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丞相已經發現了王府中的異樣,暗中也查訪出了些邊角枝節。丞相夫人擔心女兒,秘密的進宮說自己想女兒了,丞相又不讓見,她隻好在宮中見她一麵,可是宮中,若是女兒能來,還是要皇後幫忙才可以。
就這樣,厲王府因為皇後的一道懿旨而慌亂,尤其是上官悅兒,倒是楚傲天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漠不關心的樣子。
皇家與他隻是一份責任而已,劉丞相即便知道,皇上即便知道又能怎麼樣,他從來不買賬。
\"王爺,若是不想法子,就要被皇上知道了,皇上知道不要緊,丞相就會知道,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王府受了苦,即便不敢怪王爺,心中對臣妾也是會恨極了的。\"上官悅兒的話是真心的,此時,嬌容有些受驚,她害劉亦瑤,不知她的死活,若是被她的家人知道,自己怕是就麻煩了。
\"哼,一個丞相而已--\"楚傲天依然記恨著當初,他以自己的身份呢壓迫皇上,他娶了劉亦瑤,最後這般光景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劉亦瑤暫住在離進厲王府的一家酒肆之中,盯著雷家進出的人,直到一隊太監再次蒞臨厲王府,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燦笑。
皇後的旨意又到了,過了皇後邀約的日子,厲王依舊百般托詞,讓皇後的心中也存有疑慮。大臣的心要安撫,自己的疑慮也要解開,所以皇後下旨,厲王定要來皇宮中,最好帶著厲王妃。
楚傲天聽著最後通牒,臉上雖不顯山不漏水的打發了傳話的太監,心中卻將劉丞相罵了狗血淋頭。看來進宮請安時妥不過了,那他就自己去,解決了這件事,定然不能讓悅兒受半分的委屈,他心中暗下決心。
楚傲天穿戴整齊後,摸著送自己出門的上官悅兒的手安慰著,\"你放心,今天,我就解決那個賤人的事情,從此你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上官悅兒聽見他的話,楚楚可憐的仰著小臉,看著楚傲天溫柔的麵孔含淚點頭。
楚傲天看著前一秒還由憂轉喜,後一秒就渾身僵硬的人,順著她驚恐的眼神,回頭望去,這一望,往事排山倒海的壓來,但更多的是驚豔。
劉亦瑤亦步齊趨,明明就是十幾步的距離,卻走得比一年還長,那個男人的麵孔就在眼前,卻逐漸的清晰,再模糊,再清晰,如此反複,她走到了愣住的人麵前。
\"王爺,妾身回來了--\"劉亦瑤的聲音如春風拂過般,拂過了眾人的心口。隻是個人感觸不同而已。
楚傲天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一時間無話,百花樓的女子的身影與她重合,他曾經的王妃的身影與她重合,那麼她到底是誰?
仔細瞧著還是以往的眉眼,可就是這樣他才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就是同一張臉,卻不是一個人了。她的氣質渾然天成,即便是笑著,似乎又沒笑,眼睛在看著自己,似乎又看著很遠的地方,大紅的錦袍襯得她嬌顏似血。
她的眼中是溫和的笑意,除了溫和還是溫和,為何上官悅兒會覺得絲絲寒冷,她連心都抽搐了,這個女人竟然活著回來了,真是賤人命更長,還變成了真正的狐狸精回來了。
\"你究竟是誰?\"楚傲天捏著劉亦瑤的下巴,粗聲問道,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那個讓他無比厭惡,無比的懦弱的女人,怎麼會是眼前孤傲不可方物的人兒。
\"對,你不是劉亦瑤,你就竟是誰?\"上官悅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不管眼前的人兒是不是劉亦瑤,她都不能讓她進王府。
\"妹妹自然不希望是了,你更是希望我能死在寒風雪地中吧,而且死的很悲慘。\"劉亦瑤的聲音跳不出半絲的雜質卻偏讓聽得人寒心。
上官悅兒向後踉蹌一步,她都知道是自己做的了,那就更留不得她了。
\"你怎麼會是王妃?\"她就算牙咬碎了,也要堅持不放。
劉亦瑤不再看上官悅兒,而是轉向楚傲天,\"王爺應該是最清楚妾身的孩兒是怎樣死去的了--\"說完她還輕輕的,柔和的笑了。
