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天,鮮卑都會給邊塞帶來殺戮與死亡,遇到這種事情發生,呂布向來都是幹掉所有能看到的胡狗,一個不留。他們既然害他人家破人亡,就應該有隨時喪命的覺悟。死在一少年手下雖然有些憋屈,應該算是件幸運的事情吧,不用擔心部落內部自相殘殺,爭權奪利,沒有痛苦,而且絕對死得其所。
並州荒寒的氣候使得一年仿佛隻有兩個季節,大雪剛剛融化,草原立即覆蓋了大地。昨天還隻能靠教育胡人打發時間,今天就可以去看星星了,這是呂布在草原上兩個冬天觀察出的結論。
夏天來到雁門,胡人放下屠刀,騎上駿馬放牧;漢人停止哭泣,掩埋屍體,拿起鋤頭或鞭子牧耕,生存重於情感,這一點在邊塞體現得淋漓盡致。看到天氣漸暖,萬物複蘇,生機勃勃,欣欣向榮,呂布覺得一切都預示著是一個美好的半年,卻沒想到自己將迎來未來數年最難忘的一夏。
像往常一樣,他躺在草地上,百無聊賴,直到直覺告訴他附近有人。呂布看到不遠處一襲白衣靜止,他在仰望星空。
那個人很奇怪,他看起來隻有二十歲,眼神卻是滄桑無比,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副淡定從容的氣質,高深莫測,讓人印象深刻而又不敢輕易叨擾。呂布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特別的人,他讓呂布十分好奇且產生一種去接近的願望,於是呂布緩緩靠近那人,發問道:
“你也喜歡看星星嗎?”
似乎過了很久那人才低下頭看,在與他對眼的一刹那,呂布突然感覺他什麼都能知道。
“星象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有時候它能預示人的命運呢。”
“這樣啊,我隻是覺得星星很美麗,”呂布順勢坐在那人旁邊,“你一個人在這裏,不怕狼群襲擊嗎?”
“他們不能靠近我,”那人看著呂布,“你似乎對星象沒什麼興趣。”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星象在起初就注定一生,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白衣突然大笑:“不愧是……哈!不過除了星象,你可以學別的東西。”
“那我可以學什麼?”
“你的未來,在這個上麵,”他衝呂布手裏勉強可以被稱之為武器的木棍努努嘴,“小子,我有點餓現在又動不了,幫忙給我弄點吃的,我可以教你點東西”。
少頃,呂布給白衣人拖了一隻狼回來。白衣人告訴他,他叫天星。
就這樣,呂布與天星相識,在最初的九天,白衣人真的是一動不動,需要呂布幫忙處理各種生理問題,作為回報,他給呂布講各種見聞,比如交趾沒有雪天啦,揚州水路比旱路方便啦,涼州西羌終於又造反啦;再比如並州隻不過是大漢小小的一部分,大漢有十三州,並州比不上益州廣袤,比不上司隸繁華,比不上交州溫暖,甚至沒有幽州更靠近異族。此外,天下也不止有大漢西域南蠻和烏丸,還有大食波斯等等不計其數的地方。這讓呂布很難想象,但天星告訴呂布,真龍不會永遠潛藏在深井裏,他將跋涉很長很長,不止在並州。
天星真的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地了解許多莫名其妙的知識,莫名其妙地弱小卻又莫名其妙的給人巨大壓力,明明一無所有,明明連走路都困難,臉上卻一直充滿淡定平和,仿佛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切都經曆過一樣。那是一種氣質,氣場的差別,在天星身邊,如沐春風,如近自然。本能地讓人覺得他很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