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莎樂美半坐起身,揉著眼睛問,“外頭什麼聲音?”
“野貓打群架,好像是。接著睡,明天帶個黑眼圈多不好。”將羽箭藏在背後,傑羅姆若無其事關好外窗,把窗簾也嚴實拉上,回頭為她蓋好毯子。莎樂美極度渴睡,一觸到枕頭、囈語幾句便沉入夢鄉,森特先生自言自語道,“口好渴,也給你捎一杯烏梅汁來吧?”
見她全無反應,這一位輕手輕腳披上睡袍,幾步下樓出門,臨走從壁爐邊拽兩根通條。穿著絨布拖鞋,武裝起來的森特先生蹲在門口觀望,片刻工夫就確定了敵人的方位。加上朝自己射箭的望哨,敵人至少有三名,眼下被偷襲的矮個巡官大腿上插著箭簇,正努力維持一麵小盾牌寬窄的“偏轉力場”,觸及法術屏障的箭隻立刻停止飛射,直直跌落地麵。矮個巡官行動不便,拖著傷腿左躲右閃,連出聲招呼同伴的機會也沒有。數數落地的箭隻數目,他反應起來還算迅速,出其不意的偷襲沒將他一舉拿下,身上帶箭仍掙紮得起勁兒。
三名弓手不慌不忙將目標射住,配合起來相當默契,逼迫對方不住遠離帳幕。矮個子腿傷不輕,躲得險象環生,眼看就快支持不住。森特先生默默推算,射手們若還有一個同夥,繞鄰家院牆向後迂回是必然選擇,任何人背後也沒生眼睛,到時輕輕一箭便可手到擒來。換作從前,門口有兩個治安官安營紮寨毫無益處,不過環境大壞的時節、自家附近有免費的看門人,外出時還能多放心幾分。
想到這裏,傑羅姆向外一閃身,末端帶鉤刺的通條飛矛般大力擲出,瞬間撂倒一名射手。那人脊梁中招,軟麵團似的無聲癱瘓,旁邊同夥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出手偷襲的家夥卻早不見蹤影。
剩下兩名射手陣腳大亂,暗算對象搶先搞了背後包夾的把戲,他們頃刻由暗轉明,變成敵人眼中的活靶子。落入陷阱的錯覺令這二人心生怯意,箭勢稍緩,矮個巡官終於騰出手施展完成“防護遠程武器”,再不懼飛射打擊。“在那!”一聲低叫,弓箭放棄原定目標,扭身向穿睡衣的家夥猛射兩次。對方剛露出半邊腦袋,顏麵中箭應聲仰跌,鐵定失去了反撲之力。不待弓手抽出短兵器、繼續圍攻受傷的巡官,耳畔風聲大作,一根通條橫空來襲,輕易抽暈其中之一;剩下那人徹底搞不清狀況,手中短刀舞得格外癲狂。跟隱形敵手呲牙咧嘴周旋幾下,他終究沒躲過頭部中招的厄運,直接躺在了同夥身旁。
被“射死”的分身漸漸消散,“誤導術”效果終止,森特先生衝矮個巡官寒聲道:“閃開!”染血的通條脫手而出,負責包夾的敵人稀裏糊塗被戳翻在地,最後也沒弄清楚剛發生的連串變故。
半分鍾結束戰鬥,傑羅姆拔出最先倒地那人背上的通條,倚進自家院牆的凹陷處來回觀望——萬一敵人還有幫手,把後背賣給潛行的遊蕩者會非常不智。受傷的巡官站在原地遲疑幾秒,最後也躲到他對麵,忍痛折斷了箭簇。“該死!……得跟我搭檔碰個頭!”
森特先生彎彎嘴角,冷淡地說:“除非你家帳篷是鐵搭的,我才不會站到沒掩護的地方。你搭檔如果沒出事,怎麼一直不見動彈?”
矮個子疼得直哼哼,忽然沒頭沒尾地說:“就知道有蹊蹺,媽的!”
“什麼意思?”
對方左右瞧瞧,小聲道:“還用問,那場鬼火嘍!燒了半條街,屋裏倆人咋沒事?上頭講,有邪教徒要拿祖孫倆搞生祭,派來監視一星期,當場活逮才好定罪……王八蛋,早覺著話不對路,有警察堵門口,哪個邪教敢自個找扁?看這手法,明白是城外那夥職業賊人嘛!”