楚傲天的臉沉了下來,\"賤婦,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妾身是王妃,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不應該在王府中。\"她即便錯了,也是當初錯愛了他。
上官悅兒忽然笑的很開心,真的是很開心的那種,\"姐姐終於回來了,讓我好想呢--\"
蛇蠍美人無非就是說上官悅兒這一種了,表麵上笑的開心,心中卻是在盤算著如何取她性命,在她看來,隻有死人才不能與她爭搶,好不容易自己成了王府的女主人,王爺對她百般寵愛,她要的不僅是權利,還有王爺的唯一。既然她要回來,就讓她回,取她性命前要好好的看著。
\"本宮也時刻的惦記著妹妹呢,還怕有生之年見不到呢,如今真是皆大歡喜啊。\"劉亦瑤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對方,直到她閃避開,才笑臉迎上楚傲天。
\"王爺這是要出去?\"劉亦瑤明知故問。
楚傲天的神情幾變,她此時出現正好能結了燃眉之急,可是若是如此,她的王妃的身份就真的作實了。她回來的目的也尚不可知。想的越多,他對她就愈加的好奇。
\"王爺?\"劉亦瑤柔著聲音,卻不帶嫵媚。
楚傲天看她一眼,終於開口,\"隨我進宮吧。\"
上官悅兒一直懸著的心幾乎就蹦了出來,\"王爺......\"最終她還是欲言又止。她不是決心劉亦瑤將會在她的身邊,徹徹底底的死去麼,為何她會如此的懼怕。
\"悅兒放心,等我回來。\"楚傲天柔情蜜意的說道。
上官悅兒幾乎是含淚點的頭,在目送兩個人上了馬車後,變得狠厲異常,趁得她的嬌顏都變得扭曲。
馬車上,楚傲天盯著低眉順眼的人兒,卻再也感受不到那份謙卑了。
\"王爺為何一直這樣看著臣妾?\"劉亦瑤彎起了嘴角,暗光中卻依舊散發著美豔。
\"你為什麼回來?\"楚傲天本以為自己能夠做到不為所動,聲音卻不穩了。
\"臣妾是厲王妃,是丞相之女,臣妾不知道,不在曆王府應該在哪裏。\"劉亦瑤依然笑著說道,仿佛她一點也不記得曾經發生的讓她悲痛愈絕的一幕幕。
\"你變聰明了,一會兒怎麼說,應該知道吧。\"楚傲天的話中聽不出誇獎,反而帶著威脅。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有自信,她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臣妾知道。\"劉亦瑤真的做到了從容應對,她曾想過一萬種再見的場景,卻不曾想過雙方都是這樣的平靜,或者說,她已然變得和楚傲天一樣了。
進了城門,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越過一道道的宮門,一層層的守衛,在太監的陪同下,往皇後的的鳳鸞殿而去。
一路上二人無言,對於劉亦瑤,這裏是熟悉的,卻也是陌生的,是她失了心的地方,如今她要一點點的修複回來。
鳳鸞殿中,高坐之上,女子身著金黃色繡著鳳凰的雲煙衫,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五鳳朝陽掛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氣質雍容貴氣。
劉亦瑤眼中的皇後還是高貴不可方物的皇後,但是皇後眼中的劉亦瑤卻不是那個透著天真爛漫的說自己愛那個男人的劉亦瑤了,自從她嫁進了厲王府,皇後就沒有再見過她,此刻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高台之下的女子,身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溫婉柔和的發輕輕向上盤起,兩鬢的發鬆鬆的散落下來,一朵琉璃珠花斜斜地插在發髻上。麵若桃李之麵,與周身的氣場渾然天成,怎麼也讓人移不開目光。
\"你是瑤兒?\"皇後試探著開口問道,即便她看得真切,依然無法把台下獨特氣韻的女人與之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聯係到一起。
\"妾身拜見皇後,皇後吉祥。\"劉亦瑤大方的行著宮廷之禮,也是用行動告訴了皇後自己的身份。
楚傲天一直黑著臉,在皇後麵前也沒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