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節(2 / 3)

還沒到傍晚,太陽已不見了,不是下了地平線,是被烏雲遮住了。開始隻有幾朵,後來越聚越多,將原來還有的一點出頭的希望,完全撲滅了。於是,提前進入了天黑。風也刮了起來,而且越刮越大。這不是撒旦降生的日子,隻是平常的氣象。但平常中又有些許不平常:冬季的天氣不應該轉變地這麼快。

丁桐趕緊壓住桌上的文件,關緊窗戶。真後悔剛才沒有早點回去,多留了一會。不過也沒什麼大礙,不想去等公交車,可以坐出租車。她向窗下望了一下,沒有一輛出租車。縮回頭,她又馬上感到自己的可笑:隻不過是天氣不太好,怎麼如此緊張。

真見鬼,有一扇窗沒關緊,被風吹開了,將桌上的文件吹落一地。她趕緊關上,又轉身撿地上的文件。

這時有人敲門,真是忙中添亂!她打開門,是劉長捷。先將他讓進來。

\"不好意思,暫時無法招待你,我先撿一下東西。\"

\"沒關係,本來就是下班時間了。\"

收拾好了,丁桐抬頭抱歉地一笑,這個人也算是打過一次交道了。

\"我在樓下等你的,但下班許久了還不見你下樓,我就上來了。\"

\"是這樣啊。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我來這裏,隻能是討論陳博柴的事。我是他的助手,當然希望他發達,這樣我也能跟著沾光。\"

\"聽說對方要延期交貨了,推了一個月。\"

\"是的,我們必須確保在這一個月內他不再反悔,這又是一個難題,需要我們多方的合作。這一個月,我們必須要抓住。\"

\"我也會不時地勸他的,作為助手,你也有責任。\"

\"當然。另外就是,需提前商量好貨物交接的事宜。我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和我到海關去一下。\"

\"海關?\"丁桐一直有點漫不經心的,這時突然緊緊注視著劉長捷,突然有了警覺。

劉長捷什麼也沒發覺似的,繼續說道:\"是啊,你不知道嗎,海關的局長張恪幫是陳博柴的好友。貨物進廠之前要經過他們檢驗的,當然需要海關的幫忙,這可是很重要的一關啦。\"

丁桐當然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她驚奇的不是這個。\"可是......\"她想說\"可是也並不需要我過去啊\",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沒有什麼可是的,當然需要你過去一起商量,你也是很重要的,這件事要好好地配合才能完成。那邊的事由我來管,你主要管好公司的事,以及做好他的思想工作。走吧?\"

丁桐猶豫了一會,就決定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商量一些事情,完了就離開。

她將桌子收拾好,穿上大衣,找到手提包,和劉長捷走了。

風還是刮個不止,再加上昏暗的天空,真的仿佛要天下大亂。海關門口的一對石獅,也鎮不住這陣陣陰森的風,雖然還是平時那副威嚴的外表,隻是,也就徒有外表罷了。平時肅穆的青鬆,這時也誇張地擺動,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仿佛被這風統治了,變得很失態。大理石也難以再給人莊嚴的感覺,地獄判官的公堂裏還會充斥著腐敗吧。\"中國海關\"四個字倒是紋絲不動,雖然是會讓人覺得柔弱的那種草體字。

丁桐打了個寒顫,不是因為冷。大街上也很冷,她就沒打;而且穿過庭院進入大樓以後也沒風了,她卻還是不住地發抖。

這種感覺已在心中埋藏了許久了,卻還是沒有消逝,在這個特殊的地方,又湧上心頭。

丁桐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壓回心中的恐懼。不管用,她試著轉移注意力,開始注視牆上的宣傳報。這一招挺有用。在獨自麵對自己的內心時,恐懼總是會被放大許多倍。

她跟著劉長捷繞來繞去,終於,他說到了。她抬頭一看,赫然寫著:\"局長辦公室\"。劉長捷敲開了門,是張恪邦親自開的門,因為下班了,沒有別人。

\"張局長,丁小姐我請來了,你們好好談吧,我先走了。\"說完,他又轉身對丁桐說:\"丁小姐,這是張局長,你們盡量地談吧,我先走一步了。\"

門\"啪\"地一聲關死了,丁桐的心也深深地扣了個結;隨著關門聲也帶來了一陣風,吹起丁桐的長發,她感到深深的涼意,比海關大樓院子裏的還深。這涼意從心中萌發,直指大腦,然後蔓延至全身,卻仍是涼意不減。

她看了眼窗外,天空烏黑,整個院子隻有不多的路燈,照不到這裏。風還在刮著,但已夾了許多雨點,打在玻璃上。那盆未收進的小花,在風雨中無助地搖擺。或許它也想求助,無奈它早已被人忽略了。無論它怎麼搖擺、呼喊,也改變不了被人忽略這個事實,沒人可以幫助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