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爭立以我為中心的國際秩序(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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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是爭奪藩屬國。

日本也想搞自己的“華夷秩序”,做夢也想。

但向太平洋望去,幾乎空空蕩蕩,隻能眼睛向西。於是問題和矛盾來了——

“地盤”就這麼大,日本的理想必然要與中華屬國產生交集。

交集產生爭奪,爭奪終會產生碰撞。

前邊說過的,倭王討封號的時候,這種現象就已經出現了。例如,中國南北朝時期,倭王珍於438年遣使討要封號,要求宋文帝劉義隆正式批準他為“使持節、都督倭、百濟、新羅、任那、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將軍、倭國王”。這已是公然在中國的地盤上討屬國了,文帝全部刪除,隻認他個“安東將軍、倭國王”,不但否認百濟、新羅、秦韓、慕韓等朝鮮半島諸國歸他管,把他打回到日本諸島那片地盤上老老實實待著去,而且從“將軍”稱號看,地位都低於在此之前封為“鎮東大將軍”的百濟王。[ 米慶餘著 《近代日本的東亞戰略和政策》]

以後這類的事情還發生過很多次。

等倭奴翅膀硬了,到了感覺可與中華帝國比肩,就不要封號了,專門爭藩屬國。

即使隻是嘴上吵吵,那也是吵吵不停,象蒼蠅嗡嗡不絕。

求人也不忘嘴硬地吵吵一番。

德川將軍家康托中國商人帶給福建總督一封信,求天朝給派發“執照”,“欲修遣使之交,而索勘合之符”。那就有意思了。

在信的開始,先是不忘吹噓日本“其教化所及,朝鮮入貢,琉球稱臣,安南、交趾、占城、暹羅、呂宋、西洋、柬埔寨等蠻夷之君長酋帥,無不上書輸貢。”上述國家基本都是向中國納貢的中國藩屬國,說他們向日本“上書輸貢”,根本不是什麼事實,隻是一個理想。

看德川的語氣,純粹是來“找茬”的。

但接下來,說的話就有意思了,語氣可謂急轉直下。

“我邦雖日出海隅,諺亦所謂蕞爾國也,中華以大事小之意,想其不廢乎。然則來歲所請,頒符使來,則海東之幸,而黎庶之所望也。中華雖設珍貴,而其不動遐邇博愛之意哉。感激之至在於言外。”

到底是有求於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海外一隅的“蕞爾國”,中華“以大事小”,說的話也謙卑起來。

那你說前邊那一大堆讓人長氣的話幹毛用?

讀來簡直不是一個人說出來的。莫不是日本人“精神分裂症”隨時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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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日本就是欠揍。

四麵環海,孤懸海外。除了外出不方便,別人也很難打進來。在航海技術不夠的時代,“一衣帶水”保證了日本的安全。可以說,日本所處的位置“恰好”,真是上天所賜,既與中國相近,雖然曆經千辛萬苦、千難萬險才能來一趟,但卻能吸收中華文明的成果,同時又避免了被中國征服的下場。真是占盡其利,而無其害。

中國元朝曾先後於1274年和1281年集結大軍進攻日本,後一次差點得手,但兩次都因突然刮起的海風而受挫。從此,日本篤信有一股不知哪兒來的“神風”始終在保佑自己。

那時沒有蒸汽大船,更沒有輪船、飛機、導彈。日本人得以在島上做自己的大國夢。

以文化上的獨立爭取地位,以不定時的軍事挑戰侵占、奪取利益,最終退化到隻顧利益的軍事冒險。即使今日的日本走向看,對外武力征伐、破壞和平的風險並沒有減少。至今,日本也沒有建立一個正確的國際觀和對華關係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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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本開始拒絕接受中國皇帝的冊封起,從公元7世紀日本國書“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的表述,到“東天皇敬白西皇帝”這種稱謂,到了16世紀末的德川幕府將琉球收入自己的納貢體係,還進一步覬覦朝鮮,這種努力時刻不懈。

一直到,1873年,《日清修好條約》簽訂,日本天皇如願以償地與大清皇帝平起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