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和大熊出乎意料地睡得都很踏實,隻是在這間隙我做了一個夢,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我覺得這是我心態歸於平淡的預兆,也許這次逃亡是老天爺特意的安排,寓意在對我人生的一個警醒和曆練,讓我心靈上受到一次洗禮。
早上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不偏不倚地照耀在我的身上,我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看見錢柱正坐在椅子上發呆,木訥的眼神空無一物,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布娃娃,看上去有點瘮人,也許今天最緊張的人是她,畢竟那個人是他的父親,雖然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要讓我們做些什麼,但我從她的眼神裏看到她內心的彷徨與掙紮。
大熊這個時候已經睡醒了,翻了一個身,伸了伸懶腰,說:“幾點了,上課不會遲到吧。”看來大熊還以為自己在學校,以為我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隻是他的一個夢而已。等到大熊看見坐在椅子上的錢柱時,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
錢柱把一個快遞信封遞給我,“你們把這封信遞給永亨酒店1108號房。”看來錢柱已經把自己父親的行蹤摸得清清楚楚。
“然後呢?”我更看重的後麵的步驟。
“然後,你就等他給你們錢,拿到錢以後,就來濱江公園找我。”錢柱又坐在椅子上,一副酷勁兒十足的樣子。
“這就是你的全部計劃?”我突然腦子一下清醒了,我和大熊為什麼要相信這個稚嫩的女孩兒,難道就為了那一萬塊錢嗎,沒有一萬塊錢我和大熊就不能活下去了嗎,“你這是拿我們開玩笑吧。”
“你放心,保證你們萬無一失。”錢柱說話的樣子自信滿滿。
“你的計劃也太草率了,不會是用屁股想出來的吧。”大熊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我手裏的信封,又抬頭看了看錢柱。
“你沒要是反悔了,我可以另外找人,你的包……”錢柱在威脅我和大熊。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我說。
整個房間籠罩著不和諧的氣氛,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大熊這個時候站出來裝好人,“有事大家好商量。”我知道大熊是在心疼他的包。
“我不幹了。”說完我把信封摔了在地上。
“好了好了,別生氣。”大熊依然是一副“好人”的樣子,彎身撿起了信封,假意拍了拍上麵的灰塵。
錢柱似乎改主意了,“要不這樣,他去送信,我和你在濱江公園等他。”
“這樣也好。”我讚同錢柱的意見。
“好了屁啊,我要是被抓了,你也逃不了。”大熊跳了起來,頓時撕下好人麵具,露出他猙獰的麵容。
“你們出來一天不到就內訌了。”錢柱幸災樂禍。
“那你說怎麼解決。”大熊一臉不高興地說。
“你們自己商量吧。”錢柱點燃了我和大熊內訌的“大火”,索性甩手看我們的笑話。
“要不我去送信,你和錢柱在濱江公園等我。”在關鍵時候,我覺得我這個人還是識大體,知道什麼是大局為重。
“好好……”大熊聽完我的提議後,樂得屁顛屁顛的。
錢柱見我和大熊內訌的大火熄滅了,不忘再澆一把汽油助燃,“就你們倆這樣推諉的樣子,遲早有人要背後挨一槍。”
我真懷疑這錢柱就是來給我們添亂的,不由地為今後的逃亡生涯開始擔心起來。
我撿起信封,按照錢柱的指點來到了永亨酒店。永亨酒店比我們昨晚住的酒店高檔很多,一座高聳的獨立大樓,金碧輝煌的外牆裝飾,擺明就是高大上的縮寫,如果把這酒店比作航空母艦的話,那昨晚我們住的那個酒店,就隻能是自行車了。
進了電梯,摁下十一樓,我的心開始撲通通地跳個不停,整個心隨著上升的動力懸在空中,異常的憋悶。
“叮……”電梯在十一樓停了下來,沒想到這電梯速度這麼快,可能是中途沒有人上下電梯的原因,回想起來也奇怪,剛才電梯裏居然沒有碰見一個人,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見鬼了。
酒店的長廊寬而長,有種一眼望不到頭的錯覺,我挽著袖子,疏解一下心裏的緊張情緒,懷著忐忑不安的內心走到了1108房。
鍍金的房門,看上去讓人感到緊張和不安,腦子裏突然出現幻覺,門“哢擦”一聲打開,裏麵“嘩嘩”地湧出一堆全副武裝的特警,舉著重型武器將我團團圍住,槍口指滿我的全身,仿佛我稍有動作就會被他們打成篩子一樣,想到這我就渾身難受。
我站在門前不斷地深呼吸,自我暗示道,“就當自己是送快遞的,貨到付款而已。”掙紮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摁在了1108的門鈴上,“叮咚”一聲,默數了三秒,房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後,出乎意料的是,中年男人不遠處的後麵居然站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女人一轉身,我看清了她的容貌,她是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