看著她,隻聽她接著說,\"這是你自己用命換來的,自然就是你的,好好研究便是,那邊瀑布沒有別人,你就放心的去吧。\"說完就飛上了樹尖,瞬間不見了蹤影。這劉亦瑤終是可以讓她放心了。
寧峰神色怪異的看了劉亦瑤一眼之後,也跟上了冷心,消失在了這片浴血的土地。
劉亦瑤放鬆了下來,仿佛立即斷了弦一樣,癱瘓下來,許久之後,才站起來,挖出蛇膽和蛇心,拿著黑匣子,向溪邊的瀑布下走去。書中說蛇膽和蛇心是極好的藥材。
當她浸在瀑布之下,存儲了一汪溪水的地方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使勁的洗刷著身體,脫掉了身上的衣裳,讓水沒及胸部,瑩白的肌膚裸露在外麵,舒服到了骨子裏,每一絲感覺都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愜意極了。
上了岸,穿上洗好的濕噠噠的衣裳,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打開了已經幹淨的玄鐵匣子。裏邊躺著一本泛黃的冊子,與自己以往見到的秘籍一樣的。
可是翻開後,不是什麼武功秘籍,也不是內功心法,而是開篇就敘述這個世界是什麼構造,星象,等等,原來這就是奇門遁甲之術,她看的頭暈乎乎的,索性就放在了一邊,靜靜沉思起來。
直到衣裳已經被太陽烘烤幹了,她才站起來,離開了後山。她知道,今天主人這樣的高興,是因為她已經達到了她的要求了,她可以回去了。
隻是,劉亦瑤卻不知道,她離開後,她坐過的地方多出了一個男子。此男子麵如冠玉,長發及腰,隨風而動,身形飄逸如仙,鼻如懸膽,目若朗星,薄涼的唇雖是向上吊著,卻透著絲絲冷淡。若是看的久了,就會發現他周身散發的寒氣,那眼眸中的平淡無波,實則也寫滿了狂逆。
此刻,他周身的邪逆散發,表情像是在思考什麼,終而被邪魅布滿,那個女人,他有些好奇了,像是遇見有趣的獵物一般。
劉亦瑤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有人觀看了她洗澡的全過程,從她髒亂的出現,到穿好衣裳離開,就一直在暗處靜靜的看著,當然對方有心的藏匿,功力在她之上,她自然是發現不了的。若是她知道了此事,不知會不會選擇一頭撞死。
\"吱呀--\"門扇開了,驚醒了陷入回憶中的劉亦瑤,她沒有回頭,\"這麼快就回了--\"
\"你今天做的不錯。\"寧峰的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他一直以為隻有主上才有這樣的風采,不想這個破繭成蝶的女子,也能這樣的撰人眼球。
劉亦瑤站起身,她記得自己依然是寵物的身份,對於寧護法,她該有的是恭敬。\"謝寧護法誇獎,盡力而為而已。\"
\"主上說,你要通過百花樓的考驗才能回到王府,現在看來,你已經具備了這個資格了。\"寧峰轉達著主上的話,主上不在,他也能夠隨著她的情況做決斷。
劉亦瑤並沒有把內心的激動表現在臉上,卻暗中攥緊了拳頭。
\"回去前,先回穀中一趟,聖醫有話同你說。\"寧峰說完就消失了,他的職責是傳話和保護主上。
曇花二現,再次神秘失蹤後,成為了皇城的談資,什麼仙女下凡,什麼妖孽轉世的謠傳四起,久久不平。
劉亦瑤看著對麵依舊飄逸如仙的男子,她甚至在想,他在什麼時候才能有凡夫俗子的表情呢?對了,在冷心麵前的時候。她心思翻轉,麵上卻是平靜無波。
\"你還恨麼?\"月冷心還是這個問題。
劉亦瑤抬起明亮的星眸,想起自己上次的回答,笑的明媚,\"不恨了。\"
月冷非似乎沒有吃驚,而是淡淡的問,\"為什麼?\"
\"無愛亦無恨\"劉亦瑤回答的幹脆,這不是托詞,但是為什麼不恨了卻要回去,她說不清楚,還好月冷非也沒有再追問。她是真的不恨了,那樣太累,在她發現自己心中那個狠決的男人的身影漸漸淡化的時候,她似乎明白了月冷非為何當初會那樣問自己。一個忘情的人,才能真正的做到絕情,而一個絕情的人,才能做到無愛亦無恨。
\"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月冷非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