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聽得打個激靈,他迅速扭頭尋覓聲源。
發情期的刺耳貓叫幾天前半夜曾聽過一次——除了兩位巡官被炸身亡、自己死裏逃生、還撞上老狐狸弗格森以外,那晚可說稀鬆平常。光天化日,森特先生這回成功逮到目標:深色臉盤,麵部扁平,長毛蓬鬆,還拖著條灰尾巴……沒見過如此外形(喜馬拉雅貓變種),看來不像野生品種。小東西眯著眼在陰影裏尾隨他,不時停下來抹抹臉頰,像極了有話要說的樣兒。暗自嘀咕,傑羅姆寧願相信是睡眠不足導致的幻覺,或者、來自惡魔鄰居的壓力的確產生了效用?
邊走邊想的工夫,這隻寵物貓像遭到什麼威脅,渾身毛發倒豎,作出個威脅姿態;短到不能肯定是否看走了眼,森特先生仿佛瞥見、貓咪的影子活了過來!張牙舞爪露出一嘴尖牙,“影貓”倏然猛撲,將小東西連皮帶肉吞入腹中……許有三分之一秒的光景,剛還站著活物的地方隻剩一片沙沙風響——鄰居破房子的投影忽然加深了幾分。
“長官,”一名監視小組成員平地冒出來似的,把**的傑羅姆嚇了一跳。“幸存者的口供出來了,需要過目嗎?”收攝心神,他這才想起昨天事件中還有一名證人沒斷氣。“兩棲動物”的老板不負眾望,再次給死靈法師的頑強生命力打了活廣告。
“剛才你瞧見沒?”森特先生緊抿著嘴唇問,“那隻貓哪去了?!”對方一臉茫然,自己也實在無從肯定,傑羅姆最後放棄道,“算了!當我沒說……口供送到我家裏,我得跟現場指揮談談。”
“呃,指揮官今早去治安廳還沒回來,另外,當地警察剛截獲一封平信,裏麵含有敏感內容。因為收信地址寫錯,送信的小孩在附近街道上亂轉悠,治安官盤問過後、就把信件留下來檢查。”
傑羅姆若有若無地聽著,接過信紙一看,內容平平無奇。有人寫給自家開染坊的親戚,上來問候所有兄弟姊妹、朋友家人,再談談自個無聊的學習生活,要對方寄些鼠夾到學校,寢室發生鼠患雲雲。通篇生活氣息濃鬱、或者說極度乏味,看得人直打嗬欠。所謂“敏感內容”,真需要歹毒的眼力才能發現——密密麻麻小字間,有兩句提到、導師願購買親戚家製取黃顏料的全部硫磺,還打聽瓷器作坊有沒有硝石剩下,請幫著問問價錢,具體用途不明。看到這,森特先生立刻抬頭問:“寄信人現在何處?為什麼不通過郵局?信差走了沒?”
“據治安官說,信差年紀不大,沒提供有價值的消息,他是看到‘硫磺’這種易燃物、才感覺事有蹊蹺。因為學院不許外出,許多當地學徒經濟又不寬裕,往市內寄信很少通過郵局,由小孩代送十分常見。隻要接到家人回信,學徒有時會用實物支付跑腿費……”
“哪所學院?”傑羅姆心想,難不成要拿硫磺硝石製造黑火藥?
“就是城區外圍那個‘常青藤進階法力專修學院’,路程不遠。”
一聽這話,他馬上搖了搖頭。法師學徒需要化學物沒啥稀奇,煉金術課程少不了硫酸製劑,硝石硫磺拿來製取硫酸再自然不過。可轉念一想,硫酸和硝基炸藥關係密切,這玩意比黑火藥厲害許多……默念幾遍“常青藤進階法力專修學院”的校名,森特先生止不住拍拍腦袋——不就是狄米崔就讀的鬼地方?這小子一直音信全無,這樣一來,與其原地癡守疑神疑鬼、不如親自跑一趟,順道去探探他也好。
“準備一輛公共馬車,”最後掃一眼陽光下的陰影,傑羅姆說,“弗格森回來,就說我到學院調查取證,預計下午六點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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