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個四處給人傳閱《華林遍略》的人後,書商得知他是從鄴城一家當鋪購買的,於是便拉著那人去當鋪詢問。當鋪老板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是祖珽祖大人當給我的。”書商打聽到祖珽與高澄私交頗深,便認定是高澄抄了他的書,拿到市麵上去賣,於是拉著那個買書的人一起去找高澄討個說法。
此時,高澄正因為那日在元善見身上沒討到便宜而心情不悅,聽說了此事,又得知祖珽的確趁自己不在府時拿走了幾卷書,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但因為當日他借書時許多人都親眼看見了,所以也不能就這樣把書商趕走了事。高澄盡力壓下心中怒火,對那書商道:“既然書是祖珽賣的,你們去找祖珽便是,何以來質問本將軍?”
那書商道:“祖府的人說祖大人出門去了不在家,小人實在找不到他,萬般無奈之下,才來求見大將軍的。”
“那你就到祖大人常去酒館、賭場、青樓去找一找嘛,本將軍這裏可沒窩藏偷書賊。”
將那書商打發走後,高澄立刻從後門出府,直奔祖珽的府邸而去。
“咣當”一聲,高澄一腳將祖府的大門踹開,大喊道:“祖珽!龜孫子,給本將軍滾出來!”
祖府的下人立刻攔了過來,急忙道:“大將軍,我們大人出門去了!”
“出門?”高澄冷笑道,“祖珽,你這種屁話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本將軍!快給本將軍滾出來!否則我一把火燒了你的狗窩!來人呐!拿火把來!”
“大將軍息怒啊!是下官該死,下官知錯了!”祖珽一邊大喊,一邊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是下官前陣子玩樗蒲欠了不少賭債,下官實在是還不起了,這才讓豬油蒙了心。大將軍,下官再也不敢了!”
“好你個祖珽,狗膽不小,竟敢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侯景在邊境鬧騰,傻皇帝在宮裏鬧騰,你又來給我添堵!我收拾不了侯景,收拾不了皇帝,還收拾不了你嗎!”說罷,高澄一邊揪著祖珽的頭發,一邊對著他拳打腳踢。祖珽抱頭哀嚎,淚如雨下,祖府的下人們見了全都躲得遠遠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一會兒,高澄打累了,也發泄夠了,便放開頭破血流的祖珽,惡狠狠地道:“限你三日之內把書給我找回來,若是少了一頁,我便把你發到懷朔去守城門樓,讓你一輩子都回不了京!”
從祖府出來,韓風便走過來道:“大將軍……”
“又怎麼了!”
韓風頓了頓,道:“宮裏傳來消息,陛下又宣了荀濟和元瑾。”
“什麼?他還敢宣?”高澄雙眼一瞪,剛熄下去的火又燃了起來,“哼,狗皇帝,若不是我現在對朝野言論還有所顧忌,早就送他歸西了!”
“現在該怎麼處理?”
高澄思索了一陣,道:“傳我命令,將皇帝幽禁於含章堂,不準任何人接近。至於荀濟和元瑾——你去讓禦禽司的人隨便羅織些罪名,先將他們二人抓起來,然後嚴查所有與這二人交往密切的官員,但凡是荀、元一黨的,通通關進大牢,切不可放過。”
翌日,高澄烹殺荀濟於市,而元瑾則關入大牢,後來被活活餓死。
官員烹殺,皇帝遭囚,一時間朝野震驚,就連見慣了荒唐事的鄴城百姓也說不出話了。先前還在觀望的一些官員們二話不說,紛紛倒向了高澄,在他們眼裏,高澄成為新帝已是指日可待了。
宮裏終於清靜了,可邊境的戰事卻愈演愈烈。九月,梁帝命侄子蕭淵明堰擋泗水於寒山,以淹彭城。高澄得到消息後,決定親自帶兵到寒山,救援彭城。出發之前,高澄特意叮囑韓風道:“傳信給丞相府,讓陸鴻影到寒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